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一連說了兩次, 她沒有心了。她有沒有心,她自己能不清楚?沈璿握著他的手臂,道:“你換件衣服嗎?”


    聞澤厲冷冷地看著她:“不換。”


    沈璿:“你想怎麽樣?”


    聞澤厲鬆開她,拽了下襯衫領口, 眯著眼看她:“你身上帶著聶承那股香味, 至今未散。”


    沈璿聽罷, 隨後,握住門, 用力關上。


    他快速伸手,擋住了門,壓住, 推開。


    砰——


    門撞回牆壁。


    聞澤厲手插在口袋裏,俯身看著她道:“那個聶承他明知道你會有麻煩, 但是他把你送到刀尖口後, 轉身就離開, 這樣的人值得你喊一聲師兄?”


    沈璿:“他值不值得, 我心裏有數,可是你的生氣不明由來。”


    “不明由來?”


    沈璿看著他那張冷硬的臉,淡淡地道:“那條視頻在我這裏什麽都不是, 你不必要為這個生氣。”


    “至於你說我回不回信息這個事情, 已經過去那麽久了, 事情你也了解了,我回個什麽?你我之間,需要那麽客氣嗎?”


    聞澤厲瞬間冷笑, “你我之間,對,不需要那麽客氣, 那麽你為什麽不跟我住到公寓去?你要在這裏住?”


    沈璿:“我需要一個立即可以處理事情的地方。”


    “說白了,你沒把我當回事就是了。”聞澤厲截斷她的話。


    沈璿閉了嘴。


    幾秒後,她說:“你請。”


    聞澤厲:“好啊。”


    握住門,沈璿再次關上門,這會兒聞澤厲沒有再攔著,他手插在口袋裏,看著門關上。他一直看著沈璿。


    但沈璿並沒有看他,她直接轉身回了套房。


    外頭雨很大,在客廳裏可以聽得非常明顯,沈璿頭發很濕,她站在客廳裏,許久,她拿起吹風筒,吹濕透的頭發。


    桌麵上的手機一個勁地響著。


    沈璿收起臉上的所有表情,彎腰拿起手機,接起來。


    是股東來電。


    “沈璿啊,前幾天我發到你郵箱的那份簡曆你看了嗎?這個人能不能用啊,給叔叔一個回話。”


    沈璿眼眸冷冷的,但是她語氣平和,“叔叔,沈氏的用人製度都是按照章程來的,你如果覺得他不錯,那麽請讓他去hr那邊麵試。”


    “哦?所以,你安排不了咯是吧?”他語氣一下子就變了,“你想想當初是誰給你爸建議讓你接手他位置的。”


    沈璿嗓音更淡,“謝謝叔叔的幫忙,但是流程不能變。”


    “沈璿,你翅膀是越來越硬了,也難怪這麽多年來沒幾個男人敢看上你。”說完,那頭就掛了電話。


    沈璿握著手機,沉默幾秒。


    過了好一會兒,她把手機放在茶幾上。


    電腦頁麵多了幾條信息,她坐下來,點開,低頭繼續處理事情,她要拿到普銀洗錢的證據。


    半個小時後。


    沈璿再抬頭,看一眼窗戶。


    外頭還在下雨。


    海市的雨水連綿不斷。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隨後點進聞澤厲的聊天框。


    看了一會兒。


    沈璿退了出來。


    這時,陳依來電,沈璿回了神,接起來。


    陳依:“還沒睡?”


    沈璿起身,泡了杯咖啡,坐回沙發,說:“還沒,正在處理一些文件。”


    “這也太辛苦了。”陳依那頭安靜,看來今晚是單獨一個人,沈璿本想問聞澤辛呢,後頓了頓,沒問。


    她喝一口咖啡,咖啡苦得很,但提神。


    陳依歎口氣說:“日子過得好快啊,一眨眼我們就近三十了。”


    沈璿:“二十九。”


    “那不是快了嗎。”


    沈璿笑了聲,“還有一年。”


    陳依在那頭沉默一會兒,“你在幹嘛呢?”


    “喝咖啡。”


    陳依想了下,“你跟聞少,現在怎麽樣?”


    經曆過那麽多波折,又是布局又是下跪的,一定會跟珍惜對方吧。沈璿卻出聲道:“不怎麽樣。”


    陳依:“嗯?”


    沈璿端著咖啡起身,走到落地窗,看著外頭的雨夜。


    她想了下。


    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陳依說。


    陳依在那邊暗自咂舌。


    十分鍾後。


    陳依突地道:“其實從上次你布局,他不是誤會你的目的了嗎,從這件事情起就可以看出,以後你們還會發生更多這樣的爭吵。”


    陳依:“如果....”


    沈璿:“如果什麽。”


    “如果你能適當落淚,適當示弱,你看他還這樣對你麽,對你又狠又恨,甚至誤會你,就是因為你不做這些,所以你們隻能硬碰硬。”


    沈璿遲疑了下。


    幾秒後,她說:“原來是我不夠弱。”


    女人的淚水是很好的殺傷武器,麵對聞澤厲這種性格的男人,落一下淚他怕是能給很多。


    陳依:“也正常啊,你一直以來都是站在前麵的那個人,你要是落淚了你就是不是沈璿了。聞少麵對你,才應該落淚吧。”


    咖啡杯見底。


    沈璿把杯子擱下。


    她想說。


    聞澤厲確實落淚了。


    可是她遲疑了,沒說。


    陳依:“他不放棄的話,你們就慢慢相處唄,總能找到合適的相處方式。”


    沈璿:“行。”


    她看了眼外麵,“晚了,睡吧。”


    陳依嘖一聲,“如果他放棄了呢?你居然對這話沒反應,你是覺得聞少不會放棄還是覺得他放棄無所謂?”


    沈璿一頓。


    幾秒後,她說:“他放棄了,我能怎麽辦?我也不會哭啊。”


    “他放棄了,我除了無所謂,我能幹什麽?”


    陳依:“......”


    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是的,放棄了哭得要死要活他還是放棄了,放棄了除了無所謂好像也做不了什麽。


    陳依:“那晚安吧。”


    沈璿:“晚安。”


    次日,常雪一早來敲門,沈璿去開門,她披著外套,問道:“機票訂了沒?”


    “訂了,等會兒十點的飛機,我叫了早餐,哎——來了。”剛說完,早餐就送來,常雪轉身去拿早餐。


    接著放在桌子上,抬頭跟沈璿說:“我叫了油條跟粥,你看...沈總,你沒睡好?怎麽有黑眼圈了。”


    沈璿一頓,她摸了下眼角,淡淡地道:“昨晚處理文件太晚了。”


    吃過早餐。


    兩個人收拾了行李,搭乘車子前往機場。常雪一個早上也是很忙,接連接了好幾個電話,等走進機場時。


    常雪才反應過來,聞少今天沒有出現。


    她看一眼沈璿,問道:“沈總,聞少....”


    沈璿戴著墨鏡,掃過來。


    常雪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點兒冷,她閉嘴了。


    很快。


    兩個人便登機。


    自此,聞澤厲一直沒有出現,沈璿也一直在看郵件,完全沒有談到聞澤厲。


    常雪:“......”


    飛機上。


    沈璿取下墨鏡,揉揉眼角,很快睡過去。


    常雪坐在她身側,遲疑地,拿起手機,拍了下她的臉。


    沈璿上了點兒淡妝,但還是能看出有點兒黑眼圈,甚至有點疲憊。她皮膚白,這樣就十分明顯了。


    接著,她把這個發朋友圈。


    常雪:辛苦沈總了,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海市。


    聞澤厲丟開文件,對顧呈說,“這行不通。”


    顧呈拿過來看,攤手,“那隻能想別的辦法了,你有別的想法嗎?”


    聞澤厲長腿交疊,兩手交握,淡淡地道:“這家公司本來就不好收購,你非要啃這個硬骨頭,還往外造勢,你那家破小公司能有什麽本事跟它抗衡?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兩個人各退一步,合作。”


    顧呈冷笑:“不可能。”


    聞澤厲起身,指尖點著桌子,說道:“商場上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對手,你得明白這點。”


    “我能不知道?我就是不想。”


    聞澤厲點了下顧呈。


    正準備說話,想起對手二字。


    他遲疑了下。


    顧呈拿起手機,隨意翻了下,翻到了常雪發的朋友圈。


    他不知道聞澤厲昨晚去找沈璿了,看著這朋友圈後,說:“沈總看起來蠻疲憊的。”


    聞澤厲突然聽到沈璿的名字,他頓了頓,低頭掃一眼顧呈的手機,入目就是沈璿閉眼休息的圖片。


    黑眼圈隱隱若現。


    聞澤厲冷哼:“看起來是挺疲憊的。”


    顧呈掀起眼眸,看他:“不心疼?”


    聞澤厲拿起桌麵上的筆轉著,說:“不心疼。”


    她的心那麽硬。


    值得心疼嗎。


    顧呈:“.....嘖。”


    一抵達京都,沈璿就忙得腳不沾地,因為普銀那事情,公司還開了一個會議。沈霄全聽完,全程黑著臉。


    下會議後,進了辦公室。


    沈霄全看著沈璿道:“聶承到底在幹什麽?還有你,發生那樣的事情你跟我說是小事?”


    沈璿:“已經處理好了。”


    沈霄全看著她,十分無奈,之前在緬甸的時候,沈璿也是報喜不報憂,那件事情如若不是鬧大了,沈霄全當時根本不知道,他上前一步,低聲道:“你總是這樣,什麽事情都自己扛,爸喜歡你獨立,但我不喜歡你這樣,這個事情,你得好好感謝聞澤厲。”


    提到聞澤厲,沈璿一愣。


    “你回頭約他一下,我請他吃頓飯,好好感謝他。”事關女兒的事情,沈霄全沒法馬虎,此時拋開一切恩怨,他得感謝聞澤厲。


    沈璿看著父親,知道父親是認真的,在這事情上她其實也已經有這個想法了。她點頭說:“好,回頭我約他。”


    又過了兩天,京都的天氣進入春天,但還是有些涼意。沈璿在辦公室裏,拿起手機,遲疑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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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點出聞澤厲的手機號碼,撥打出去。


    這時。


    門被敲響。


    沈璿掛斷電話,抬頭看去。


    常雪探頭進來,說:“沈總,聞少來了。”


    沈璿頓了頓,起身,道:“他來做......”


    話音方落。


    高大的男人就從外麵進來,四目相對大約兩秒,聞澤厲手裏捏著一份文件,扔在沈璿的桌麵上。


    他拿出一根煙,咬在嘴裏,說道:“這是普銀集團洗錢的證據。”


    沈璿看著他。


    男人一身黑色襯衫跟長褲,打了領帶,手插口袋,下巴冷硬。


    幾秒後,她拿過那文件,翻開了語氣淡淡地說:“我這邊也找到一些,會不會重合。”


    “重合怎麽了?”聞澤厲刷地掀起眼眸,狹長的眼眸帶著冷意看她,甚至語速很快,有點逼問的樣子。


    沈璿一頓。


    她捏緊文件。


    說實話。


    沈璿沒有慌過。


    今天也沒有。


    但是不知為何情緒在此時卻有些波動,她瞬間安靜不知該說什麽。


    聞澤厲看著高挑氣勢的女人,他拿下嘴裏的煙,指尖壓在桌麵上,他低聲道:“你說兩句好話,我就能把什麽都給你。”


    “你為什麽不說?”


    沈璿:“.....我不哭是不是就吃不到糖?”


    聞澤厲身子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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