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一臉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王嫂怯怯地走來,從她手中接過購物袋,低聲說:“夫人,董事長剛剛發過脾氣。”


    李梅一愣:“他又發什麽脾氣?”


    “我好像是聽到董事長責問韓沐少爺擅自作主離婚的事。”


    “離婚?”李梅大驚:“怎麽回事?老家夥在哪?”


    “在書房。”


    李梅眉頭一橫,踩著高跟鞋嗒嗒嗒直奔樓上走去。


    書房的門緊閉著,她門也沒敲就闖進去,韓仁成坐在老板椅上麵色青灰,她看著滿室狼籍,腦海中想起韓沐離開時那一臉不快的表情,心頭微微一沉。


    她雖然很喜歡蘇堇華那孩子,可是韓沐不喜歡,當初決定婚事的時候,她也並不是一定要韓沐娶蘇堇華,都怪韓仁成,死活逼著韓沐娶。


    她大步走到韓仁成麵前,氣急敗壞地問:“你跟韓沐發脾氣了?”


    韓仁成抬眸看著她,神情有些不耐煩:“他背著我們跟堇華離了婚,我能不氣嗎?這讓我以後哪有臉再見親家?”


    “你就隻顧你的臉麵,當初韓沐不想娶,你逼著他娶,你是他爸,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


    李梅十分心疼韓沐,她看著韓沐長大,自小韓臣就喜歡搶他的東西,無論是什麽,三年前還搶韓沐的女人,整個家都鬧得雞飛狗跳,韓沐也是那個時候搬出去住的,如今,韓臣回來,這個家又不得安寧了。


    “讓我猜猜,又是韓臣從中搞的鬼吧?他這次是不是連堇華也沒放過?”


    韓仁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麽?”


    “你自己的兒子你不知道他的德行嗎?韓臣他心理不正常,他就喜歡搶我兒子的東西,從小就這樣,你難道忘了嗎?”


    韓仁成憤然拍桌,指著李梅大罵:“你這個女人,韓臣也是你的兒子。”


    “我才沒有這種兒子。”


    李梅氣得不輕,以前她是看韓臣可憐,剛出生母親就過世才勉為其難答應讓他入了戶籍,可沒想到那小子跟他媽一樣,是個貪婪的掠奪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掠奪韓沐所有,韓沐再三忍讓,連她都忍無可忍了。


    “混帳!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你自己的私生子自己管好。”李梅不甘示弱,大吼一聲後摔門而去。


    書房裏又靜下來,隻剩下韓仁成一個人在生悶氣,手邊已經沒什麽東西可砸了,他攥著拳頭,身子往後靠倒,疲憊地靠著椅背閉上眼睛。


    李梅的話讓他不由想起兩個孩子小時候的事,的確如李梅所說,韓臣從小就在搶韓沐的東西,他的新衣服、新鞋子、玩具、書本、甚至多年後,他還搶了韓沐的女人……


    韓沐一直牽就著韓臣,藍夢嬌的事成了兄弟兩人徹底翻臉的導火索,自那之後,韓沐搬出別墅,他幾乎不回來,偶爾露臉也最多回來吃頓團圓飯,即便自己把韓臣遠送法國,他仍然習慣獨自在外居住。


    想到這裏,韓仁成心痛不已。


    他發現自己對韓臣的確太寵溺,而對韓沐又過於嚴格。


    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他才撫平情緒,終於硬著頭皮給蘇國榮打去一通電話,對方接到他的電話很高興,還說過兩天要親自過來給他拜年。


    “怎麽能讓你給我拜年,是我親自登門給你拜年,也親自向你致歉。”他陪笑著說。


    蘇國榮沒聽懂他話中的意思,反問:“致什麽歉?”


    “這……韓沐跟堇華他們兩個……他們離婚了。”


    電話那頭的蘇國榮怔住,好半天才回過神,她想起蘇堇華購房的事,頓時恍然大悟。


    那傻孩子離了婚,自己寧願偷偷到外麵去住,也要瞞著他們。


    “親家公,你還在聽嗎?”韓仁成的聲音傳來,他忙應道:“在聽。”


    “這事我也是剛剛知道,韓沐自作主張,都沒跟我們商量。”


    蘇國榮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的女兒受了委屈,這事擺明著的,韓沐當初不願意娶他女兒,離婚的事他雖然沒有想過,但既然離了,那受委屈的肯定是蘇堇華,一想到這些他心裏就焦慮萬分。


    雖說是自己的女兒,從小當掌上明珠一樣捧著,可結婚這事他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妥,蘇堇華非要嫁,嫁了又怎樣,還不是離了?


    ……


    離婚的事雙方家人都知道了,李梅跟韓仁成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冷戰,她從主臥搬到客房睡,整天不是跟朋友去外麵喝茶做spa,就是去打高爾夫,總之,她對韓仁成視而不見,哪怕是兩人麵對麵坐在一張桌上吃飯,也相對無言。


    蘇國榮這邊,他把兩個孩子離婚的事告訴馮蘭,馮蘭是茶不思飯不想,整天替蘇堇華擔心,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讓蘇堇華搬回家住好一些,然而蘇國榮卻說:“讓她在外麵住著,這孩子自尊心挺強,她故意瞞著我們,肯定是覺得麵上掛不住,當初她非要嫁,結果鬧成這樣,或者她不敢告訴我們,我們暫時就當不知道。”


    “這叫什麽話?”馮蘭錯愕。


    蘇國榮:“不然怎麽辦?把她叫回來數落一頓?”


    馮蘭垂眸,眼眶紅了,“我女兒委屈,我怎麽會數落她。”


    “讓她在外麵先住著,你沒事就讓她回家陪陪你,多聯係,多安慰她,自然而然地再讓她搬回來住,這不就順理成章了?”


    馮蘭的眼淚掉下來,她伸手將淚試去,無奈地說:“也隻能先這樣了。”


    ……


    chun節,老兩口把蘇堇華叫回來,隻字沒提韓沐的名字,蘇堇華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這反倒襯了她的心意,免得她又大謊小謊扯個不停。


    過年幾天,她一直在娘家住著,吃飯好菜美美地養著膘,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拿出畫紙畫筆設計幾張服裝稿,年後臨近上班前兩天,她用行李箱裝了一些chun裝,打包帶了回去。


    回到那個不大的兩居室,她的心又冷卻下來,在娘家的時候有爸媽陪著,搬回來,孤零零的隻剩她一個人。


    她坐在沙發上,盯著韓沐給她的那張婦產醫院的名片,心裏千頭萬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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