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靜得令人窒息。


    米萊冷冽的態度讓蘇堇華怒氣更盛。


    她忍不住冷冷地質問:“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她並非不信韓沐,隻是回頭想想,韓沐的闡述過於簡明,許多細節他都掠過不談。


    米萊淡笑一聲,一臉譏諷地朝她瞪過來,不悅道:“學姐,你不去問你老公,為什麽要特別跑一趟過來質問我?”


    “你最好實話實說。”


    “行,我說實話,但你不要受打擊。”米萊笑起來。


    她絲毫不避諱讓蘇堇華知道自己吻了韓沐的事實,大著膽子把這些說了出來。


    蘇堇華聽得兩眼圓瞪,小臉氣得一陣黑一陣白。


    “你勾引他?”


    米萊搖頭:“不要說得這麽難聽,我是用身體還債。”


    “什麽意思?”


    “你老公曾經借給我一筆錢,不過,我猜你不知道,他私人的事不會向你一一報備。”


    米萊的眉眼都飛揚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神采。


    這場對峙,氣勢上蘇堇華已經輸了,從看到韓沐襯衣上的唇印,她就知道這事跟米萊脫不了關係。


    她用力香了一口口水,喉間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時間好像過去了很久,可事實上僅僅隻是一兩分鍾,她仍舊平靜不下來。


    米萊麵不改色,還是那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你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蘇堇華咬著牙,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米萊接著說下去:“忘了告訴你,我和你老公在你們結婚之前去過酒店。”


    “……”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告訴你時間地點,讓你的警察朋友去查查監控,你會看到驚喜。”米萊陰冷地笑出聲,光是看著蘇堇華越來越白的臉,心裏就一陣痛快。


    在公司,蘇堇華沒少給她臉色看,那些該死的設計師把她當狗一樣使喚的時候,蘇堇華隻會冷眼旁觀,當時她覺得自己真像一隻落水狗,誰都可以欺負她。


    如今她想明白了,想要什麽就得靠自己去爭取,無論愛情、事業還是金錢,全部都是爭取來的。


    像蘇堇華這種從生下來就衣食無憂的大小姐,根本無法理解她的艱辛。


    她們的起點不同,蘇堇華不需要爭取就擁有很多,而那些,可能是她拚命努力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所以她要爭取,無論用什麽方法。


    她要的是結果,已經不會在乎過程是怎樣的了。


    “你什麽意思,給我說清楚。”蘇堇華幾乎氣炸,她忍住怒氣,盡可能想要冷靜,可說出來的話卻已抖得不成音。


    “酒店、開房,不懂嗎?”


    “不可能,大叔不可能跟你……”


    “所以我讓你去查監控,人家酒店的監控總不能做作。”米萊一臉運籌帷握。


    她沒想到有一天這個也能成為她威逼蘇堇華的利器,其實那天她和韓沐在酒店的房間裏什麽也沒有發生,但監控拍下的卻是他們一起在酒店進出的畫麵。


    她知道韓沐那天是試探她,但她願意上鉤,可韓沐退縮了,碰都沒碰她一下。


    “不會的,大叔不會這麽對我。”


    蘇堇華喃喃自語,氣得渾身發抖。


    她不相信韓沐會跟米萊出入酒店,這絕對不可能。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的,她的耳邊反複縈繞著米萊在病房說的那些尖銳刺耳的話,她恍恍惚惚地走過人行道,站在紅路燈下,低聲痛哭。


    ——


    冷靜下來後,她找了一家咖啡廳,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很想不去在意米萊的話,可她又想知道真相。


    她沒有去找任何她認識的警察幫忙,而是通過報紙聯係上了一個私家偵探,她把米萊給她的大概時間和酒店地址給了偵探,要他去查監控,沒想到第二天,偵探就真的拿到了監控錄像的拷貝。


    她趁著韓沐去公司,家裏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看了監控,畫麵中,韓沐和米萊是同行進的酒店,同行進的房間,大約半個小時之後,韓沐先離開了,之後米萊才離開。


    她把錄像反反複複看了數遍,看不出一點作假的跡象。


    就憑這些,她不想歪都難。


    她的世界頃刻之間天崩地裂,哭哭蹄蹄一整天,眼睛都哭腫了。


    王嫂不知道她為何哭,追問再三,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


    她窩在臥室的床上,一天之內午飯和晚飯都沒吃,韓沐因處理公司的事情回來得晚些,從王嫂那裏得知了蘇堇華的情況,以為她是因為昨天他睡過頭的事鬧脾氣,昨天他的確情緒不佳,對蘇堇華態度不好,他有錯。


    他爬上床從背後抱住她,勸她吃點東西,她卻一聲不吭,一動不動。


    “生氣對胎兒不好。”


    “你有火衝我發。”


    ……


    蘇堇華默默流著淚,她該怎麽麵對韓沐呢?


    求婚的時候信誓旦旦地向她承諾會愛她一生一世,可婚前就跟米萊去過酒店,她還能相信他麽?


    她失望、絕望、悲憤,種種情緒在她的心裏翻攪著。


    她是離不開韓沐的,好不容盼到懷孕結了婚,又發生這樣的事,她該怎麽辦?


    選擇原諒他?


    她可以原諒他,她能包容他的一切,可她的心是痛的,這個傷疤會伴隨著她一生。


    她不想追問什麽,她知道韓沐不會說實話,他不是第一次騙她了,之前藍夢嬌的事起初他就沒有對她說實話,一瞞再瞞,到最後才告訴她真相。


    “你哭什麽?”韓沐一臉急切,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發生什麽事情你跟我說。”


    “說話!”


    韓沐再三追問,蘇堇華卻隻是哭個不停。


    他心疼地吻著她的臉,安撫嬰孩般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她哭得更洶了,如果韓沐對她凶一點,說不定她也可以對他惡劣一些,可他這麽溫柔,讓她怎麽做一個壞人?


    “大叔,我很愛你,真的很愛很愛,我不能失去你。”她轉身抱緊他,埋頭在他胸膛失聲痛哭,她怕有一天被拋棄。


    韓沐有點莫名其妙,好端端地蘇堇華怎麽說這種話。


    他歎息一聲,低聲安慰她:“你不會失去我。”


    “別離開我,就算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也不要拋下我。”


    “傻瓜,說什麽傻話。”


    韓沐緊緊摟著她,覺得她今天非常奇怪,說的話也是沒頭沒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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