甜蜜的時間總是易過,當蘇雨晴的臂拆開了紗布,連痂都脫落,隻剩下怪異的疤時,她知道,他們必須回去了。


    霍鷹他們在外圍也設了埋伏圈,將剩下的人全部抓獲,卻有意給他留了個缺口逃離。席慕風當時一心放在蘇雨晴的傷上,竟然忘了要將她托付給霍鷹。


    回去後,她又將成為他的聯係人,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回程的車上,蘇雨晴伸手握住了他有力的大手,細長的指撫在他的手背上,輕聲道:“沒事的,你放心。”


    席慕風的心思一貫藏得很深,他沒想到會這麽輕易地就被蘇雨晴看透。他自然不知道,愛的種子從小播下,蘇雨晴幾乎用所有的時間來研究他,他一個眼神,她就能讀出其中的深意。


    席慕風將蘇雨晴送到夜不寐門口,帶著深深的愁思離去。蘇雨晴卻沒有走進去,而是伸手招了一輛車,直朝實驗室而來。


    有十多天沒有回來,實驗室裏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她沒有理會,卻將目光投向籠子裏仍然健活的小白鼠。存留了足夠的食物,它們是餓不死的。


    她取出管子,從單獨關著的小白鼠身上抽取了一管血,放入包裏,再次趕往研究院。


    接待她的仍然是徐壽,聽她說明來意,臉上卻顯出了疑惑:“你不是已經送過了嗎?而且結果都出來了,我們進行了嚴格的檢測,發現存於體內的藥物已經完全消失,這說明你的研究成功了。我們院上非常看重你的研究,通知了我好幾回讓你過來談談。隻是,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蘇雨晴如墜入了雲霧當中,良久,才訕訕出聲:“我從來都沒有來送過血樣啊?”


    “怎麽可能?上次可是我親自接待的。不過,是個男人,說是你讓他送過來的,後來,又是他取走的結果。他不是你派來的,怎麽可能知道你的名字?又怎麽知道你研究的是什麽?”


    “……”蘇雨晴一時傻了眼。徐壽遞過來一張紙,道:“你看吧,這是我們留下的檢測報告副本。”


    愣愣地看著那張紙,上麵所有的數據都恢複了正常,結果表明,她的研究相當成功。


    是誰代她送來了血樣?


    徐壽簡單描述了一下那個男人,蘇雨晴搜遍了整顆腦袋,都沒有找到屬於這個人的資料。她認識的人並不多,除了iso家屬大院裏的人,便隻有孫浩成,可徐壽描述的人跟孫浩成差距太大。


    還會有誰?


    模糊的記憶裏快速閃過一副畫麵,急馳的摩托車,車上戴了頭盔的男人,被搶的袋子……


    叭!她打掉了手裏的袋子,臉色一時間蒼白無底。


    “小蘇,你怎麽了?”徐壽擔心地問。蘇雨晴充耳不聞,快步跑了出去。她顫抖著手撥了一個號碼,急切地喊:“告訴我,怎樣可以直接聯係到席慕風,怎樣聯係他!”


    那頭傳來一陣冷沉的聲音,她的情緒慢慢沉落,手抓緊發,痛苦地道:“有人拿了我研究的東西,我估計,他們已經知道中藥的就是席慕風……我怕……”


    打完電話,她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雖然做席慕風的聯係人,但他們的信息都用密文傳遞,而且從來都是席慕風來找她,她根本不知道他人在哪兒,去做什麽了,甚至連他的聯係方式都沒有。


    如果狼七……


    她慌亂地跑動,完全亂了分寸,她揪緊胸口,覺得呼吸異常地困難,困難到她就要窒息。可是,她現在不能窒息,她要快點找到席慕風,把解藥給他!


    對,解藥!


    她急匆匆地趕往實驗室,卻在到達時,看到一片火雲騰起,隻在一瞬間,她實驗室所在的整棟樓轟然倒塌。


    “我的藥!”這是她唯一的想法,蘇雨晴完全忘了自己的安危,直接衝向火海。


    斜刺裏,衝來一個男人,用力抱緊了她,在她耳邊大叫著她的名字。她根本不想理睬,對著來人又抓又咬,眼裏隻有那團火光,心裏,隻有解藥。


    “雨晴,樓都塌完了,實驗室早就毀了!”一聲吼直衝她的耳膜,她突然停止了掙紮,耳朵裏轟轟作響,那句話似聽到,又似沒有聽到。她顫悠著盈滿了淚光的眸子,慢慢對上了眼前的臉。


    麵前,孫浩成戴著一副細邊眼鏡,仍然一副斯文模樣,隻是眼底盛滿了擔憂。


    “你說什麽?”她輕聲問,聲音虛浮得可怕。她的嗓子發緊,發痛,像被人掐住。


    孫浩成用臉貼著她的發,手安慰般撫著她的背,輕聲道:“沒事的,實驗室毀了我們可以重建,雨晴,你一定不能出事,知道嗎?”


    她不能出事?可是此時,她寧願自己出事,也不想解藥失去。那都是極難得到的藥粉,在經曆了好久才研究出來的,要重新製作,談何容易!


    算她等得起,席慕風等得起嗎?狼七會等嗎?


    她一把拉緊孫浩成的手,像撈住了救命的浮木,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他的身上:“告訴我,‘兀’集團裏真的存在藥引嗎?”


    孫浩成擰眉,鏡片擋住了目光,折射出幾絲光線,不明地扭轉,沉思片刻,他才道:“最近的軍事雜誌說,之前研究這種藥引的人已經死去,所以這幾年,他們都沒有再用這種藥。但,近期有人破解了藥引的做法,所以……可能,這種藥引已經大量存在了。”


    唇不期然咬在一起,咬出了一嘴的鮮血,蘇雨晴仿佛聽到了死刑宣判,臉白得不能再白,身體一陣陣戰栗、顫抖……


    “雨晴,怎麽了?為什麽你看起來這麽害怕?”孫浩成擁著她,臉上寫滿了關心。蘇雨晴虛弱地搖頭,卻猛然一把推開了孫浩成,朝另一個方向狂跑!


    室內,霍鷹一臉凝重,看著眼前紙條上一串串長長的化學名稱,緩緩放下了手裏的電話,看向縮在沙發裏的蘇雨晴,道:“有幾種藥對人的神經會產生嚴重影響,所以已經停止生產。目前,國內,正經渠道,已經買不到這種藥。就算黑市,也不會有多少人冒險做這種藥,成本高,利潤低,而且如果被查到,要承擔重大責任。”


    蘇雨晴無力地勾下頭,整張臉憔悴不堪,眼眶布滿了厚重的黑眼圈。她用了一晚的時間查找以前買這種藥的網站,卻發現,那個網站已經不複存在,而聯係人的電話,也早已失效。


    不得已,她才會來找霍鷹,沒想到,霍鷹給了她這樣一個答案。指慢慢捏緊,她的思緒清晰起來,前後聯係,終於明白,“這是一次有預謀的毀滅,應該已經有人知道了我的研究,他們毀掉我的藥是想徹底毀掉席慕風的生命……”


    她忽然無比冷靜,叭地站起來,不等霍鷹再說話,直接走了出去。她邊走邊掏出電話,對著那頭道:“我要馬上見到你……”


    ……


    孫浩成走進咖啡廳,老遠就看到蘇雨晴,他眉頭擰了擰,走了過去。


    “還好嗎?”他低聲問,聲音格外溫柔。


    蘇雨晴猛然抬頭,定定地看著孫浩成。她的眼睛瞪得極大,幾乎要突出眼眶。眼珠周圍紅紅的一片,眼眶外卻布滿了黑眼圈,但並無毀她那份絕然之美。這樣的她,顯露了獸性的狂野,能讓人輕易想起草原上尋食的猛獅。


    孫浩成的眼睛亮了亮,正欲坐下,蘇雨晴已經叭地站起來,扭緊了他的臂:“幫我找幾種化學材料,我現在隻能找你了!”


    她把紙遞到他麵前,眼裏閃爍的光線格外堅定。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孫浩成抿唇,不語。


    她抬高了下巴:“要多少錢,或者要什麽條件,由你提。”


    “這些藥都是禁藥,你到底要拿它們做什麽?”孫浩成看著清單上的藥物名稱問道,目光一時明亮,灼灼地,相當刺眼。


    “你是要拿它生產那種藥的解藥嗎?”他猜透了她的心思。蘇雨晴沒有否認,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她如何否認?


    “我可以試著給你找藥,但你必須告訴我,到底是誰中了那種藥!我不可能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去冒這個險!”他說得理由充分,眼眸更加灼亮。


    蘇雨晴捏了捏手,吃力地啟唇,半天卻吐不出話來。


    “難不成是席慕風?”孫浩成緊追著問。


    蘇雨晴馬上搖了頭,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不,是我。”


    “你?”孫浩成的眉頭擰得愈緊。


    蘇雨晴索性承認到底:“是的,我為了研究出解藥來,拿自己的身體做實驗。我不確定自己新研製出來的解藥是否有效,隻給小白鼠服用,而自己服用了最初研究出來的不帶解這種藥物的解藥。我知道這種藥有很長的潛伏期,沒有藥引根本不會起作用,所以才會……我想等到確定實驗成功再給自己服,沒想到……”


    這樣的事情,若是旁人做了,孫浩成不會相信。但,親身試藥的事,在蘇雨晴身上並不少見,他沒有辦法懷疑。


    他的背一時繃直,鏡片下的眼睛發出銳利的光芒,薄削的唇角拉緊,卻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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