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一夜,蘇堇華終於還是咬牙挺了過來,可她的精神十分瘓散,整個人像是脫了一層皮一樣憔悴異常。


    這一次她堅持住了,可是下一次呢?


    她很害怕,害怕毒、癮發作時那百爪撓心的感覺。


    午餐是韓沐親自送到房間裏來的,在她昏昏沉沉睡著的時候傭人已經將整個房間徹底打掃過,屋子裏的東西被她一夜之間打砸得七七八八,她看到韓沐端著粥碗的手上包著一層紗布,腦海中浮光掠影般閃過自己丟出某個尖銳物件時,那東西正好劃在韓沐的手背上。


    是她弄傷了他。


    她鼓圓了眼睛,強烈的愧疚感在內心深處不斷翻湧,她知道自己毒癮發作起來六親不認,這一次隻是誤傷了他,可是下一次呢,她會不會發狂地想要殺掉他?


    她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太可怕了。


    她就像個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理智的瘋子一樣,韓沐跟她靠得越近,他的安全就越沒有保障,還不如把她自己關在屋子裏,任由她發瘋。


    看著韓沐貼心地用勺子將粥送到她嘴邊,她忍不住落下淚來,她現在身心俱憊,毒、癮發作時想死的心都有。


    “如果我再發瘋,就用繩子把我綁起來,我不想傷著你。”她哽咽著,瘦弱的身體坐在床上不安地顫抖著。


    韓沐麵色柔和,喃喃地說:“吃點東西。”


    “我說下次把我綁起來。”


    “我不會綁你。”他回應淡漠。


    他不忍心在蘇堇華那麽難受的時候還用繩子綁住她,他說過會陪著她一起挺過去,他說到做到。


    “你的手都受傷了……”


    “無所謂。”他搶著說。


    一點小傷,他根本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隻要蘇堇華可以挺過去,就是再被她捅一刀他也甘願。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拜托你下次離我遠一點,不要管我。”蘇堇華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幾乎快要她窒息了。


    她不知道自己失憶前到底得罪過什麽人,毀容失憶接踵而至,如今又不明不白地染上毒、癮,她心力交瘁,真的有種快要活不下去的感覺。


    “你不是說要挺過去?”韓沐開口,語氣帶著一絲逼夨,他盡可能讓自己保持平靜,可端著粥碗的那隻手卻不能自控地顫抖了幾下。


    他的女人承受著這樣的痛苦,他怎麽可能拋下她不管?


    “我陪在你身邊你有什麽好怕的?我要你挺過去,我命令你挺過去,明白了嗎?”他一字一句說得鏗鏘有力。


    蘇堇華抹著眼淚,她感到無比的絕望,甚至已經想到了死。


    “如果我挺不過去,可不可以殺了我?”她墾求,惹得韓沐麵色一沉,他把碗放在床頭櫃上,有力的大掌用力握緊她瘦削的雙肩,厲聲說道:“你敢再說死試試?”


    “不然要我怎麽辦?”


    “給我挺過去!”他暴吼一聲,抓著蘇堇華肩膀的手背上青筋都繃了起來。


    蘇堇華感到肩膀傳來一陣巨痛,伴隨著許久沒有襲來的頭痛,痛得她一把將韓沐的手甩開,身子一縮將被子捂在了頭上。


    她咬著牙,眼淚一汪一汪地湧出來。


    光是承受毒癮發作就已經夠她受的了,身體虛弱無力的時候,偏偏該死的頭痛又犯了,簡直是要她的命。


    她不想讓韓沐發現自己頭痛的厲害,隔著被子衝韓沐喊道:“我不想吃,你出去。”


    “堇華……”


    “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她強忍住痛感,直到聽到一聲關門聲,她才從被子裏探出頭拚命大口的喘息。


    頭痛得快要裂開,她意識昏沉,在陣陣撕裂的痛覺中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韓沐守在床前,目光幽深地看著她,見她醒了,立刻吩咐傭人準備晚飯。


    過去兩個晚上蘇堇華都毒癮發作,今天晚上恐怕也不例外,在毒癮發作之前,他要先讓蘇堇華把藥服下,或許藥物的抑製作用可以減輕她的痛苦。


    ……


    這天晚上,董蕭經營的傾城娛樂會所正是生意爆棚的時候,監控係統突然出現故障,保安部的人還沒有找出其故障原因,一群持槍棍棒的黑衣人便衝進會所,一陣瘋狂暴燥的摔敲打砸。


    會所頓時陷入一陣混亂,人們拚了命地往外跑,而黑衣人與會所的保安發生了激烈的械鬥。


    文楠坐在會所斜對麵的一輛黑車裏,看著不斷從會所裏湧出來的人神情幽冷如冰。


    他是得到韓沐的命令,特意找人黑了傾城會所的監控係統,之後沒有一點顧慮地派人衝了進去。


    這隻是給董蕭的一點點小教訓,接下來他所經營的所有酒吧以及餐廳、會所都會遭受暴風一般的侵襲。


    黑衣人將傾城會所掃蕩一番,快速撤離,等董蕭收到消息趕到會所的時候,原本奢豪的大型夜總會已是一片狼藉。


    監控沒得查,問會所裏的工作人員隻知道忽然之間衝進來一大群人,那些人進來就砸,誰攔打誰,而且下手狠辣,光是一夜之間送醫的小弟就有二三十個人。


    董蕭暴跳如雷,如今他混的這麽風生水起,輕易沒人敢跟他這麽叫板,要說有叫板的那隻有韓沐這個不怕死的家夥了。


    他咬著牙掏出手機直接拔出韓沐的電話號碼,嘟聲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他氣炸了毛,一把將手機摔在地上,‘啪’地一聲,手機碎成了八瓣。


    “韓沐你個王八蛋,敢做卻不敢接老子的電話,老子一定要親手斃了你。”他發瘋似的嘶叫,吼聲剛落下,一個小弟上前,戰戰兢兢的向他通報:“老大,不好了,天堂雨酒吧,夜魅夜總會還有……全都遭到了突然襲擊,而且監控係統都莫名其妙被人**。”


    聽到這話蕭董怒氣更盛,抬起一腳將麵前的小弟踹翻在地,繃著張漲紅的臉,破口大罵:“都他媽出事了跟老子通報個毛。”


    小弟嚇得哆哆嗦嗦地退到一旁,一聲都不敢吭了。


    董蕭咽不下這口惡氣,他跟韓沐算是徹底結下了大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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