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就怒了,一下子差點失去理智,我抓起菜刀就想往烏鴉頭頂上砍,被劉天誠從背後給抱住了。


    我這一舉刀,烏鴉就笑了,嚼著檳榔問道:“你在哪兒砍的人?”


    我指了指那個方向,“二十區後邊的小樹林!”


    烏鴉一聽,臉色忽然有點變了,從腰裏摸出bp機,看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語,“***,你們這兩個小崽子怕是歪打正著了,是不是一刀砍在背上了?”


    我連忙點頭,烏鴉噗的一口把嘴裏的檳榔渣子給吐了出來,“行吧,就看在你倆把江皮那個熊貨給砍傷的份上,留下就留下吧。明天過來報到,帶你們入歸義幫!”


    我和劉天誠這才高興了,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謝謝鴉哥!”


    我們運氣好像還不錯,就這麽誤打誤撞地進了歸義幫。那個時候,我和劉天誠,成了歸義幫裏年紀最小的成員。


    不過,後來我們沒再去敲詐那個賣麻辣燙的大叔了,因為烏鴉告訴我,那個賣麻辣燙的給歸義幫交過保護費了,我們得保護他的生意。


    加入歸義幫以後好長一段時間,我才知道,被我們砍傷的那個人,外號叫“江皮”,是安縣的一個小混混,和烏鴉他們這些人有些小過節,曾經因為收保護費搶地盤起過爭執。


    當然,我砍了他這件事,當時芭比士多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甚至被傳為一時的笑柄,說縱橫安縣一時,敢跟葉老虎作對的江皮居然被兩個小學生給砍了。事情也很快就傳到江皮的耳朵裏去了,之後他叫囂說,一定不會放過我。


    那段日子我真的不敢到處亂跑了,生怕哪天被江皮抓去也來上幾刀。我天天就跟在烏鴉的後麵,說什麽也不肯離開他半步。結果這麽一來,歪打正著,很多人都知道我是烏鴉新收的小弟以後,大家多多少少對我也多了幾分忌憚,就連烏鴉自己,也開始願意回護我了。


    我後來才明白,其實他不是在回護我,而是在保護自己的名聲,免得讓人說他烏鴉連個小弟都保護不了。


    我和劉天誠在烏鴉手底下混了四年。那四年的時間,我們打架鬥毆,收保護費,像是混了個人模狗樣。烏鴉沒騙我們,那幾年,我們真的過上了每頓飯都有肉吃的生活。


    我也慢慢地了解了歸義幫內部的一些規矩,比如說,安縣的每個小幫派,都有自己的場子,我們的場子主要就在芭比士多了,而江皮他們的場子,在另外一家酒吧,叫長島酒吧。


    我記著江皮當初放的話,說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一般不隨便去那邊瞎晃悠。


    但是烏鴉不那麽想,一旦需要到長島酒吧那附近去做什麽事的時候,他就特別喜歡叫我跟劉天誠去,他就是想挑釁江皮。而那三年的時間,我們跟江皮他們那夥人的矛盾也越來越深。


    後來矛盾的集中爆發點,是一個女人。


    那天烏鴉帶著我們又去長島酒吧喝酒挑事的時候,看上了一個女人。烏鴉是個不嫌事大的,當即就把那個女人往包廂裏頭拉,結果那女人不肯。我們當時人也多,都聽烏鴉號令。所以烏鴉一聲令下,就叫我們這些手下直接把包廂門看好,他自己當即就在包廂裏把那個女人給上了。


    第二天江皮就帶著人打上門來了,原來那個女人,是江皮的女人,叫章依依。他準備得很充分,我們這些人都不是對手,他把烏鴉給揍了,一拳把眼睛給打青了,第二拳把他牙齒打掉倆。


    這件事,連葉老大都被驚動了。


    烏鴉在葉老大麵前是個很說得上話的角色,他被揍成這樣,葉老大放出話來,說要弄死江皮。


    其實我覺得,即使沒有這件事,葉老大早晚也得弄死江皮。畢竟,在整個安縣,敢跟他作對的人,恐怕也就江皮一個了,葉老大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而這件事,葉老大就直接交給了烏鴉。


    作為烏鴉手下的小弟,我和劉天誠,還有另外五個新加入歸義幫不久的少年,被安排去執行這次的任務。


    烏鴉買通了江皮手底下的小弟,得知幾天之後就是江皮他爺爺的忌日,他會在傍晚的時候到公墓附近去。公墓本身就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傍晚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人就更少了。去掃墓的時候,他不會帶小弟,可能是獨自一個人去,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那天下午,我們就準備好木棍和磚頭,埋伏在公墓附近,等著江皮出現了。我們有七個人,即使江皮再帶上一兩個小弟的話,也不難對付。


    可我們等啊等,一直等到太陽落山,天都開始慢慢變黑了,也沒等到江皮。那時候我們幾個人還沒資格配手機或者bp機,所以也沒有辦法跟烏鴉聯係,隻好一直在那兒等著。


    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一個人走過來。


    當時天已經黑了,也看不分明,隻覺得身高和胖瘦和江皮有點像,這時候也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就衝上去了,我們其實也沒太看清,就這麽一哄而上了,對那個人拳打腳踢,磚頭木棍都上了,很快就把他給揍得隻有進氣沒有出氣。


    看著差不多了,那個人躺在地上一點聲息都沒有了,我們才跑出公墓,坐著一輛破麵包車回去了。


    等我們回到芭比士多,把帶血的衣服換掉出來,聽見外頭烏鴉和另外幾個人坐在那裏大聲說笑。烏鴉說道:“你是沒見著,我那一吉普車給撞過去,江皮那小桑塔納直接給撞得飛到橋底下去了哈哈哈,那個慘喲,聽說腦袋都開瓢了!誰叫他中午灌那麽多黃湯,結果警察到現場一看,鑒定說是因為酒駕,方向盤失控掉下去的,你說痛快不痛快!”


    我連忙衝過去大聲問他:“鴉哥,你說什麽,江皮的車翻到橋底下死了?”


    烏鴉哈哈大笑,“對啊,我今天正好開車從那過,碰上江皮那輛桑塔納,我一看他那車開得七拐八彎的,我就知道他喝酒了,這一撞一個準!”


    我一聽頓時就懵了,江皮還沒到公墓就被烏鴉給撞翻車了,那我們剛才打死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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