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玉綽緊緊地握著拳頭,眼裏燃燒著怒與恨,拋去了得體大方的鍾家大小姐外衣,嘶聲怒吼著,“父親,求您幫我殺了秦家那個小賤人!您幫我殺了她!父親!!求您!”


    “咚!”鍾玉綽已經顧不上在場有多少人在看著她,也顧不得那些長老們,對她的一臉瘋狂之色有多驚詫、暗存譏諷了,她隻是感覺腦子一熱,雙膝便猛然一跪,重重撞在地上,發出一記沉悶的聲音。


    這個賤人的存在,幾乎成了死死困住她的噩夢!讓她畫地為牢,在無盡的深淵內苦苦掙紮,絲毫沒辦法掙脫那潭邪佞的泥沼。


    如果不能除掉她,那麽這秦小賤人必然成為她心境上的一道魔障,難以攀越的阻礙,如此一來,家族中所謂的天才鍾小姐,便也就廢了。


    鍾濤目光微閃地盯著鍾玉綽。


    他這個女兒,內心有多高傲,他自是清楚的,她從不求人,哪怕自己是他的父親。


    自己的女兒自己十分了解,她此生唯一一次懇求他,便是讓他放君臨一條生路。而今天,是他的女兒,此生第二次求他。


    對於女兒,鍾濤是出自內心的疼愛,尤其這份疼愛,還包括了對妻子的愧疚之心。


    因此聽到鍾玉綽這般講,鍾濤是毫不猶豫地便點了點頭,內心中亦是想著,就算綽兒不求他,這樣的一個妖孽般存在的歸元級煉金師,既然不能為他鍾家所用,必是是要鏟除的。


    何況這女子,如今已然成為自己女兒曆練途中,一個難以逾越的硬坎兒,若是不及早鏟除,隻會毀了他心愛的女兒。


    “家主請三思!”這時,黃金殿首席長老鍾昌冷靜地站起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為好,貿然對此女下手,隻會給我們鍾家帶來數之不盡的麻煩!”


    “哦,此話怎講。”顯然鍾濤對逆天還是不甚了解。


    “家主。這秦家的小姐,暫時不能動。”鍾昌沉聲說道,言辭懇切地分析著,“她的身份,不允許我們貿然妄動。她的背後,不止站著秦族與雲族兩大世家,更甚者,方才我沒來得及跟大家說,她是神幻殿大祭司蘭斯閣下的入室弟子,輕易動不得。”


    眾人一片嘩然,這一下,連鍾濤都大皺眉頭頗為驚愕道,“是那位?……那位蘭斯閣下的徒弟?”


    鍾昌很肯定地頷首,苦笑著說道,“就是那位。兩域名聞遐邇的蘭斯閣下。”


    鍾濤瞳眸微縮,沉吟數秒,揉了揉額,點頭說道,“如此,倒的確不能妄自動手了。”


    這並不是一隻能夠隨意碾壓的小螞蟻啊,她的背景,竟出格的強大。


    “父親!”鍾玉綽膝行兩步上前,目光中燃燒著猛烈的憤恨,“連父親都被她的背景她的身份嚇退了?再怎麽說,背景是背景,她是她!父親想要碾死她,隻要動動手指就夠了。”


    “好了不要說了綽兒。”鍾濤打斷了鍾玉綽的話,“這件事,為父需要再與諸位長老商議商議。”


    鍾玉綽騰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滿目含著不可置信望著她的父親。她對她的父親,是那般崇拜、敬仰,總覺得有父親在,任何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對於自己小小的央求,父親也定是能解決的。


    然而,父親卻拒絕了她的懇求!


    這讓鍾玉綽在失望的同時,心底對自己的父親,升騰起一絲埋怨的小情緒。


    “父親!您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那個秦家賤人,成為女兒修煉途中的阻礙,成為女兒此生的心魔麽?”鍾玉綽咄咄逼人的話語,讓鍾濤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坐在一旁的秋水伊人卻在此時,輕聲軟語地開口道,“玉綽,你父親不是那個意思。這件事,並不是不去解決,而是暫緩,要尋個恰當的途徑,再去解決。”


    鍾玉綽猛地扭頭瞪向出聲的秋水伊人,態度輕慢,語氣譏諷地冷道,“一個小小的秋水族人,也敢對我大放厥詞?是誰給你這份膽量的?我在與我父親說話,你什麽身份插話?”


    鍾濤驀地一拍幾案,聲音之大,震得所有人心中猛然一跳。


    “住口!”鍾濤不悅地望著自家女兒,心底不可謂不失望。這個女兒,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尖銳?相比她的不可理喻,伊人的善解人意、溫柔大方,實在是對比鮮明。


    “綽兒,從現在開始,你不可對伊人無禮。”鍾濤語聲微頓,隨後說道,“既然大家都在,我就在此宣布一件事。”


    說話間,鍾濤抬手執起一旁秋水伊人潔白的皓腕,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後者滿目柔光地望了他一眼,眼底深處的崇敬、愛戴與仰慕,讓鍾濤清晰可見,越發心情愉悅。


    果然,他的伊人是十分得體懂事的,即便綽兒對她大呼小叫,她也絲毫沒有動怒,甚至連一絲委屈的表情都未表露出來,甚得他的心意。


    一開始,他隻是覺得伊人外在流露的氣質、味道,與他過世的妻子十分相似,這讓鍾濤心動,但卻未到情動的地步。


    之後接觸下來,鍾濤便發現伊人的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優點,不但比過世的妻子,更加心細如塵,溫柔似水,更難能可貴的是,帶著一抹少女的天真情懷,眼裏時不時對他露出崇拜、向往,目光是那麽的真誠、懇切,讓他不由自主地情動。


    他愛極她身上縈繞的那股幽然、寧靜之氣,她年輕的身體,讓他感覺到生命的氣息,感受到枯木逢春的喜悅。


    “七天後,我會迎娶伊人。往後,伊人就是你們的家主母,你們待她就如同待我,不可有半絲不恭。若我發現誰人敢陽奉陰違,對主母不敬,必不輕饒。”


    眾人眼裏雖然有些震驚,但同時又眼神了然。這陣子家主的變化誰都看在眼裏嘀咕在心頭,他進進出出身邊都伴著這位伊人小姐,原來對伊人小姐如此上心。


    家主說的是迎娶伊人小姐成為家主母,而並非一個隨隨便便可以丟棄的小妾姨娘。


    家主要大婚了,這事勢必成為近期內,鍾家最大的盛世慶典。


    首當其衝深受打擊的,是那位玉綽仙子。


    父親竟然提都沒跟她事先提起此事,直接就下了這番決定,並且公布了婚事!他若是有半點心疼她這個女兒,就不會這般不顧及她的感受!


    此刻她的小臉已經格外慘白,見父親的目光落在秋水伊人身上,和煦地與之對視,她心底一條激憤的毒蛇肅然昂起頭顱。


    “父親!!你曾經說過,你一生隻有我母親一位妻子!現在你是想背棄你的承諾了麽?”鍾玉綽這話一出口,立馬便發覺父親身上氣息一沉。


    鍾濤的臉色,有些陰沉。


    而一旁的幾位長老們,見情形不對,忙跳出來和稀泥打圓場,笑嗬嗬地說道,“大小姐,話也不能這麽說啊。畢竟先主母已經過世七載了。這些年來,家主一直念著先主母的好,不曾娶妻更是連個妾室都不曾納過,這在兩域,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家主都不可能做到這般地步的!大小姐難不成要讓家主未來的幾百年,長此以往獨身下去?就算家主不說,家族中各位太上長老們也不會答應的啊!”


    “就是就是,家主身為我們鍾家之主,不但要擔負著統領整個鍾家之責,更有著不可推卸的綿延子嗣的責任嘛。”另一名長老笑嗬嗬地打趣道,“家主之前一心沉迷修煉,與先主母成親本就是晚的。大小姐一個人冷冷清清的,身邊連個可心兒的兄弟姐妹都沒有。往後有更多的弟弟妹妹陪伴大小姐,大小姐也十分高興的吧!”


    這長老一說完這話,就發現周圍所有人,都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鍾玉綽更是目光冰冷地凝視,那眼中淬著的毒芒,幾乎將他的腦袋洞穿!


    所有長老都在心底為這位敢於出聲的二貨長老點了個讚,這話說得也真夠直白的,也算是多年來所有長老心底的一件事兒。


    畢竟家主後繼無人是個不爭的事實,鍾大小姐雖然天賦出眾,但畢竟是女兒身,雖然大家口中叫著鍾玉綽為少尊主,但其實,長老們在私下裏還是希望,家主能為鍾家留下子嗣,繼承偌大的鍾家。


    但是大小姐真得會高興麽?她的表情如今看來,無論如何都與高興二字,搭不上任何邊兒!


    鍾濤聽聞此話,讚許地對著那名長老點了點頭,眼神溫和地落在秋水伊人身上,執起她的手笑道,“伊人已經有身孕了。”


    “什麽?”之前那位二貨長老也就是這麽一說,根本沒想到秋水族的這位小姐肚子這麽爭氣,已經懷上了家主的孩子。


    當即所有長老們都欣喜地笑了起來,齊聲向鍾濤道喜恭賀,看向秋水伊人的目光也紛紛變得友善、讚許起來。


    而一旁,鍾玉綽早已如同被雷電劈中一般,整個人都呆若木雞地愣立當場。


    ***


    “刷!”帳篷的簾幔給人一手掀開,秦曉英高聲笑著大跨步入內,手裏甩動著一張紙條,“剛剛收到消息,後天進行複選抽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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