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知道,自從前兩天我把小如從酒店帶出來之後,這件事情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她的單位,頓時謠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


    最後竟然成了小如去夜店當了小姐,每天晚上都出台,多麽不知廉恥,總之,什麽難聽說什麽。


    她的上司知道了這件事,把她叫到辦公室動手動腳,說一些不入耳的下流話,讓小如跟著他做地下情人。


    小如當然不肯,上司幹脆地說要麽順從了他,要麽走人。


    就這樣,小如的工作也沒有了。


    “哥,”小如怯生生的叫我,“我感覺自己太拖累你了,要不然……我回老家去吧,這樣也能照顧咱媽。”


    我心頭一疼,看著她憔悴的小臉,咬牙說道:“胡說什麽,是我拖累了你才對,你不能回去,工作沒有了可以再找,著什麽急。”


    我把今天工頭給我的工資拿出來遞給她,“給,哥掙錢了,以後每天都會有,你也難得休息一段時間,買點好吃的,咱們倆都吃點好的。”


    小如接過錢並沒太開心,狐疑的打量著我,問我錢是怎麽掙來的。


    我讓她別管,反正是正道來的,總之,我不會讓她回老家。


    因為我知道,我們老家那種地方,像小如這種年紀的女孩子,早就嫁人了,雖然隻有二十歲出頭,但也是老姑娘了,這要是讓她回去了……


    我不敢想,這麽可愛的妹妹,要是隨便嫁了,在鄉下貧窮的過一輩子會是什麽樣。


    心裏一陣刺痛,說來說去,都怪我沒本事,別說掙什麽幾十萬,哪怕一年掙幾萬塊,也不至於讓她受這種苦。


    還有,蕭晚……


    想到蕭晚,我的心更疼了。


    這一夜輾轉難眠,身上的酸疼和心疼都折磨著我,蕭晚現在在做什麽?她去了哪裏?有沒有人照顧她?會不會被人欺負……


    這些問題不停的在我腦子裏盤旋,我拿出手機一遍一遍的看,有時候都出現了幻聽,以為是她打來了電話,可最終是什麽都沒有。


    天快亮的時候才迷糊著,沒睡多久鬧鈴又響了,我從床爬起來,剛要出門,小如小聲問我去哪,我讓她安心睡,出了門快步走向碼頭。


    中午吃飯的時候,獨自靠在一個集裝箱後邊,累得連張嘴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速度快點,我這批可是海鮮,都是活的,高級宴會上用的,死一隻夠你們幹三天的!”


    我立即睜開眼睛,順著聲音望過去,隻見工頭更給一個男人賠著笑臉,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看起來人模狗樣。


    袁超。


    我用力的握緊拳頭,真想衝上去給這家夥兩個耳光,我現在狼狽得跟條狗一樣,他站在高處裝得跟聖人似的,真他媽的氣死人。


    工頭連連點頭,跟在他屁股後邊說好話,我盯著袁超,看著他走到路邊的車前,更讓我意外的是,從他的車裏走下一個女人來,穿著修身短裙,露出兩條白嫩的長腿。


    袁超一見她,立馬眉開眼笑的去拉她的手。


    我看著到這個女人,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唐心。


    哈,真是他媽的有意思,原來這對賤男女私底下早就這麽好了,那天唐心還裝著不知道袁超在酒店的樣子,論起演技這兩個都是一流啊。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袁超會設這麽大的局害我,原來都是唐心這娘們兒在背後搗鬼。


    可我始終都不明白,唐心到底是為了什麽?


    隻為了我提醒向清楚的那幾句?我總覺得不至於,這也太大費周章了,以她的手腕,大可以叫人暗中捧我一頓出氣,這麽折騰……好像有更深的用意。


    不管是為了什麽,你有天大的本事是你的事,不能這麽禍禍我。


    我拿出手機,飛快的拍下了他們親昵的照片,猶豫再三,給向清楚發了過去。


    整個下午都特別的忙,工頭拿著大喇叭不住的催促,讓我們加快速度,熬到傍晚的時候我幾乎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氣了。


    剛領了工資準備在路邊休息一下再走,手機“嗡嗡”的震動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才發現已經有十幾通未接來電,忙的時候我改成了震動,根本沒有感覺到。


    向清楚。


    我接通了電話,他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即傳來。


    “林白……”向清楚哽咽的叫道:“我看見了,我都看見了……”


    我想過他可能會打電話罵我,或者質問我,甚至讓我別多管閑事和我絕交,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狀態。


    我急忙問他在哪,他報了一個大排檔的名字,我也顧不上別的,急忙打了個車奔了過去。


    我到那的時候,他已經喝了半瓶白酒,這家夥的酒量根本不行,見到我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基本上已經完蛋了。


    “林白,”他抽了抽鼻子,“你知道嗎?我看到你發的照片,心都碎了,我悄悄去跟蹤她,結果……我都看見了。其實你說的那些問題我也都想過,唐心那麽好,她為什麽會喜歡我?我他媽也想知道啊……可我,我不敢問,我怕問了她就不喜歡了。”


    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到現在,到現在……我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可我想,沒關係呀,總有一天會的,隻要我努力,隻要我出人頭地,一定可以的,我喜歡她……隻要看著她我就高興,誰讓我喜歡她呢……我是真喜歡啊……”


    他絮絮叨叨,咧開嘴笑,眼角卻掛著淚,那模樣比哭還難看。


    我心裏發酸,向清楚其實很可憐,他爸爸是誰他一直都不知道,更沒有見過,他跟著姥姥長大,他剛一斷奶他媽也走了,基本一年也見不了兩次。


    他說這二十多年活得太糊塗,所以自己改名兒叫向清楚,其實包括和唐心的戀愛,他依舊是不清楚。


    “別喝了,跟我回去。”我把他拉起來,拖著他走一步退三步,聽著他又唱又哭又笑像個瘋子一樣,我心裏像是壓了塊沉重的石頭,連吸口氣都覺得疼。


    我們是窮,可我們也不懶,我們努力向上,不惜力氣不怕辛苦,隻想好好的活下去,就過過平淡的日子,有個溫暖的家,有個相愛的人,怎麽就這麽難呢?


    向清楚住的地方離我不遠,我把他送回去,看著他睡著才放心離去。


    還沒有走到家門口,就看到小如在樓道口等,見到我急忙迎上來,看到她一臉的擔憂,我有些愧疚,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小如也跟著提心吊膽。


    剛才在忙不覺得,現在一放鬆感覺每塊骨頭都像被輾過,正準備吃口飯,手機又響了起來。


    一個陌生的號碼,我接起來喂了一聲,那邊聲音冰冷的說道:“你是林白嗎?”


    “是。你是誰?”


    “你是向博的朋友嗎?”那邊又問。


    “不認識。”我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


    這一通騷擾電話打得我也沒有心情吃飯了,索性去休息,頭還沒有挨著枕頭,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號碼。


    我的怒意瞬間被點燃,他媽的一個個都當我好欺負,連打騷擾電話的也可著我一個人煩?


    “你他媽完沒完?”我怒聲說道。


    那邊的聲音冷靜,“我這裏是站前街派出所,再問你一次,認不認識向博?”


    我愣了一下,派出所?


    “等下,你說……誰?”


    “向博。”對方回答道。


    靠!


    我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認識,他怎麽了?”


    “你來一趟吧。”


    向博,向清楚的大名,身份證的正規名字,我都快忘記了。


    這家夥不是在家裏睡覺嗎?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去了派出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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