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曉嫻看著黃子鳴,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說我是臥底?”莫曉嫻不敢置信的看著對方,她在夢境之中看見的景象可不是臥底那麽簡單,她安全是對方對立麵的人,而黃子鳴卻說自己是臥底,她著急了,追問:“和你說我是臥底的人,是誰?還記得嗎?”


    黃子鳴十分認真的回憶著,道:“五十歲的樣子,麵貌記不太清了,隻是聽著有人好像叫他莫隊。”


    莫曉嫻愣怔了半天,她好像是知道了什麽,但是最終的答案她還是沒有找到,可是通過今天的談話,她好像能夠確定了,那個假冒陸旭的男人到底是誰,可是這到底為什麽,為什麽她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莫曉嫻思緒遊走在莫名的空間內,她不懂,如果她猜想的是真的話,那麽當年父親是怎麽做到的呢?沒錯,莫曉嫻現在嚴重懷疑假冒陸旭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莫振年,而她到底為什麽要做臥底這件事情,她是怎麽都沒有辦法猜出結果,如果父親可以現身,那麽一切的秘密就可以解開了。


    莫曉嫻離開了黃子鳴的家,等她回到了酒店的時候,小張站在門口,好像知道莫曉嫻會提前回來一樣,然後眼神之中流露出來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莫曉嫻看了他片刻笑道:“如果你想跟我道歉的話,對不起,我不接受。”


    小張一下子被人說中了心思,臉也紅了,道:“廖文已經調查出來了,數據庫裏麵對比的資料,正是莫隊。”


    莫曉嫻笑道:“我早知道了。”


    陸旭站了起來,他走到莫曉嫻的身邊,說道:“如果莫隊當年假死,他這麽做的唯一真想,一定是想要保護什麽人,我猜想,莫隊當年想要保護的人是你。”陸旭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調出了莫隊當年死亡的一段視頻。”陸旭考慮了一下最終問道:“你要看嗎?”


    莫曉嫻沉默良久,最終搖頭說道:“我不看。”


    陸旭卻執意拉著她的手走向一旁的電腦邊,按了一下回車,畫麵很簡單,莫振年在疏散人群,可是最後他卻跑向最裏麵看不見的倉庫,然後兩分鍾之後,爆炸了,當年莫振年的屍體都沒有辦法鑒別,這是莫曉嫻的痛,時隔多年,她還是無法忘懷。


    視頻就這樣一遍一遍的被播放著,永遠循環的狀態。


    莫曉嫻最終好像知道陸旭為什麽要執意讓她看一遍兩遍,莫曉嫻轉頭看向陸旭道:“父親沒有往出跑,而是往裏麵跑,裏麵沒有監控,盲區。”


    陸旭點頭道:“正是,其實如果這件事情換做其他人,你也許早就想明白了,但是自親,你的確沒有辦法做到不悲傷,所以現在才想莫隊沒有死,是可能的。”


    莫曉嫻突然茅塞頓開,然後道:“我天生就會破案不是巧合,也並不是什麽所謂的基因。”


    “因為當年你有可能成為了臥底,你也許就是警隊的一員。”


    這樣的結論出來了,莫曉嫻也的確鬆了一口,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她就不明白了,在夢境之中,她一遍兩遍的對著穆天佑說自己會回去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關於這一點,夢境之中的任何事情,莫曉嫻都沒有和陸旭說一個字。


    廖文從臥室裏麵出來,感覺像是熬夜了一樣,雙眼通紅的,他手裏麵拿著一個藥品,有些興奮的說道:“這裏麵有治療一零七的解藥,可能成分不是那麽明顯,但是……你願意嚐試嗎?”


    莫曉嫻感覺廖文手裏麵拿著的不是什麽一零七的解藥,而是她所有解開真想的一把鑰匙,所以她飛快的走過去,正要奪走藥瓶的時候,突然藥瓶不翼而飛,莫曉嫻循著目光看過去,是陸旭拿走了,他認真的看著藥瓶,然後問廖文:“曉嫻吃了會有什麽副作用?”


    “這個藥物的成分很奇怪,我問了很多醫生的朋友,但是他們都沒有人知道。”廖文誠實的說著,陸旭將藥瓶放在口袋裏麵,對著莫曉嫻說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空白的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藥物不能亂吃,在沒有找到更好的論證之前,你都不允許碰。”陸旭說的言之鑿鑿,不可逆轉。


    陳佳瑤這個時候拿著一份化驗單的報告,然後說道:“這個化驗單報告,是三年前出自一個叫沈鎏星的人。”


    小張一聽,急忙跑了過去,然後一把奪過化驗單,果然在下麵看見一個熟悉的筆記,寫著沈鎏星三個大字,他再熟悉不過,那的確是沈鎏星的筆記,而這個突然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孩,居然和莫曉嫻三年前空白的記憶有關係。


    這讓小張怎麽能夠接受。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


    莫曉嫻看出小張的症狀,然後擔心地走到他身邊道:“你怎麽了?沈鎏星?你認識嗎?……”莫曉嫻之所以這樣問,那是因為她看得出來小張對這個名字的眼神和情緒不一樣,她雖然和小張共事事情不是那麽長,但是好歹也經曆了很多的事情,她對小張還是了解的,雖然很多事情小張不說,但是莫曉嫻還是了解的,因為她懂。


    小張看著屋內的人,然後說了實話,他和沈鎏星的相遇,他和沈鎏星的情感,但是小張這個時候也不確定個,他是否真的愛沈鎏星,而沈鎏星接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就在大家都一籌莫展的時候,莫曉嫻的電話響了,她接了起來,對方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電話來的是黃子鳴,莫曉嫻有些疑惑,可是聽見黃子鳴說:“可以過來幫我嗎?”


    莫曉嫻掛斷電話的時候,跟大家說要開一個會,因為黃子鳴身邊來了一個貼身助理,正式沈鎏星。


    小張聽見莫曉嫻這麽說之後,也覺得奇怪,原本對於這樣莫名其妙的感情,小張就很冒火,現在又欺負上門了,可是莫曉嫻表示,沈鎏星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麽還不一定,也許她隻是誤入歧途呢,不管如何,莫曉嫻的意思就要給沈鎏星一個機會,至少要證明沈鎏星到底是站在哪裏的人,是正麵還是對立麵。


    莫曉嫻說:“既然黃子鳴懷疑身邊有人害他,那麽我們就要安排人進去,小張,這次的任務你去。”


    三天之後,黃子鳴的別墅內。


    “在發燒呢!”好,畢竟是病了!沈鎏星咬住了嘴唇;早知道你不是鐵打的,早知道你不是銅頭鐵臂,早知道你不是石頭雕像,偏偏去淋一夜的雨!你根本是去找死,你這個傻瓜!渾球!“沈小姐!”管家大夫喚醒了沈鎏星:“你跟我一起來看看!”


    “哦,我……”沈鎏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麽了?沈小姐?”管家大夫不解的問。


    “哦,哦,沒什麽,沒什麽。”沈鎏星慌忙說,拎起了管家大夫的醫藥箱。“我們去吧!”


    黃子鳴關心的站了起來。


    “您最好別去,”管家大夫說:“我不想讓您傳染上任何疾病。”


    “應該沒什麽嚴重的,”黃子鳴說:“頂多是感冒,加上一點兒心病罷了!”沈鎏星有點兒心驚膽戰,更加神思不屬了。她懷疑,黃子鳴是不是有千裏眼以及順風耳,已經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情。


    沈鎏星來到這裏照顧黃子鳴的事情,她原本打算在這裏打工,賺點生活費的,可是誰知道在這裏見到了小張,而且小張剛好來這裏保護黃子鳴,兩個人原本應該好好談談的,可是誰知道,小張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沈鎏星也生氣了,她來這裏打工不也是為了他嗎?沈鎏星生氣的離開了,兩個人算是不歡而散,可是誰知道,小張去淋雨了,而且這件事情還鬧的這麽大。


    現在應該怎麽收場呢?沈鎏星內心七上八下的。


    他們走進了小張的房間,小張正清醒白醒的躺在床上,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雙手枕著頭。看到了他們,他把手從腦後抽了出來,粗聲說:“我什麽事都沒有,管家大夫,別聽沈大夫胡說八道!”


    “試試溫度再說吧!”管家大夫笑笑說。


    沈鎏星把消好毒的溫度計送到他的麵前,他的眼光停在她臉上了,一對陰沉的、執拗的、怪異的眼光!沈鎏星的心髒不由自主的加速了跳動,那溫度計在她的指尖輕顫,她不敢說什麽,隻是懇求似的望著他。於是,他張開了嘴,銜住了那溫度計。沈鎏星職業性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數他的脈搏,那脈搏跳得如此快速,如此不規律,她不禁暗暗的蹙了蹙眉,量完脈搏,她看著管家大夫:“一百零八。”管家大夫點點頭。她抽出了溫度計,看了看,眉頭緊皺了起來,天!三十九度五!他還逞強說沒生病呢!她把溫度計遞給管家大夫。管家大夫看了,立即拿出聽筒,解開小張上衣的扣子,小張煩惱的揮了揮手:“如果我在發熱,也隻是暫時性的,一會兒就好,用不著這樣勞師動眾!”沈鎏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嗎?你的發熱也是暫時性的嗎?你指的是感情,還是身體呢?轉過身子,她不願再麵對他,她覺得自己的呼吸在反常的沉重起來。


    管家醫生診視完了,他站起身來,招手叫沈鎏星跟他一起出去。下了樓,他對黃子鳴說:“重感冒,發燒很高,必須好好保養,否則有轉成肺炎的可能。”拿起處方箋,他很快的開了幾種藥,告訴沈鎏星:“一種是針藥,買來就給他注射,另外兩種是口服,四小時一次,夜裏要照時間服用,不能斷,明天如果不退燒,你再打電話給我!”沈鎏星點點頭。管家醫生走了,黃子鳴立刻叫老趙開車去買藥。他看了沈鎏星一眼:“鎏星,”他說,誠懇的:“請你照顧他!”


    沈鎏星心慌意亂的看了黃子鳴一眼,這個商場巨人在她麵前隻是一個老人,可是他卻這麽說,她不懂,這句話裏有別的意思嗎?天哪!她摔了摔頭,今天自己是怎麽了?總是把每個人的話都聽成了好幾重意思。沈鎏星呀,沈鎏星,她在心中喊著自己的名字;你別小張盛氣淩人的狀態唬住了!你必須振作起來,記住你隻是個特別護士而已!


    藥買來了。沈鎏星拿了藥,走進小張的房間。“哦,你又來了!”小張盯著她,沒好氣的說:“我這房間,不怕辱沒了你的高貴嗎?怎麽敢勞動你進來?也值得你來看視嗎?”


    沈鎏星走了過去,忍著氣,她把針管中注滿了藥水,望著他:“我是個護士,”她輕聲說:“我奉黃先生的命令來照顧你!現在,我必須給你打一針。”她挽著他的衣袖。


    哈!”他怪叫:“奉黃先生的命令而來!想必是強迫你來的吧!何苦呢?古人不願為五鬥米而折腰,你今天就寧願為一些看護費而降低身分了!”


    她手裏的針管差點掉到地下去。抬起眼睛來,她看著他。不,不,別跟他生氣,他正發著高燒,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你別動氣,千萬別動氣!護士訓練的第一課,就是教你不和你的病人生氣。她咬緊牙關,幫他用酒精消毒,再注射進針藥。注射完了,她用手揉著他。他掙脫開她:“夠了!”他冷冰冰的說:“你不必這樣勉強,你不必這樣受罪,你出去吧!”“你還要吃藥,”她說,聲音不受控製的顫抖著:“等你吃完藥,我就走!”“我不吃你手裏的藥!”他負氣的嚷,像個任性的孩子,眼睛血紅:“你去叫翠蓮來!”


    “好,”她轉過身子,顫聲說:“我去叫翠蓮!”


    他的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那隻手是火燒火燙的,她不由自主的轉回身子來,望著他。兩滴淚珠衝出了眼眶,滑落了下去。他吃驚了,眉頭緊鎖了起來,他把她拉近到床邊來,抬起身子,仔細的審視著她的麵龐:“你哭了?為什麽?”他的聲音立刻變得溫柔起來,煩惱的搖了搖頭:“我現在頭昏腦脹,我說了些什麽話?我又冒犯了你嗎?”他忽然發現自己正緊握著她,就慌忙摔開了手,把自己的手藏到棉被裏去,好像那隻手是個罪魁禍首似的,嘴裏喃喃的說:“對不起,鎏星,真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她俯下身子,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的身體壓下去,讓他躺平在枕頭上,她把棉被拉攏來,蓋好他,小心翼翼的問:“我現在可以給你吃藥嗎?”


    他眼神昏亂的望著她:“你答應不生氣嗎?”他問。


    “是的。”


    “好的,我吃藥。”他忽然馴服得像個孩子。


    她拿了冷開水和藥片,坐在床沿上,扶起他的頭,把藥片送進他嘴裏,他吃了藥,躺平了。他的眼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這時,他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麵頰,他的聲音低而溫柔,溫柔得像在說夢話:“不要再流淚,鎏星。不要再生我的氣,鎏星……”他蹙眉,聲音斷續而模糊,那針藥的藥力在他身體裏發作:“如果我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請你告訴我……但是,千萬別流淚,千萬別生氣……”他的手垂了下來,聲音輕得像耳語:“我不希望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聲音停止了,眼睛合上了,他睡熟了。而最後一句話沈鎏星根本沒有聽見。


    沈鎏星繼續坐在那兒,望著他,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把手壓在他額上,那麽燙!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拭去麵頰上的淚珠,但是,新的淚珠又那麽快的湧了出來,使她不知道該把自己怎麽辦了。終於,她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去,她一頭撞在正走進來的黃子鳴身上。


    黃子鳴自然是知道小張的身份,他之所以想要讓警方暗中來保護自己,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他的身份和地位容不得出半點馬虎。


    可是黃子鳴很好奇的是,莫曉嫻在電話裏麵和他說的這樣的一段話:“如果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擾他們小兩口。”當時莫曉嫻說話的語氣很輕鬆,黃子鳴畢竟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了,他自然知道情到深處無法控製,可是這個突然到他身邊的沈鎏星……黃子鳴再看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說是情侶,但是好像是欠缺了一點,如果說沈鎏星是對方的臥底,這麽解釋也太牽強了,所以黃子鳴也矛盾了,但是他願意相信莫曉嫻說的話,不要去打擾他們小兩口。


    “怎麽了?”黃子鳴驚愕的望著她,臉上微微變色了。“他病得很重嗎?你為什麽……”


    “不是,黃先生,”她匆匆說:“他已經睡著了,你放心,他不要緊的,我會照顧他!”


    黃子鳴皺著眉審視她:“可是……”她拭了拭眼睛:“別管我!”她輕聲說:“我隻是情緒不好!”沈鎏星就這樣拋下了黃子鳴,她很快的跑進自己的房裏去了。


    合衣倒在床上,她止不住淚水奔流,怎麽了?為什麽要哭呢?為了他不管不顧不相信自己?還是為了今晨他給她的侮辱?還是為了他剛剛的那份溫柔?她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緒。拭幹了眼淚,她平躺在床上,仰視著天花板,她開始試圖分析,試圖整理自己那份零亂的情緒,她回憶初見小張的一幕,再想到今天他那種魯莽,以及隨後的那份溫柔。為什麽?他魯莽的時候令她心碎,他溫柔時又令她心酸?為什麽?她問著自己,不停的問著自己。然後,一個最大最大的問題就對她籠罩過來了,一下子占據了她整個的心靈:“難道……我已經愛上了他?”


    她被這大膽的思想所震懾了!睜大了眼睛,她驚惶的望著屋頂的吊燈,可能嗎?不像她預料的充滿了光與熱,卻充滿了心痛與心酸,可能嗎?這就是愛情?可能嗎?可能?她開始回想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在警局裏麵,配合著她要回了錢,曾經怎樣的吸引過她,然後,她想到每次和他的相遇,想到那小屋中的他微微的一笑,再想到在學校之中的相處……沈鎏星再過理智,她也沒有辦法相信自己真的會愛上小張,雖然喜歡小張也是她計劃之中的一部分,可她沒有想過她居然真的動心了。這新發現的思想使她如此震駭,也如此心驚,她躺在那兒,動也不能動了!然後,她想起自己昨夜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那些冷酷而毫不容情的話,她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冷氣!“沈鎏星……”她低語:“你竟沒有給他留一點兒餘地!也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餘地……”


    “你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我是因為錢啊!你從來都不相信我,你對我永遠都是質疑,不要以為你的身份使然,就可以對我這樣頤指氣使,我也是有尊嚴的。”沈鎏星氣喘籲籲的說了那麽多嚴重的字眼,她很難過,難過小張不相信她。


    夜裏,路燈並沒有多麽明亮。


    小張就這麽看著眼前的這個漂亮的過分的女子,她所有的身份都清白如水,可是她為什麽會和穆天佑有勾結,到底為什麽?現在出現在黃子鳴的身邊,到底是執行什麽秘密,還是說接近自己也是她的計劃之中,現在她這麽說,這麽氣憤,難道是虛張聲勢。


    “沈鎏星!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不過二十二歲,為什麽要做這些,長了一張清純的臉,你因為這張臉還欺騙過誰!”


    沈鎏星內心是悲憤的,她從來都不知道小張會這麽想她,在他心裏自己就是這樣的存在?沈鎏星看著他,然後說道:“蕭張!我恨你!”


    沈鎏星想著自己曾經和他說的話,完全沒有留下一點餘地,但是小張也沒有!可是現在為什麽,自己會難過,為什麽?還是說小張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情緒?他愛她嗎?他愛她嗎?他愛她嗎?她一連問了自己三遍。可憐,白白活了二十三歲,她竟不知道什麽是愛情?什麽是愛與被愛!隻因為她沒有愛過,也沒有被愛過。如今,這惱人的思想嗬!這惱人的困惑!她搖搖頭,站起身來,走到鏡子前麵,她望著鏡子裏那張反常的臉孔,那零亂的發絲,那蒼白的麵頰,那被淚水洗亮了的眼睛,她用手指劃著鏡麵,指著鏡子中的自己,低聲說:“無論如何,沈鎏星!不要讓蕭張這個人把你迷住,不要去做那些無聊的夢吧!他是個警察,除了審判他一無是處!你不過是一個為了目的接近他的人,現在更加要好好扮演一個小護士,認清你自己吧!沈鎏星,要站得直,要走得穩,不要被迷惑!他僅僅是對你逢場作戲而已!”抓起一把梳子,她開始梳著自己的頭發,又到浴室去洗幹淨了臉,重勻了脂粉,她看起來又容光煥發了!“對於你想不透的問題,你最好不要去想!”她自語著,對鏡子微笑了一下。天!她笑得多麽不自然!她心中的結仍然沒有打開,驀然間,她又想起那幾句句子:“你用這張清純的臉,還騙過誰!”


    快十二點了,是吃中飯的時間了。她下了樓,已經保持了心情的平靜。李媽早將午餐的桌子擺好了,黃子鳴正坐在沙發椅中,悶悶的想著心事。看到沈鎏星走下樓來,他小心翼翼的望了望她,似乎怕得罪了她,又似乎在探索什麽似的,沈鎏星感到一陣歉然,於是,她立刻對黃子鳴展開了一個愉快的笑容:“小張還在睡吧?”她問。


    “是的,我剛剛讓李媽去看過!”黃子鳴說。


    “好極了!”她輕快的跳到餐桌邊去:“放心,黃先生,他隻是昨夜淋了雨,受了涼,剛剛那針針藥會讓他大睡一覺,然後他就沒事了!像他那樣的身體,這點兒小病根本沒什麽關係!”她看看桌麵,歡呼一聲:“哎呀,有我愛吃的砂鍋魚頭,我餓了!馬上吃飯好嗎?”


    她的好心情影響了黃子鳴,他們坐下來,開始愉快的吃飯,黃子鳴仍然不時悄悄的打量著她,最後,終於忍不住的問了一句:“鎏星,我那個朋友得罪了你嗎?”


    沈鎏星沒料到他會直接問出來,不禁一愣,但她立即恢複了自然,若無其事的說:


    “是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但是已經過去了!”


    “那就好了!”黃子鳴釋然的說:“別和他認真,鎏星,他常常是言語無心的!”是嗎?別和他“認真”嗎?他是“言語無心”的嗎?那麽,他確實對她是“無心”的了?握著筷子,她勉強提起的好心情又從窗口飛走,瞪視著飯桌,她重新又發起怔來了。飯後,到了小張應該吃藥的時間了,沈鎏星再度來到小張的房裏。他仍然在熟睡著,睡得很香,睡得很沉,她輕輕的用手拂開他額前的短發,試了試熱度,謝謝天!熱度已經退了,而且,他在發汗了。她走到浴室,取來一條幹淨的毛巾,拭去了他額上的汗珠,然後,她凝視著他,那張熟睡的、年輕的麵孔,那兩道挺秀的濃眉,那靜靜的合著的雙眼,那直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天!他是相當漂亮的!她從沒有這樣仔細的觀察一張男性的臉,可是,這男人,他真是相當漂亮的!她出了一會兒神,然後,她輕輕的搖撼著他:“醒一醒!你該吃藥了!醒一醒!”他翻了個身,嘰咕了幾句什麽,仍然睡著。她再搖撼他,低喚著:“醒來!蕭張,吃藥了!”


    他低歎了一聲,朦朧的張開眼睛來,恍恍惚惚的望著沈鎏星,接著,他一摔頭,忽然間完全清醒了,說道:“是你?鎏星?”他問。


    “是的,”她努力對他微笑。“你該吃藥了。”她拿了藥丸和杯子過來。“吃完了再睡,好嗎?”他順從的吃了藥,然後,他仰躺著,望著她。她坐在床沿上,把他的枕頭撫平,再把他的棉被蓋好,然後,她對他微微一笑:“繼續睡吧!”她說:“到該吃藥的時間,我會再來叫你的!”她站起身子。“等一等,鎏星。”他低聲喊。


    她站住了。他看著她,他的眼睛是清醒的,他的臉色是誠懇的,他的語氣溫柔而又謙卑:“我為昨天夜裏的事情道歉!”他低語:“很鄭重很真心的道歉,請你不要再記在心上,請你原諒我,還……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她搖搖頭。“別提了,”她的聲音軟弱而無力:“我已經不介意了,而且……我也要請你原諒,”她的聲音更低了:“我說了一些很不該說的話。”“不,不,”他急聲說:“你說得很好,你是對的,你一直是對的。”他歎口氣,咬咬牙:“還有一句話,鎏星……”


    “什麽話?”她溫柔的問,語氣中竟帶著某種期待與鼓勵。


    “你一切小心。”小張的說十分簡單,但是仿佛他好像知道了什麽,沈鎏星原本希望他可以說些自己想聽的話,但是發現,並非如此,沈鎏星的心冷卻了下來。


    “你什麽意思?”沈鎏星裝著聽不懂的樣子。


    可能是昨天吃過藥了,而且睡了一覺,雖然看上去精神還是不太好,但是他已經完全沒有事情了,小張掀開被子看著沈鎏星,一字一句道:“昨天晚上你在給誰發郵件?”


    沈鎏星突然怔住了,然後看著他道:“你監視我?”她不敢置信的吼著。


    小張把聲音壓低,然後說道:“控製一下你的音量,除非你想讓整個陳府的人都知道你是穆天佑派來的。”


    沈鎏星終於冷靜下來了,她看著小張,然後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我從來都沒有在你這裏漏出過破綻,而且你也不可能知道我和穆天佑的關係。”


    小張很不適應一向甜美的沈鎏星突然冷靜下來,是如此的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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