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報道,警方今日破獲一場拐賣婦女兒童特大案件,解救被拐婦女十人,兒童六人,現案件正在調查中,敬請期待後續報道。”


    視屏慢慢地播放,全家人緊張的等著那個一晃就過的畫麵,也許,那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了。


    “是菲顏,是她,老公,你看,就是那個孩子!”徐景天也臉色大變,再冷靜不下來,起身就去打電話了。


    嘟嘟嘟……


    每一道響,全代表著家人的緊張的心情。


    終於通了……


    “老龍嗎?”徐爸爸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我在電視上,看到菲顏了……”


    ……


    打完電話,徐景天當機立斷,讓全家人上派出所見人,一家人都上了車。


    徐媽媽整個人也緊張的要命,徐小卉摟著徐媽媽 的肩安慰她,莫小洛捏著手裏的手機,盯著徐大叔的號碼,遲遲不敢撥過去。


    生怕那頭,還是那般冰冷的語氣。


    “之昂,對,給之昂打個電話過去,告訴他菲顏的事。”徐媽媽猛然間想到了什麽,驀地回過神來,給徐之昂打電話。


    可接連撥了兩個,那頭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徐小卉看不過眼,攔下徐媽媽,無奈道,“媽,我知道您心急,但您不能慌呀,哥大概現在在忙,等我們去了派出所,再給他打電話也不晚。”


    徐媽媽被勸服了,“哎,我隻是覺得這個消息太震撼了,當然我們都以為她……不然你龍伯母也不可能一病不起啊。”她是完全被這個消息給震撼到了,畢竟那孩子當初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坐在最裏麵的莫小洛,此時的表情,失落,難過,酸澀,到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情了。


    城東派出所。


    一行人剛下車,接到消息的派出所所長就應出來接待他們一行了,所長握住徐景天的手,“徐總,好久不見,正好,你家公子也在我們派出所內。”


    徐、徐大叔也在這兒?


    莫小洛腳步一個踉蹌,臉被刷成了白漆色。


    徐小卉留意到她的反應,忙扶住她,道,“嫂子,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莫小洛低下頭,讓人看不清楚她此時的表情。徐小卉歎了口氣,她現在心情也很亂,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但是,她還是安慰看上去失魂落魄的莫小洛,“嫂子,我哥他在這兒,很快我們就能見到他,不要擔心。”


    “嗯,希望如此。”


    一行人進了派出所,直奔最裏麵的接待室,就在前往接待室的路上,一道高大的黑影忽然走了出來,攔住了一行人的去路。


    來人是龍翼,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對著莫小洛而來的。


    大步走到莫小洛的麵前,道,“莫小洛,我想跟你單獨聊聊。”龍翼的語氣很沉,看不清楚好或壞,但他的表情很冷靜,緊抿著薄唇,線條俊朗而冷冽。


    莫小洛看著他,卻始終與照片上那個陽光明媚的大男孩對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曆,能讓一個人改變的那麽徹底?


    “不行。”不等莫小洛開口,徐小卉就直接拒絕了:“你說見你就見,你以為你是什麽人?”


    小臉戒備的瞪著龍翼。


    龍翼眼神猛地掃過來,餘光散著一股子狠意:“不關你的事,你給我閉嘴。”


    “你!”到底是個小姑娘,徐小卉被龍翼凶狠的目光給嚇住了。


    “好,我跟你談。”莫小洛點點頭,同意了。


    “嫂子,你瘋了。”徐小卉擔心的扯著她的手,小聲的說:“他不是什麽好人,你別去。”


    “沒事的。”


    見莫小洛跟著龍翼走了,徐小卉不放心,也趕緊跟上。


    ……


    龍翼跟莫小洛站在樓道口,徐小卉就等在走廊的盡頭。


    穿堂風呼嘯而過,這炎熱的酷暑,竟莫名讓人心涼。


    龍翼單手插在警服褲袋上,點了根煙,猛吸了一口,又掐滅了。慢慢地走到莫小洛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緊鎖著眉,眼神有點冷。


    身上還帶著一股濃重的煙味道。


    莫小洛蹙眉,別過臉,那麽濃重、悲戚的煙味,是她在徐之昂身上,從未聞到過的。


    她的神情正恍惚,耳邊忽然傳來男人低沉,卻不容置喙的話語:“我希望你能離開徐之昂。”


    ……


    徐之昂從接待室裏走出來,就在走廊裏看到了臉色凝重的父母,徐媽媽迎了上去:“怎麽樣了?人怎麽樣?”


    “你們怎麽來了?”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子背著光,眉心鬱結在一起,很顯然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徐景天道:“我們看到新聞聯播了,就想過來看看,畢竟你龍叔叔跟阿姨在國外。之昂,人……確定了嗎?”


    徐之昂抬頭看向徐爸爸,半許,下顎微微一點:“確定了。”


    徐媽媽捂住嘴,控製了情緒卻控製不住眼眶泛紅,徐景天歎口氣:“人沒事就好。”


    “人我沒見,但是聽說,帶著一個孩子。”低低的聲音響起,徐之昂的表情也依舊淡漠無痕。


    “之昂,帶我去見見菲顏吧,也不知道她現在狀態怎麽樣。”徐媽媽還是覺得不放心,既然來了,人總是要見的。


    徐之昂點頭,讓人安排了下去,龍菲顏跟那個孩子,現在正在接受心理醫生的心理測試。


    心理谘詢室。


    抱著孩子的女人,在看到門口進來的男人時,瞬間站了起來。徐之昂黑眸淡淡落在她身上,沉默不語。


    昔日的豪門名媛龍菲顏,五年以後,沒想過自己還能回來。


    眼淚簌簌的掉下來,仿佛擰開了的水龍頭,怎麽也關不了了,龍菲顏的目光,黏在了徐之昂的身上。


    徐媽媽也不敢碰她們,卻還是忍不住傷感:“菲顏,沒想到還能見到你。”


    說完,徐媽媽就看到了龍菲顏拉在手上的孩子:“多好看的小姑娘,你幾歲了?”


    小女孩兒怕生,一連串的遭遇早把她給嚇壞了,躲在龍菲顏的身後,怎麽哄也不肯說話。


    龍菲顏扯出一抹苦笑,把女孩兒拉出來,指著徐媽媽,道:“寶寶乖,叫nainai,還有那個是爺爺。”她溫柔的笑著,臉色蒼白,眼底還泛著淚花兒。


    小女孩nai聲nai氣的叫了nainai,又叫爺爺。


    叫完之後,龍菲顏指著不遠處身姿筆挺,英俊挺拔一如昔日的男人,對小女孩兒說:“叫爸爸。”


    偌大的房間靜的可怕,心理谘詢師感覺情況不太對,也收拾收拾資料趕緊離開了。


    隻剩下,抿緊了唇的徐之昂,還有龍菲顏母女,徐景天和徐媽媽。


    空氣似乎在這一瞬間凝結了。


    “菲顏,你不是開玩笑的吧?”徐媽媽覺得自己笑的比哭還要難看,這樣的話可不是可以隨便說的。


    況且,以龍菲顏現在的狀態,保不準會有言語失控的現象。


    龍菲顏剛剛被解救出來,身上還帶著傷,因為徐媽媽 的話失神望過去,眸中脆弱帶著點懼怕的情緒讓人根本不能直視。


    太讓人心疼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苦澀自嘲的笑,默默彎腰牽起抱住自己的小女孩,摟在懷裏:“念念,我們……”


    低啞的聲音還未落下,就被另一個聲音斷掉。


    徐之昂是整個房間裏最鎮定的一個,甚至表情都沒有什麽變化,冷聲對徐景天和徐媽媽道:“爸,帶著媽先出去。”


    這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式,徐之昂需要知道,這聲爸爸的含義是什麽。


    徐媽媽心裏七上八下的,被徐景天連拖帶拽的帶了出去。


    出了門,徐媽媽窩在徐景天懷裏,手心都是涼的:“不是真的吧?菲顏沒事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的……但是老公,那孩子怎麽可能是咱們兒子的?如果真的是……那……”


    想到這裏,徐媽媽幾乎說不下去。


    心被揪著痛,甚至呼吸都不行,這一個早上的震撼力,遠遠超過了她的承受,她甚至不敢去想後果。


    ……


    心理谘詢室。


    “坐……”徐之昂坐在了沙發上,高大挺拔的身子如同一抹厚重的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龍菲顏咬著唇站在一旁,即便徐之昂說了那個單字,她都沒敢動,好像還沒從長久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懷裏女孩一雙大大的眸子裏,滿滿都是害怕。


    徐之昂目光淡淡落在兩人身上,表情嚴肅:“剛剛那句話什麽意思?”


    龍菲顏心口緊了緊,緩了緩心神,才小心翼翼開口:“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男人的眉心凝起來,甚至都沒有去看孩子一眼。


    他垂著眸,斂下眸中所有的情緒:“你剛剛得救,我不跟你計較……我會安排貼身的醫生給你們做全麵的檢查……我先走了。”


    男人倏然起身,冷漠的大步流星離去。


    龍菲顏差一點虛弱的軟道在地,可她還是硬撐著拖著沉重的步子追上去,砰的一聲背抵上門。


    眼淚簌簌的落下來,身子也跟著簌簌的抖。


    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那雙大大的眼睛裏無助悲切的光讓人無法不動容。


    可徐之昂不是一般人。


    他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你就不能抱抱我嗎?你不知道,這麽多年,我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獄裏,我恨不得死了……”


    她等不了,上前就要去抱他。


    龍菲顏記得,徐之昂的肩膀很寬,他的胸口心跳沉穩的讓人不想離開,他清爽的氣息她都快忘了。


    可是,她根本沒有碰到他。


    就被男人冷冷的抬手擋掉了:“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麽事情等你心情恢複了再說!”


    門砰的一聲被關門,徐之昂冷著臉從心理谘詢室出來。


    情緒收斂到沒有人能看得懂。


    徐媽媽趕緊迎上來:“怎麽樣了?菲顏說什麽了嗎?”


    “莫小洛呢?”徐之昂答非所問,掃了一眼整個休息廳都沒有看到莫小洛的影子,不是說一起來的嗎?


    嘴角這才沉了沉。


    徐景天扯過寶貝老婆看著兒子,對兒子處變不驚的態度還是很滿意的,他沉聲指了指樓下:“龍翼有話跟她說。”


    徐之昂的表情這才變了變,整個人都肅殺了起來。


    他擰起眉,竟然狠狠瞪了徐景天一眼,然後表情很難看的甩手走人。


    龍翼,你如果敢對她說一句不該說的,今天我就不會放過你!


    他咬牙,目光森森,腳下卻生了風。


    “臭小子,膽子竟然都大了!”徐景天在後麵低低朝著徐之昂的背影罵。


    ……


    莫小洛依舊站在走廊的盡頭,有晨霧彌散,陽光照在她白淨的小臉上。


    她側著身子麵對龍翼,輕輕笑了笑。


    才開口:“你覺得,憑什麽呢龍大隊長?”


    龍翼沒想到莫小洛能這麽冷靜,除了慘白的小臉和眸中隱忍的光之外,竟看不出反常來。


    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心裏建設卻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


    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冰冷的笑:“憑著菲顏回來了……既然你來了這兒,想必已經知道怎麽回事了。別的話我不多說,於情於理,該到了你退出的時候了。”


    龍翼眯著眼睛香雲吐霧,對莫小洛的態度很決絕。


    莫小洛安靜的聽完他的話,就算心裏已經被撕扯開了一條口子,可她還是倔強的眼睛都沒眨一下。


    “話我不多說,莫小洛,你還太小,經曆的也不多,等你到了該結婚的年紀,自然可以找一個更合適你的人。菲顏需要他,所以,我不得不對你說這樣的話!”話落,他扔了煙頭,用牛皮短靴碾碎了,抬眼看她。


    隻看到女孩子身板聽得筆直,咬唇,一字一句道:“這話……龍大隊長,你說不著的。”


    龍翼在她清亮的聲音中疑惑的挑了眉。


    “就算我要退出,這句話也應該是徐之昂來告訴我。而你,沒有任何理由左右我的人生。”


    說完這些話,莫小洛很瀟灑的扭頭就走。


    她捏著拳頭,手心裏都是冷汗,明知道自己下一秒就要崩潰,可是她還是堅持著沒有讓自己掉出眼淚來。


    她要趕緊離開這裏,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下去,龍菲顏跟她不一樣,她現在需要很多人很多人關心,而自己,就算隻是一個人,也要比她幸運的多的多。


    忍著,心裏冒著泡。


    酸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卻迎麵撞上一個銅牆鐵壁般的胸口,她悶悶的捂著腦袋抬頭看,眼睛幾乎被撞出了水花來。


    可是,抬頭的瞬間,表情也頓時僵在了嘴角。


    出現在她麵前,正將她連拖帶拽的往樓梯間拐的男人,正是一夜未歸,她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的徐之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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