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到現場的時候,不由得被眼前的情景驚得一呆,心都差點從嘴裏跳出來。


    蕭晚躺在地上,血慢慢從她的兩腿間流了出來,南宮雪站在她的身邊,手裏緊緊握著手機,正在打急救電話。


    看到我出現,蕭晚立即哭了出來,“林白,林白……救救我們的孩子……”


    那些鮮紅的血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不由自主蹲下身去,抓住她伸過來的手,低聲叫著她的名字。


    南宮雪眼睛紅紅的,嘴唇顫抖著說道:“林白,你聽我說……”


    蕭晚此時大叫了一聲,“啊,我好痛……林白,你快打電話啊,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南宮雪在一旁已經撥通了,“喂,我這裏是……”


    “不用了,謝謝。”我轉頭看著她說道。


    南宮雪一愣,“我已經打通……”


    “我說不用了,”我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謝謝!”


    她的臉色一白,愣在那裏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我慌亂的打了急救電話,救護車很快來了,在眾人的圍觀中,蕭晚被抬了出去,纖纖也在站在門口,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蕭晚不停的哭,不停的求我,我的心都痛得木了,不知道是什麽滋味,隻握著她的手,來回說著沒用的廢話。


    救護車呼嘯著進了醫院,蕭晚被推進了手術室,門上的紅燈亮起來,像一灘血。


    我頹然的靠在牆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忽然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南宮雪快步到了手術室門前,看著亮起的燈,映紅了她的眼睛。


    “林白,這件事情我……”


    “對不起,我現在什麽也不想聽,”我閉上眼睛說道,“蕭晚還在手術室裏,我沒有其它的心思。”


    南宮雪沒有再說話,我沒睜眼也不知道她是什麽表情。


    過了一會兒,纖纖和遙遠也過來了,聚在門外誰都沒有說話。


    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那麽漫長,紅燈終於滅了,我急忙上前,醫生從裏麵走出來說道:“誰是家屬?”


    “我,我是。”我回答道。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孩子沒有保住。”醫生摘下口罩說道。


    我一呆,身子晃了晃,醫生扶住我說道:“想開點吧,病人一會兒出來,她情緒比較激動,要好好安撫一下。”


    我麻木的說了聲謝謝,隨後使看到蕭晚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來,她的頭發淩亂,被汗水打濕,蒼白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泛起青紫色,眼睛哭得紅腫。


    她一看到我,立時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大聲叫著我的名字。


    我過去握住她的手,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心裏更加難過,正想安慰她,她一轉頭看到一旁的南宮雪,眼睛霍然睜得老大,一張臉近乎猙獰,雙手用力抓著我的手臂說道:“林白,就是她,就是她推了我,害了我們的孩子!你要替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啊!”


    她大聲一喊,所有的人都看向南宮雪。


    我也抬頭看向她,她瘦了,下巴更尖,臉色也很憔悴,聽到蕭晚的指控,她也看向我。


    四目相對,她短促的笑了笑,“你相信嗎?”


    我相信嗎?我該相信誰?


    我心裏一團亂麻。


    這時走廊上快速奔過一個人來,眼前的情景也讓他呆住,他看著病床上的蕭晚,喃喃的叫了我一聲。


    向清楚叫我完,又看向南宮雪,神色惶恐,我直覺感到,他像是知道什麽。


    “林白,我……”向清楚吞了一口唾沫說道:“對不起,我真的……”


    “對不起什麽?”我大聲說道:“說啊!”


    向清楚嚇了一跳,猶豫著說了一下來龍去脈,我這才知道,原來早上的時候蕭晚真的問了他一些我最近的情況,他沒有繞住蕭晚,被套出是南宮雪出了事,我們都去想辦法幫忙了,他當時也沒有想到蕭晚會不質問我,而是直接跑去找了南宮雪,更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麽慘烈的事情。


    蕭晚抽泣著對南宮雪說道:“是,我不該去鷹之,不該去找你質問,你那麽高高在上,你是天之驕女,你有那麽多喜歡,那麽多人追,我算什麽……沒有背景沒有家世的小百姓一個,可是我隻要林白啊,我失去過才知道珍貴,我隻要他……”


    她淚眼朦朧,“我知道,當初林白救我不救你,你心存怨恨,我欠你的將來我會還,隻要不跟我搶林白,讓我怎麽還都行。可是再怎麽恨我,也不能傷及我們的孩子啊,他還那麽小,他是無辜的……我就說了一句,你就狠狠的推我……我都向你求饒了,你還踢我……”


    我聽到這裏,心像被刀絞了一下,痛得喘不過氣來,紅著眼睛看向南宮雪,咬牙問道:“是不是真的?你怎麽能下得去手?”


    南宮雪回望著我,半天沒有說話,走廊上詭異的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良久,她微微笑了笑,抬手掠了一下頭發,聲音淡淡的說道:“林白,如果我說是,你會怎麽樣?”


    “啪!”


    走廊裏響起一聲脆響。


    南宮雪歪了歪頭,大笑出了聲,“真是有意思,上次在被我媽打耳光,是在手術室前,這次被你打,也是在手術室前。我和這個地方還真是有緣份。”


    她昂了昂頭,如同一個驕傲的女王,“林白,我們兩清了。”


    她說罷,轉身大步離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眼角隱約有水光一閃。


    南宮雪走了,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全身的力氣仿佛也被瞬間抽離,連同我的……信念和希望。


    向清楚他們幫著蕭晚辦了住院手續,我一直在病房裏陪著她,寸步不離,她睡了醒,醒了睡,臉上的皮膚就沒有幹過,一直都被淚水浸濕著。


    我不斷的安慰她,不斷的向她保證,無論怎麽樣,我都不會再離開她,以前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再想再追究了。


    一連兩天過去,我感覺自己像是老了好幾歲。


    這天傍晚買了粥回來,剛走到醫院門口一輛車的車燈就打亮,照得我睜不開眼。


    我停住腳步仔細看,有人衝我招了招手,我走過去,認出那輛奧迪車。


    厲小刀從後麵下來,打量了我一眼,扔給我一支煙說道:“多久才能緩過來?”


    我抿了抿嘴唇,把煙還給他說道:“我戒煙了,小晚現在聞不了煙味兒。”


    厲小刀沒有說話,把煙接過去直接一彈,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他吐了一口煙霧,像是勾嘴角笑了笑,“都得這麽熬,熬過去你才能成/人。等你緩過來了,來皇權找我。”


    他說罷,轉身上車就要走。


    我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心情有些激動,如果不是趕上現在的事,我一定可以大聲笑出來,但是,現在……我必須要厚著臉皮說一件別的事。


    “刀哥,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把心一橫說道。


    “說。”


    “我沒錢了,女朋友現在住院,能不能……”我還沒有說完,厲小刀問我要多少。


    我說不是要,是借,一萬塊。


    他把煙叼在嘴裏,從車座上拿起一個包來,裏麵全是紅色的紙鈔,他抽出一捆來遞給我,“一萬塊。”


    我心裏感激得不行,正想說一些表忠心的話,他又說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我正色說道,“還有,欠條我立刻就打。”


    厲小刀短促的笑了一聲,“那玩意兒對我沒用。林白,你聽好了,我的條件聽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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