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顯示的,是手機通話記錄。


    最後一個撥出的,是一串數字,奇怪的是,並不是一個手機號,而是隻有八位。


    這是什麽意思?


    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這個號碼的撥出時間,是九點零七分。


    也就是說,是在厲小刀剛剛出現在車鍋現場,也許就是在撥出這個號碼的時候,他的車被撞,手機滑落,摔成了這副樣子。


    “快點記下來。”向清楚滿頭大汗的說道:“手機壞的太厲害,可能一會兒就又關機了。”


    我急忙用手機屏幕上的東西都拍了照,隨後向清楚又飛快的翻了翻短信和記事本、備忘錄一類的內容,厲小刀的手機上沒有安裝微信,看來他並沒有這個的習慣。


    把翻著的東西有用沒用的都拍了,我讓向清楚再查一下沒有音頻視頻之類的,他翻找了一下,有一小段音頻,斷斷續續的,像是兩個人在對話。


    還沒有放完,手機的屏幕閃了閃,沒有時間再聽完仔細分析,向清楚把音頻的聲音開到最大,重新播放了一次,我用手機把它錄了下來。


    音頻還差幾秒鍾的時候,手機暗了。


    向清楚頹然說道:“不行了。開不了了。”


    我讓他們倆好好休息,回到病床上,我仔細想著,首先要弄明白的,就是這串號碼是什麽意思,我試著撥了一下,提示音說所撥號碼不正確。


    由此可見,這並不是可以通話的號碼,那厲小刀讓他出現在通話記錄裏有什麽深刻的含意嗎?


    想著想著,感覺頭有點疼,昨天晚上睡覺時那種感覺又出現了,我抽了口氣下了床,想去洗手間用涼水衝一下緩解緩解,向清楚叫住我說道:“林白,你早上沒洗臉?”


    我轉頭說道:“幹什麽?有話說有屁放。”


    向清楚笑了笑,“你腦門上有塊髒東西,快去洗洗。”


    我白了他一眼進了洗手間,照了照鏡子,發現腦門上果然有一塊發紅,好像就是頭痛的那塊地方,還有些火燒的感覺。


    我有些納悶,伸手了摸了摸,並不燙手,甚至還有點涼。


    我忽然想起上次住院的時候做腦ct的事,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結果,也沒有問過蕭晚,難道是病情加重了?


    看起來我還是重視一下,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才感覺到熱血沸騰有奔頭,不能就這麽死了。


    洗了一把臉,再照鏡子的時候,那種感覺沒有了,那塊東西也不見了。


    靠,真是見鬼了。


    忽然聽到到外麵走廊上一陣喧嘩,有急促的腳步聲響,我從洗手間出來,向清楚和遙遠已經扒著門在往外看。


    “怎麽了?”我問道。


    “你快來看,好像是厲小刀的人。”向清楚壓著嗓子說道。


    我急忙湊過去往外一看,果然,看到有二十多號人,穿著黑色上衣和迷彩褲子正大步奔向厲小刀病房的方向,是他的手下人一貫的穿著打扮。


    這麽多人?看著也不像是來探病的,倒像是要來尋仇的,可是,尋仇也不該來醫院啊。


    我按捺不住,和他們倆說了一聲,讓他們別出來,我戴上一個口罩,舉上一個點滴架子假裝剛打完點滴走了出去。


    若無其事的繞到厲小刀的病房外,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了說話聲。


    “七叔,您這是幹什麽?”是厲小刀司機的聲音。


    “幹什麽?我當然是來探視啊。”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劉銳,你的帳,我還沒有跟你清算呢。”


    原來厲小刀的司機叫劉銳啊,我在心裏記下,這麽久了也沒有問過他。


    劉銳淡淡說道:“多謝七叔的好意,隻不過您也看見了,刀哥是在重症監護室裏,醫生說了,任何人不能進去,要看隻能在這裏看。至於我和您,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您要跟我算什麽帳?”


    “哼,你是小刀的司機兼保鏢,自然要對他的安危負責,現在他躺在那裏生死難定,你站在這裏跟沒事人一樣,你說,我跟你算什麽帳?”


    我聽了眉頭一皺,這可是欺負人了,當時的情況那麽緊急,要不是劉銳沉著冷靜,能不能平安脫險都兩說著,估計厲小刀當場就死的可能性都有。


    劉銳沉默了一下說道:“這個是我的錯,我辦事不利,等刀哥醒來我會向他賠罪的。”


    “你向他賠罪?騙誰呢?皇權上下誰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就是你,到時候還不是要偏袒你,不了了之?”


    劉銳反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不是我想怎麽樣,而是規矩如此,你做錯了事,自然要按照規矩來。”那人聲音落,“咣啷”似乎扔了一件什麽東西,“你自己動手吧,別讓人到時候說我以大欺小。”


    我的呼吸一緊,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慢步磨蹭著過去,透過人群的腿,好像看到地上寒光一閃。


    匕首?


    這是……要幹什麽?


    我正想再往前湊湊,外圍的有個人回頭看到了我,眼睛一瞪說道:“幹什麽的?”


    我咳嗽了幾聲,心裏十分緊張,故意變了聲音啞著說道:“我嗓子疼……剛才打完了點滴,這位大哥,我能過去嗎?”


    我一邊說著,一邊往裏望,聽到我的聲音,劉銳轉過頭,目光平靜清亮。


    他看著我,冷然說道:“這裏有重要的事情,沒事的趕緊滾開!”


    我心頭一跳,握著架子的手緊了緊,他這是……不讓我栽進來?


    “沒聽見嗎?滾。”又有人催促道。


    我急忙後退了幾步,還沒有離開,聽到劉銳說道:“七叔,是不是我斷了這一指,您就可以帶著人走了?”


    那人冷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叫什麽話?我是來看小刀的,說得好像我專門來要你的手指一樣。”


    我聽到這句,腳步猛然頓住,想回過頭去幫幫劉銳,又不敢妄動壞了他的事,剛才他的反應,明顯是不想讓我搭進去。


    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聽到劉銳說道:“七叔,刀哥隻是重傷昏迷,他還沒死呢。我劉銳斷這一指是賠給刀哥,是我自己辦事不利,沒有護住他周全。”


    話音落,我聽到一聲微響,在耳膜裏炸開,心也跟著一緊。


    “當!”匕首被扔在地上,劉銳的聲息略有些不穩,“可以了嗎?如果夠了,七叔可以帶著人走了,這裏是醫院,皇權的這種陣仗還沒有在外麵展示過。”


    “哼。”那人冷聲說道:“算你態度不錯,我們走。”


    我急忙退到一邊,那二十多號人左右一分,從中間閃現出一個穿著唐裝的男人來,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頭發灰白,一雙三角眼,帶著幾分凶相。


    他拄著文明棍,帶著人大步離去,臨走的時候掃都沒有掃我一眼。


    我卻記住了他的模樣。


    那些人都走了,急忙奔到劉銳身邊,他的臉色發白,額頭上全是汗,滿手是血,左手斷了一根小手指,和匕首一起扔在地上。


    我心大驚,“你沒事吧……我去叫醫生,現在動手術縫合還來得及。”


    劉銳扯出一個酸澀的笑意,搖頭說道:“不用了,這是我欠刀哥的。”


    我眼睛有些發酸,“你已經盡力了,當時的情況我都知道。刀哥不會怪你的。”


    我扶著他坐下,去護士站要了些繃帶和藥給他包紮,他一邊配合我,一邊低聲說道:“剛才那個老家夥,看清了嗎?”


    我咬了咬牙,點頭說道:“看清了,他是什麽人?是刀哥的對手嗎?”


    劉銳的聲音壓得更低,湊到我耳邊說道:“你給我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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