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強從打開的門縫裏擠了出來,看到我和遙遠站在周啟的身後,微怔了一下。


    他皮笑肉不笑的對周啟說道:“哎呀,周局,您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我好去門口迎接您呀。”


    周啟一擺手說不用,開門見山的說今天來是要見一個人。


    段強明知故問,要見的是誰。


    周啟看向他身後的審訊室,說要見向博。


    段強搓了搓手,一臉為難的說道:“哎呀……周局,真是不巧,要是別的人我肯定不說什麽,可是這個向博嘛……有些特殊,他有重案在身,不能被保釋,也不能隨便見人,這到時候要是串了口供,這其中的利害您是知道的……”


    “我來擔待。”周啟打斷他的話說道:“你覺得,我這個副局夠格嗎?”


    段強幹笑了兩聲,說了聲豈敢,嘴裏說著,腳卻不動半分,吱吱唔唔著繞來繞去說些廢話就是不肯動彈。


    周啟把臉一沉,目光也冷了幾分,“段強,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我這個副局雖然不中用,不如鄭局的地位,他是正我是副,可是,話說回來,我再不濟也是個局長,對吧?”


    段強眼珠轉了轉,隻聽周啟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鄭局的親戚,一向膽大心細,屢破大案,電視上也沒少露臉,可你再能,也隻是個隊長,對吧?”


    話說到這,任誰也聽說周啟的意思了。


    段強臉上的肥肉跳了跳,嘴角咧開說道:“瞧您說的,屬下可沒有那個意思,我雖然是鄭局的親戚,但從來沒有利用過他的名聲,所有的功都是我自己掙來的,當然,也少不了您的栽培。”


    啊呸!我真想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真是他媽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就憑他這跟豬一樣的身材,能辦出什麽功績來?


    周啟擺了擺手,並不理會他的馬屁,“我可沒有栽培你,要栽培也是鄭局栽培。別的不用多說了,就說這次吧,我要見向博,把門打開。”


    段強依舊有些猶豫,周啟眉梢一挑,明顯帶了怒意,“怎麽?段強,我要見個什麽人,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嗎?”


    段強一見周啟惱了,也有些不敢再硬攔,咬了咬牙說道:“周局,您要見也不是不行,隻不過……他的情況特殊,”他掃了我和遙遠一眼,“別人可不能見。”


    我有些心急,上前一步正準備說話,周啟用看了看我,目光幽深,我看著他的目光,又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好。”周啟點頭答應,隨後,他越過段強,推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我有些頹然的低下了頭,折騰了半天,還是見不到向清楚,也不知道他的情況到底怎麽樣,看著陰沉沉的審訊室,我心裏有跟火烤油煎一樣。


    段強冷笑了一聲,“行啊,你小子,挺厲害啊,居然把他給請來了。”


    我有心譏諷他幾句,轉念一想,向清楚還在這裏,這家夥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到時候公報私仇,平白讓向清楚多受罪。


    所以,我低下頭,勸自己忍一忍。


    段強見不吭聲,這家夥他媽的越來越來勁,又冷嘲熱諷了幾句,我的火氣一壓再壓,正在這時,有個警察快步跑過來,站在不遠叫了他一聲。


    他快步過去,我豎起耳朵聽著,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我聽不太真切,但隱約聽到了“楓林晚”。


    這一個詞兒,也就足夠了。


    我心中冷笑,這世界真是小,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早聽說金萬的背後有人撐腰,每次掃黃他都能安危無恙躲過去,如果他背後的人是這個段強的話,那將來……就把他們一勺燴了!


    正在這時,審訊室的門一開,周啟走了出來,我急忙迎上前,一臉急切的看著他。


    他示意我不要開口說話,我忍下跟在他的身後,段強假惺惺的過來,說了幾句客氣話。


    出了派出所,上了周啟的車,我立即問是怎麽一回事。


    周啟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紙條來遞給我,我還沒接過,就聞到一股血腥氣,心頭狠狠的一跳,連呼吸都停了停。


    慢慢打開字紙,上麵的字寫得歪七扭八,向清楚的字寫得本來就不好看,這次寫得更醜,不時還有淡淡的紅色印在信紙上,我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麽。


    眼睛裏迅速泛起潮意,我咬著牙關忍住,匆匆看完,慢慢吐了一口氣,心裏的火苗忍不住往外冒。


    遙遠拿過去看了看,眼睛也瞪了起來,“這也太……我靠,這老家夥也太不是東西了。”


    我把紙條握在手裏,對周啟說了一聲謝謝,將來有什麽事情一定效勞,正準備要走,周啟開口叫住了我。


    “我覺得,向博說的隻是其中一部分,”周啟慢慢說道:“或者說,隻是一個表麵。”


    我一愣,問道:“您的意思是……”


    周啟沉吟道:“我的意思是,或許連向清楚本人也沒有明白這次突遭受橫禍,具體是因為什麽。如果隻是他字條上寫的那樣,為什麽鄭局會給段強下令?撞破一個奸情而已,至於把人往死路上逼嗎?而且還動用了局長,如果是你,你會用這種關係去做這麽一件事情嗎?要知道,現在的人情債比錢債可難還多了。”


    周啟說得有幾分道理,我是又急又氣,一時有點兒懵,經他這麽一點撥,我冷靜下來想了想,事情也許真的沒有這麽簡單。


    周啟看了我一眼說道:“給你幾點建議。”


    “您說。”我立即說道。


    “第一,先去找證據,把蓄意投毒這一條給推/翻,這個很關鍵。第二,去找找鄭局。”


    周啟說到第二條的時候,目光微微一閃,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同意。


    從他的車上下來,看著他離開,遙遠問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我看了看時間,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我問遙遠困不困,他搖頭說不困,他本來就是混夜場的,是個夜貓子。


    我一邊上車發動車子,一邊對他說道:“如果你不困,就陪我出趟市區,道路上有些不太熟。”


    遙遠一口答應,我開著車子,像一頭吼叫的猛獸一頭紮入黑暗裏。


    一路奔到西郊,我報了地址,遙遠指引著我走,劉銳的車子上也有導航,但是我還不太熟悉,一時鼓搗不了,還好有遙遠這個活導航。


    中間走錯路幾次,最終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找到了那家食品廠,毫不意外的,鐵將軍把門。


    這個時間也不可能開著門,我來就是為了先偷偷進去,看個究竟。


    把車停在暗處,我和遙遠從院牆上翻了過去,四周靜悄悄的,一點動靜也沒有。


    小心翼翼看的靠過去,在窗台下仔細聽了聽,沒有什麽動靜,走到門前,用烏鐵匕首把鎖割斷,輕輕推開之後,迎麵過來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拿著手機照了照明,這裏應該是車間兼樣品間,桌子上還擺著一些沒有吃完的點心。


    遙遠小聲的說道:“難怪要租挺麵的門臉,打扮得光鮮,這要是讓人看到加工場裏是這副德性,估計倒找錢也沒有人要。”


    “不錯,”我微微握拳,“也正是這種無良商家最害人。”


    我說著,舉著手機在四處一掠,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另一麵牆上掛著幾個木框,裏麵裝著的人營業執照和稅務登記之類的東西。


    慢慢走過去,我看到上麵寫著法人代表。


    一見到這個名字,我就一愣。


    是他?還是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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