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正南顫抖著說不下去了,一雙老眼含怨生恨地掃向後麵的何姨娘。


    你該死的自己膽大妄為也就算了,可現在還要連累整個樓家,都要為你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大夫人也啪地跪了下來,一臉惶恐地看著三位太上長老,硬著頭皮、抖著聲音進言,“三位太上長老明鑒,這事不該牽累我樓家,是什麽人弄的事,就應該由什麽人擔著。何姨娘,你是不是也應該說幾句話了?平陽公主到底是不是你生的,是不是你!把兩個孩子給調包了?”


    何琇珍本就瘦弱的身形,此刻走出人前時,更顯形瘦凋零,她幾乎走一步,就用了渾身的勁力。


    嘭一聲跪在大帝與雲妃麵前,何琇珍整個身軀像是給什麽壓抑著似的,止不住地發抖。


    逆天皺了皺細眉,總覺得這事哪裏有些脫節了。


    “犯婦何琇珍,因為一時貪念,作出這等豬狗不如之事,與人無尤,一切罪責,犯婦願意一力承擔!”


    “咚!咚!咚!”光溜溜的前額一下又一下重重磕在大理石地磚上,不多時便磕出一灘血來。


    逆天抿著唇,眯眸看向何琇珍,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按道理,看這罪有應得的女人當眾被淩遲,才是最大快人心之事,可是逆天總覺得,事情好像並不那麽簡單……


    這結局,來得太快了。


    “皇上明鑒,雲妃娘娘明鑒!這都是這賤婦搞出來的事情。臣等完全不知情啊!”樓正南恨不得馬上跟何琇珍斷絕關係,樓家所有人也都跟風地狂點頭,一再表明自己忠心不二的立場。


    樓正南忙伸手指著何琇珍,望著臉色陰晴不定的大帝,連聲叫道,“皇上,皇上!相信微臣,微臣絕對沒有參與這事。微臣半點不知道假平陽公主是我樓家的人,若是微臣一早知道,哪裏還敢欺瞞皇上!是這賤人!都是這賤人!”


    樓正南一手戳著何琇珍的腦袋,神色狠戾地罵道,“都是這賤人的錯!皇上,微臣請求立刻處死這賤人,把這賤人挫骨揚灰,還真公主一個公道。”


    “啪!”逆天一個箭步飛上前,二話不說,一記大嘴巴子刮在樓正南老臉上,“畜牲不如的東西!那是你老婆!你他媽還是個男人嘛?老婆出了事,你他媽不知道擔著,你還推她出去死,急著要跟她撇清一切關係!你們樓家上上下下,就沒一個長得是像人的,全他媽一窩的畜牲!”


    樓正南這回不敢在逆天麵前橫了,他裝得跟個孫子似的,挨了老大一記大嘴巴,還涎著老臉賠笑,“公主教訓的是,公主教訓的是!”


    “啪!”逆天反手又一記大嘴巴落在樓正南那張嬉皮笑臉的老臉上。


    “誰他媽是你公主,給我住口!老子還沒承認這什麽狗屁公主身份呢!你敢給我亂叫你試試看!看我一掌劈不劈死你!稀罕?公主?當皇家公主有什麽好的,還不是政治權謀下的犧牲品,給人牽著線的木偶傀儡?有用就用著,沒用就他媽當垃圾丟了!平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別人稀罕,老子不稀罕,給我滾一邊兒去!”


    “吸……”眾人猛抽一口涼氣之餘,擦汗的擦汗,龜縮的龜縮,難以置信這小姑娘,半點皇家顏麵都不給,一開口就是連著整個兒皇室一塊罵!


    秦家的人大概都有點被嚇傻了,半天沒見哪位皇子發出丁點兒聲音來。


    倒是大帝一臉苦笑意味不明地看著這烈性子的女娃娃,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眾人正木著石化著,淩亂的繼續淩亂。


    沒想到,半空中竟然傳來三位太上長老斷斷續續的嘿嘿傻笑聲。


    “像,像了。”


    “嗯嗯,像了,像極了啊。”


    “就像緋雲那性子。”


    “刁鑽古怪,跋扈張揚,要說不是緋雲的閨女,那真是打死老頭子我也不相信。”


    “對對對。”


    “咳咳,娃娃啊,你乖啊,不要鬧,你二爺爺三爺爺四爺爺現在遠在四季穀,趕不及回來見你,等兩個月後,咱們爺孫幾個見了麵,爺爺們再好好跟你說說,你想要什麽,隻管跟爺爺說,爺爺一定都滿足你……”


    眾人差點一個絕倒在地。


    剛才還肅殺冷意、一本正經的三位太上長老,這會兒猛然變成含飴弄孫的慈祥老人了,這轉變之快,真是讓人很難接受啊,淚……


    逆天眨了眨眼,想到剛才那三老頭對平陽的冷酷無情,她便沒好氣地撇撇小嘴,一副劣頭劣腦愛答不理的樣子。


    好歹是養了十三年的孫女,養條小狗兒都得有感情呢,他們倒好,說扔就扔,說穿了就是皇室無情,家族冷酷,沒有用的廢物自然不需要留著,就像她以往在樓家那樣,因為廢,所以不被待見生生折騰死也是活該的!


    三位太上長老一個勁傻笑,好聲好氣哄了她幾句,還說兩個月後等爺爺回來給天兒帶禮物什麽滴,逆天才不稀罕,哼了一聲算是給他們麵子……


    眾人一頭瀑布汗,實在沒辦法把三位高高在上的太上長老和眼前的慈祥老人聯係起來。


    三位太上長老估計還覺得這不聽話的孫女兒挺好玩的,兀自嘿嘿笑了一陣,轉頭吩咐秦皇時,又換了一臉嚴肅的表情。


    無非是要秦皇一查到底,把這調包案的全部始作俑者都給揪出來嚴懲不怠。


    囑咐完,又對逆天說了幾句 “爺爺走了”“等爺爺回來啊”“乖孫”什麽的廢話,逆天一概不理,他們便憑空消失了。


    隨後廣場上便愈發的死寂了。


    這些人手心都開始冒冷汗,今兒晚上鬧騰來鬧騰去,皇家辛秘聽了不少啊。


    秦皇不開口說話,所有人就都木在當場,充當柱子。


    “把樓家所有人抓起來,統統押入天牢。”秦皇的第一道命令下來後,廣場上便充滿了樓家人淒慘的叫聲。


    成百上千個士兵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將一些個想要反抗的樓家人反剪雙手,蹬到地上,幾十把刀劍架在一個人脖子上,誰都不敢妄動。


    “別動,都別反抗!”樓正南驚慌失措地尖叫,雙手朝天,一磕到底,“皇上明鑒,皇上明鑒啊!樓家上下都沒參與這調包一案。這完全就是何姨娘這賤人弄出來的事情,皇上,皇上……”


    “是不是還有待查證,你嚷什麽?”秦皇一句話,讓樓正南滿頭大汗消了聲。


    “先把人都押入大牢,仔細詢問。”秦皇冷著臉,伸手揉了揉發痛的眉心,轉眼低聲對秦絕說道,“絕兒,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是,父皇。”


    樓家所有人哭著嚷著咒罵何琇珍,咒罵假平陽公主,被士兵們推推搡搡押去大牢。


    失去了那些哭叫聲後,廣場上又陷入一片死寂。


    如今已是七月中旬,夜晚的風,挾著炎熱,陣陣吹拂。


    但所有人卻有種置身冰窖的感覺。


    秦皇冰冷的視線,讓人覺得害怕。


    秦皇沉默著思考,所有人便動都不敢動一下,隻是心底那根弦兒都繃得緊緊的,微微一扯動,就像生了鏽般,發出嘎嘎吱吱的裂響。


    秦皇歎了口氣,伸手揉了一下發痛的太陽穴,“調包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樓家總有那麽一兩個人膽大妄為,作出把公主調包的事情,被調包走的是真公主,這麽多年流落在宮外,吃了不少苦,朕也很心痛,朕刻日便會恢複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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