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堇華略有些吃驚,但她盡可能表現的鎮定,不讓任曉曉看出自己的表情變化。


    “我的確有苦衷。”


    “就算有苦衷,你也不能用這種方法……”


    蘇堇華笑了笑,打斷任曉曉的話,不急不徐地說:“知道有句話叫以牙還牙嗎?對待小人,就要用小人的辦法。”


    任曉曉不知道該怎麽說,但她已經下定決心,她不會幫蘇堇華做這種事情,絕對不會。


    見她不說話,蘇堇華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事已至此,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說。”


    蘇堇華起身,拎起包走出雅間,直奔一樓吧台去付賬。


    走出餐廳時,任曉曉跟了上來,她一臉急切地追問:“那你說我可以去你的工作室工作,這事還算數嗎?”


    蘇堇華側頭睨她一眼,笑了,反問一句:“你覺得呢?”


    “……意思是不可以嗎?”


    “不全是,決定權在你手上。”


    蘇堇華不想浪費口舌,上了車,發動車子一溜煙走了。


    抵達韓沐的公寓已經晚上九點多,韓沐正和亦銘窩在沙發上看動畫片,韓沐緊緊摟著亦銘,父子倆個相處的氣氛極好。


    蘇堇華是直接拿鑰匙開的門,那串鑰匙從五年前她一直保留到現在,沒想到五年間韓沐從來沒有換過門鎖。


    見她來了,亦銘嬉笑著爬起來,“媽媽,你回來啦!”


    “嗯,亦銘今天乖不乖?”


    她上前親親亦銘的臉頰,亦銘還沒回答,韓沐便搶著說:“我兒子,當然乖。”


    他坐起來,一把將兒子攬回懷裏,抬眸似笑非笑地睨著蘇堇華說道:“你晚了一個小時。”


    “我知道。”


    蘇堇華在沙發上坐下來,緩了口氣,對亦銘說:“兒子,我們該回家了。”


    亦銘小臉一耷拉,怯怯地朝韓沐看過去,低聲說:“爸爸,這裏不是我和媽***家嗎?”


    韓沐剛要說話,蘇堇華的聲音已經響起了:“亦銘,你要跟媽媽回家,明天媽媽帶你去見外公外婆好不好?”


    “爺爺nainai不見?”韓沐挑著眉,反問一句。


    蘇堇華白他一眼,淡淡地說:“當然見,總得把時間安排好,明天見外公外婆,後天見爺爺nainai。”


    韓沐沒說話,蘇堇華便拉著亦銘起身:“走了,回家。”


    亦銘嘟著小嘴,想跟媽媽一起留下來,卻發現媽***臉色不太好看,不敢開這個口。


    韓沐沒有阻攔兩人,任由蘇堇華拉著亦銘走了,連招呼都沒打。


    回家的路上,亦銘悶悶不樂,蘇堇華問他今天去遊樂園玩了什麽,他也是有氣無力愛搭不理地回應一兩句。


    蘇堇華知道他很想和爸爸住在一起,畢竟五年沒見了,可對她來說,韓沐真的還有待觀察,盡管今天藍夢嬌說了一番令她十分震驚和心痛的話,她還是無法這麽快就下定決心和韓沐同居。


    進了家門,蘇堇華甩掉腳上的高跟鞋,先把大衣脫了,拉著亦銘進衛生間洗漱。


    亦銘已經可以自己洗臉刷牙,不過他喜歡和蘇堇華一起洗漱,每次刷牙的時候他都喜歡做出一些搞怪的表情,總是逗得蘇堇華哈哈大笑,嘴裏的泡沫噴的到處都是。


    今天亦銘出奇的安靜,沒有往日那麽活潑開朗,哭喪著一張小臉,用毛巾把臉擦幹淨,他就灰溜溜地走出衛生間,悄然回了房間。


    蘇堇華跟進去,安頓他睡下,在他額頭印上一吻,安撫他好好睡覺,便去沐浴了。


    洗到一半,她聽見門鈴聲大作,匆忙把身子擦幹淨,披了件浴袍便跑去開門,然而心急之下,她忘了先在貓眼上探一眼,門打開,看到眼前站著的人,她頓時悔的腸子都淤青了。


    她真應該先看一眼門外站著的人是誰然後再決定要不要開門,然而,已經晚了。


    韓沐邪魅勾唇,不顧怔在門口的她,拉著行李箱就側身進了屋。


    他環視著這個不算太大,但溫馨簡潔的家,笑得十分狡黠。


    蘇堇華片刻才回神,冷冷地看向已經進入客廳的韓沐,見他把行李箱隨意地放在沙發旁,她冷聲質問:“你什麽意思?”


    “你不搬,我搬。”


    “……”蘇堇華幾乎快被他的厚臉皮給氣得七竅生煙了。


    她都說還要再觀察他一下,他怎麽就不能耐心地等等?其實她不會觀察太久,過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帶著亦銘搬回去,韓沐根本沒有必要這樣。


    她簡直對韓沐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怎麽,你還不樂意?”


    “這麽晚了,你怎麽不提前說一聲。”蘇堇華眉頭淺皺。


    韓沐淡淡一笑,不以為然道:“你不沒睡?”


    “我……”


    被噎得無話可說了。


    這時,聽到動靜的亦銘從房間裏探出小腦袋,見是爸爸來了,哭喪著的小臉頓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光著小腳丫就跑了出來,直奔著韓沐跟前跑過去。


    “爸爸!”


    韓沐臉上也笑開了,蹲下身子抱住奔跑而來的亦銘,狠狠地在他臉頰親了親。


    亦銘詫異:“咦?爸爸的胡子不見了,好滑,不紮人了。”


    他一邊說著,肉嘟嘟的小嫩手一邊在韓沐的下巴上摸來摸去,黑亮的大眼睛裏滿滿都是好奇。


    “等你長大了,爸爸教你讓胡子變不見的魔術好不好?”韓沐柔聲柔氣地說。


    亦銘拍著手大叫:“好啊!爸爸會魔術……”


    蘇堇華嘴角不停地抽搐,她又被眼前秀恩愛的父子倆晾在一旁了,她在這個家凜然沒了一點話語權。


    亦銘給她甩了一路的臉子,看到韓沐他立刻滿血複活,也太不把她這個媽媽放在眼裏了,虧他還是她一把屎一把尿辛苦拉扯大的,這個小白眼狼現在眼睛裏隻看得到爸爸,已經看不到她這個媽媽了。


    她心裏十分不平衡,對父子兩個不管不顧,隨他們要怎樣。


    她轉身回了臥室,用力將門關上,撲到床上被子一捂,獨自生起了悶氣。


    想想這五年她是怎麽過來的,亦銘那個臭小子可是她拚死拚活賺錢養大的,居然這麽沒心沒肺……究竟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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