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已經把姿態放的那麽低了,莫家再冷著一張臉,那也說不過去了,莫長宏歎口氣,“什麽道不道歉的,既然事情過去,那就過去了,小輩的事犯不著讓我們長輩跟著遭罪,當年,我要是說過什麽過激的言語,也請你們不要放到心裏去。”


    “一定的,一定的。”當年的事,的確是徐家不占理,現在莫家願意原諒,徐家高興都來不及,怎麽還會計較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


    氣氛頓時緩和了下來,莫媽媽跟徐媽媽多年沒見,姐妹感情也沒怎麽生分,就算一開始急過眼,紅過臉,現在也過去了,冰釋前嫌了。


    倆人有太多的話要說,莫媽媽抱著安康,去裏間跟徐媽媽敘舊去了,徐爸爸就陪著莫爸爸。


    長輩們都敘舊去了。


    隻餘下莫小洛跟徐之昂這兩個沒事人,兩人合計了一下,病房裏也著實容下不那麽多人。


    幹脆就回了莫家。


    徐之昂牽著莫小洛的手,唇角一直往上揚起,莫小洛偷偷瞥了他一眼,秉著私心沒有拒絕他的貼近。


    矛盾又難過。


    一回到家,莫小洛就悄悄掙開了徐之昂的手,“我回房去了,你就自便吧。”說完,莫小洛就上了樓。


    她心裏裝著事兒。


    去山上求簽的事兒,她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就是她心裏的巨石,一直壓著她,也是因此,她不敢答應徐之昂的複婚。


    怕自己一時的貪戀而害了他。


    歎了口氣,莫小洛對著鏡子發呆,管家上來幾次叫她吃飯,莫小洛沒有去,她實在沒有胃口。


    門口再一次傳來了敲門聲。


    莫小洛支著下巴,有氣無力的說道,“管家,我不吃,你不用叫我了。”


    這一次,敲門聲沒有停下來,一直等到莫小洛上去開口,莫小洛磨磨蹭蹭的走到門邊上。


    她猜到了門外的人是誰。


    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徐之昂倒也耐心,沒有催促,仿佛察覺到她的距離,他停止了敲門。


    安靜的讓莫小洛以為他已經耗不住離去了。


    試探著開了門,結果,門剛開出一道縫,徐之昂就乘機擠了進來,莫小洛,“……”。


    “你來這兒做什麽?”


    “你想躲我到什麽時候?”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又同時沉默下來。


    等著對方的回答。


    莫小洛蹙起眉,“我沒躲你。”


    “……”


    好吧。是在躲。


    莫小洛別開臉,“你不要逼我了。”“不逼你,你就永遠無法麵對真實的自己。”徐之昂抱起她的腰,一腳把門揣上了。


    莫小洛驚訝的瞪著他,“徐之昂,你幹什麽?”


    很快,徐之昂就身體力行的告訴她,他想幹什麽了,莫小洛被徐之昂丟在床上,徐之昂緊跟著壓了上來。


    這並不是這麽多年後的第一次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孩子都有了,有什麽好矜持的?莫小洛在心底反問自己,麵對自己喜歡的男人,她也會有欲望。


    徐之昂撫著身下身軀,整個人都顫栗的興奮,上一次疼愛她,仿佛還在昨日,她的每一絲反應,他都記憶由深。


    “不要。”莫小洛咬著唇,艱難的拒絕他。彼此都知道,這樣的拒絕,有多微弱。與其說是拒絕,不如說是欲拒還迎。


    徐之昂眼底的興奮越加濃重,莫小洛臉紅的能滴血。熱吻貼在她的臉頰上,喘息聲在耳邊擴張。


    “說你愛我。”


    莫小洛閉著眼,死死咬著唇,她無法拒絕他,身體誠實的出賣了自己。可是,她也無法說出那樣的話。


    若言愛,那她之前的那些堅持又算什麽?


    感覺到她的掙紮、抗拒,徐之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迫的她不得不麵對身體的反應,“說你愛我!”徐之昂嘶吼著,剝光了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


    他素來那麽冷靜。


    哪怕在最讓人瘋狂的情事上,他也永遠是主導的那個人,冷靜自持,抑製不住渴望的永遠是身下的人。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有哪裏不一樣。


    莫小洛敏銳的覺察出徐之昂的動情,他也被逼到了絕地了,整個人繃得那麽緊,他忍的也難受,卻固執的在等她的示弱。


    等她克製不住自己。


    “不要……”莫小洛噙著眼淚反抗。


    徐之昂的吻落在她身上每一個敏感的地方,以前做過的,沒做的,碰過的,沒碰的地方,全在今晚重現。


    莫小洛的大腦爆炸開來。


    徐之昂慢慢磨著她,等著她鬆懈的那一刻。


    他實在太了解她的身體了。


    “我……愛……你……”尾音落下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徐之昂終於不再忍耐,嘶吼著將最後一步進行到底。


    空氣中散發著濃濃的氣息。


    莫小洛閉著眼睛,頭一回沒有在激烈的情事過後睡去,她側身躺著,徐之昂在身後擁著她。


    薄被下的兩個人都是赤身裸 體。


    毫無阻隔的貼著對方,親密如此,莫小洛閉著眼都能感受到他的反應,徐之昂沒有再碰她,今晚他已經很滿足了。


    大手圈著她的身體,十指緊扣。


    徐之昂閉著眼,輕輕地在她耳邊囈語,“小洛,嫁給我吧。”


    莫小洛睫毛微微抖動,唇也跟著打顫,過了很久,她才澀著嗓子,說,“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除了那一紙婚書,夫妻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們全做了。


    莫小洛自欺欺人的騙著自己,僅到這一步,到這一步,她再也不跨前了,可以嗎?


    “沒有那紙,我沒有安全感。”徐之昂親了親她的脖頸,並不滿足,他用自己的甜言蜜語焚著她最後的距離,“我怕你什麽時候再走了,怕自己找不到你。”


    莫小洛抿了抿唇,沒有立即回答。


    徐之昂也不著急,慢慢地吻著她脖頸,動作溫柔的要命,他有感覺,她快要軟化了。


    徹底軟在他的懷裏了。


    “非這樣不可嗎?”


    徐之昂這次是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猶豫,那麽固執,但是,這一切都阻止不了徐之昂那顆炙熱的心。


    “你阻止不了我的。”


    咬牙切齒的話,不是賭氣,更似詛咒。


    要一生一世與她在一起的詛咒。


    莫小洛背脊升起一陣的寒意,她快要堅定不了自己的立場了,“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閉上眼,她輕輕地說道。


    “好。”徐之昂在她臉上落下一吻,滿意的睡了過去。


    徐爸徐媽在s市住了幾日,就回去了,京城的事有一堆要等著徐爸處理,他們把安康留了下來,還給安康請了一個月的假。


    老爺子病了需要人照料,安康是他最好的良藥,有安康的陪伴,老爺子心情好了,身體恢複的也快。


    莫小洛自然而然沒有回去,令眾人驚訝的是,一向的大忙人徐之昂,也沒有回去。


    據說也是跟事務所請了假,因為徐之昂多年來從不請假的良好信譽,事務所特批他長假。但莫小洛知道,他是編的瞎話,他就是最大的老板,想不幹活兒根本不用任何人批準。


    徐之昂私下的理由就可信多了,老婆還在都在s市呆著,你讓他回哪兒去?去哪兒他都不放心。


    莫小洛拗不過他,就由著他。


    莫小洛每天醫院家裏兩頭跑,徐之昂也跟著兩頭跑,對老丈人比當初熱戀時還要關懷。


    安康也是每日接送的,起初莫小洛想讓安康幹脆就留在醫院裏陪著,但莫爸爸不同意,長輩總有長輩的固執,認為醫院對孩子的成長不好,老爺子寧可安康不來陪伴也不願安康住下來。


    莫小洛再一次妥協,於是一家三口每天定時定點的往醫院裏跑。


    一家……三口。


    也許吧,莫小洛苦笑,現在的親密,其實就隻是缺了那一張紙罷了,那一張缺掉的紙,也是現在莫小洛心裏僅有的安慰了。


    時間不快不慢的過了半個月,徐之昂的假期也到底了,事務所因為徐之昂的罷工鬧著要造反,一副沒有他天就要塌下來的架勢,徐律師沒辦法隻好“拋妻棄子”趕了回去。


    徐律師被迫離開的那一天,莫老爺子也被批準出院了,莫小洛送完徐之昂之後,就帶著兒子趕去醫院去接老爺子。


    與往常一樣的,一見到外孫兒,老爺子自然而然的忽視了她這個親生女兒,一老一少聊的很開懷,莫小洛一度錯覺,經過這次的住院,老爺子的智商是不是跌了幾個檔次。但這些話莫小洛隻是放在心裏,默默地想想罷了。


    找了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把兒子托付給母親大人照料之後,莫小洛去了一趟福元寺。


    s市的福元寺,是s市裏數一數二的寺廟,名氣很大,據說很靈驗,莫小洛此去,是為了求簽。


    求她跟徐之昂的緣分。


    福元寺並不是她之前求簽的寺廟,但莫小洛相信心誠則靈。


    抵達福元寺的時候,人並不多,近期不是香火旺盛的季節,但依舊可以看到一些虔誠的人們在依次拜佛。


    莫小洛徑自走進大殿裏,跪在佛像前麵,虔誠的求了一根簽。睜開眼,她撿起地上的簽,寫著中上簽,看詩文依舊是雲裏霧裏。


    去了廟祝那兒求解詩文,“大師,請你幫我看一下詩文。”莫小洛無比虔誠的說道,對於這些求佛問道之人,她一向很敬畏。


    那人看了一眼詩文,而後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求的可是姻緣?”


    “正是。”


    “此簽乃中上簽,詩文的寓意表示,施主若想跟心愛之人在一起,日後必定會經曆風風雨雨,但未來是好是壞,仍看不清楚。”


    莫小洛緊張的問,“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會不會給他帶來不幸?”


    “阿彌陀佛,是福是禍,要看施主的選擇跟造化了。”那人又口念了一句佛語,就幫下一個排隊的人看簽文去了。


    莫小洛握著手上的簽文,怔怔地走出了寺廟,是福是禍,要看施主的選擇跟造化……廟祝的話依舊回響在耳邊,跟之前的簽文相比,這次的簽文已經算是不幸當中的萬幸了。


    莫小洛素來不是個迷信的人,卻因為遭遇了這些,而不得不相信這些,歎了口氣,莫小洛把簽文放在包裏,下山回去了。


    回到家,家裏的人並不知道她去了福元寺,以為她是出去逛街去了,莫媽媽準備好了晚飯,正要開飯就見莫小洛走了進來。


    笑道,“你是聞著飯香回來的吧,你今天可有口服了,你媽我親自下廚做的菜。”


    “太好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媽媽做的菜了。”莫小洛裝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莫媽媽多看了她幾眼,卻也沒有說什麽,把莫小洛推到位子上坐下,“好了,吃飯吧。”


    吃過飯,莫媽媽把莫小洛拉到廚房裏,一起洗碗。“小洛,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侄女莫若母,女兒是不是心裏裝著事,當媽 的一眼就看的出來。


    莫小洛拿著碗,抬頭看向莫媽媽。


    莫媽媽熟練的在碗裏擠洗潔精,一邊笑道,“你也別瞞想瞞著我,你心裏是不是裝著事兒,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莫小洛放下碗,把包裏的簽文拿了出來,放在了莫媽媽 的麵前。


    莫媽媽看了一眼,也沒有吃驚的神色,“你這一大早的,是去福元寺了?”


    “嗯。”莫小洛點了點頭。


    “中上簽,不錯。求的是姻緣吧。”


    “嗯。”莫小洛又是一點頭,把自己求簽的事情簡單解釋了一下,當然掠去了徐之昂生病這件事,她不能讓爸爸媽媽自責。


    莫媽媽聽完之後,慢慢地歎了口氣,“你一直不答應複婚,就是因為這個吧。”


    莫小洛低著頭,沒有說話,


    卻也是不言而喻了。


    莫媽媽看著她,無奈的笑了笑,“女兒,你可真是夠委屈的,這些年,苦了你了。”


    莫小洛埋著頭,機械似的擦著手裏的盤子。


    其實,現在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就算吃過苦,就算受過委屈,過去了,就去過去了。


    莫媽媽說,“媽不想給你做選擇,媽已經決定過一次你的人生了,這一回,你得自己來。”


    莫小洛抬起小臉,看著莫媽媽。


    小臉寫滿了茫然。


    她的心呐。


    飄然無所可靠。


    “你覺得,那一紙婚書,重要嗎?”重要麽?莫小洛在心底反問自己,現在的她,沒有婚書,依舊擁有徐之昂的愛,依舊擁有家人,那麽多,這些,就算是日後結婚了也不會改變。


    唯一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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