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風王府。


    夜臨風端著一杯酒斜靠在一張軟榻上,姿態悠閑的品著杯中之酒,身邊圍繞五六個穿著暴露而xing感的女子。


    不多時,殿中便鑽進一道魍魎的魅影。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蒙著黑布,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啟稟主人,您讓屬下聯絡的幾人屬下都聯絡好了,他們均同意了。不過,現在朝堂裏的事情有……霓裳那個女人幫忙看著,那幾位大人都說,要先除掉礙手的霓裳,咱們的千秋大業才可以順利完成。”


    夜臨風把玩著身邊一女子的頭發,“噢,霓裳一個後宮女人,怎會監管朝廷之事?”


    黑衣人猶豫片刻,“屬下打聽過了,這位霓裳姑娘,似乎是太子殿下那邊的人。”


    嗬嗬!夜臨風魅惑一笑,揮揮手示意邊上的女子全部退下。一張紅潤的薄唇中大笑不止,“本皇子就知道,我那個弟弟沒那麽簡單。”


    “太子殿下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以為送了一個魅主的女人到皇上身邊,就能穩坐太子之位了。”黑衣男人巴結道:“隻要大皇子您出手,這太子之位,一定非您莫屬。”


    “真會說話,不過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解決掉著礙事的人。”夜臨風收斂了微笑,難得正經,細長的桃花眼中帶著與往日不同的嚴肅,“擋我路者,殺!”


    阿嚏!正在宮中伺候皇上的霓裳不知為何,猛的打了一個噴嚏。


    “可是著涼了?”嘉禾帝見狀,忙不迭時的關心道,將霓裳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中揉搓著,“愛妃可千萬保重身子,你若是病倒了,那誰來伺候朕。”說完猥瑣一笑。


    霓裳心中氣急,這嘉禾帝整日就想著那些聲色之色,完全不理朝政,還妄想做一個明君名垂千史,真是夠了。


    扯出一抹虛偽的笑,“陛下,臣妾真的病了,今日乏得很,怕是不能伺候皇上了。”


    “真的不能?”嘉禾帝還是不死心,拉著霓裳的小手不斷往自己的身上撫摸著。


    霓裳強行按下心中的厭惡,紅唇微揚,“皇上,您也不想臣妾的病情更加嚴重吧,這樣下去,隻怕不止今晚,,接下來好一段時間都不能伺候皇上了……”


    一聽自己好一段時間不能睡霓裳,嘉禾帝正色道:“來人,傳太醫,一定要盡快將霓裳的病治好!”


    “臣妾擔心這病會傳染給陛下,臣妾先行告退。”隨意找了個理由出了九龍殿,想起昨晚探子回稟的消息,整個人臉色低沉的朝著前麵走去。


    前一夜,一道黑色人影在黑夜中如同影子般飄進霓裳的宮殿,跪倒在地,“啟稟娘娘,我乃燕墨,太子殿下特命我回來幫助您。”


    “終於來了一個人。”霓裳激動道,若不是礙於身份之差,霓裳都要衝上前抱住燕墨了,“你都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皇宮中有多提心吊膽。還有那個大皇子,我總覺得他來者不善,太子殿下怎會請這樣的人回來幫忙?”


    連日來的煩悶,讓霓裳的語氣中多少帶了些許不悅。


    燕墨一聽,兩條標誌的高低眉皺在一起,撅嘴:“不許說殿下的壞話。”


    “我就說了怎麽了?就算殿下現在出現在我眼前,我也敢這麽說!”霓裳挑眉看向燕墨,“有本事,你讓殿下現在立刻馬上出現呀!”


    “你,你,你!”燕墨被堵得啞口無言,心中卻是在納悶,怎麽從楊容到太子妃,再到霓裳,沒有一個人他吵得贏的?


    見燕墨被自己氣得臉紅脖子粗,霓裳這幾日的煩悶情緒一掃而空,捂著嘴巴笑了起來,“真奇怪,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身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榆木腦袋。”


    “……”燕墨深呼吸,撅著嘴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麵,咬牙切齒道:“你再這樣我走了,打探到的消息,我也不會告訴你了。”


    “好好好,我不說話了,你說吧。”霓裳看著孩子氣的燕墨,心情大好,決定暫時放他一馬先。


    說到正事,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嚴肅起來。燕墨拿出自己打探到的最新消息,“有兩件事,第一件,今天我從武安趕回來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一個熟人的背影。”


    “誰?”


    “祈鄖。”燕墨沉聲道,如果他沒有記錯,當初祈鄖弑母後,該是被太子殿下抓住了才是。至於後麵到底怎麽處罰他了,燕墨還真沒關心這件事。


    霓裳在夜淩旭身邊已經呆了許久,自然是聽過祈鄖這號人物的,柳眉微皺,“這祈鄖,不是當初還太子妃的罪魁禍首之一嗎?”


    “是的,我也不知道他怎麽還沒死。”燕墨攤攤手,按照他的想法,這祈鄖早該死了幾百次了。清了清喉嚨,“最重要的是第二件事,我進宮前本想去風王府探探虛實,沒想到卻在風王府外看見了各色妖魔鬼怪,有些是政治家,有些是江湖之人。”


    霓裳震驚得睜大眼眸,“這麽多人?大皇子是不是在謀劃什麽,不然他找這些人來做什麽,聊天嗑瓜子呀?”


    “不知道,所以我們得趕緊將事情寫信告訴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又得打仗又得擔心這邊的事情,不如告訴太子妃可好?”在霓裳眼中,太子妃方楚楚也是很厲害的人物,巾幗不讓須眉。


    燕墨搖頭,“不行,太子妃現在在養胎,不能讓她擔憂。”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行呀?”霓裳急了眼,怒視著燕墨。


    最終兩人不歡而散,可生氣中的燕墨卻留下一句,“要想大皇子不纏著你,最好找幾個誥命夫人整日陪著。”說完這句話,燕墨像來時一樣,飛快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望著那無盡的黑夜,霓裳卻震驚得不會說話了,除了太子殿下之外,燕墨,是第一個真正為她著想的男人……


    齊國,不知是因為懷孕的原因還是水土不服,方楚楚來到的第二日便難受得不行。整個人上吐下瀉,睡眠更是嚴重不足。


    蘇顥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卻又束手無措,隻能一個勁的拜托著太醫,“太醫,你可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兒。”


    湘南王都開口了,太醫哪敢不盡力,“微臣一定盡力,隻是,楚楚郡主懷有身孕,很多藥物不能用,因此可能要麻煩一些。”


    “你個老匹夫,沒本事就沒本事,還怪楚楚的孩子。”一旁的蘇卿陽急得挽了袖子要衝上前。


    “好了,你就別添亂了,跟我出去,讓太陽安安靜靜地給楚楚看病。”小昕在蘇顥的示意下,硬生生的將蘇卿陽拉出了神仙殿。


    坐在殿外的石階上,蘇卿陽低垂著腦袋,平日裏那雙勾人魂魄的鳳眸,此時卻是黯然無光。“小昕,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連自己的妹妹都不知道如何保護?”


    雖然楚楚隻是他的堂妹,可是在蘇卿陽眼中,楚楚跟他的親生妹妹沒兩樣。


    從沒見過這樣低沉的蘇卿陽,小昕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將兩隻手搭在蘇卿陽的手臂上,“不要這樣說自己,大家都知道你是為了楚楚著急,可是著急也沒用,我們不會治病,隻能聽太醫的話。”


    “是呀,我不會治病,幫不了楚楚。”蘇卿陽一聽,更加自責了。


    小昕本要安慰人,沒想到在她的安慰下蘇卿陽更加難過,左思右想,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一塊手帕包好的桂花糕,“諾,這是我娘親做的,可好吃了,我沒舍得一下子全部吃完。看在你很傷心的份上,我分你一塊吧。”


    蘇卿陽看著小昕小心翼翼的捧著桂花糕的模樣,嘴角一咧,笑得極為妖嬈傾城。“你這傻子。”說著,伸手在小昕頭上一陣揉搓。


    在吃貨眼中,最好的安慰,莫過於將她自己喜愛的食物,分你一份。


    殿內,方楚楚昏昏迷迷的,似入了夢境,卻又似清醒著。“夜淩旭!”忽然間做了一個噩夢,夢見戰場上的夜淩旭被人一箭射穿心髒,鮮血四處飛濺在空中,下一秒,整個人從馬背上怦然倒下。


    大叫一聲從床上坐起身來,睜開眼眸,映入眼簾的竟是粉黃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


    殿中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幽靜美好。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這是齊國……”好半晌後,方楚楚才回神,以前就聽說過一句俗話,說是一孕傻三年,方楚楚覺得現在自己雖然剛懷孕,可這症狀已經很明顯了。


    “楚楚,你醒了。”蘇顥一直守候在偏殿,此時聽見樓笑笑的聲音,快步趕到樓笑笑的房間,隔著屏風問道:“為父可以進來嗎?”


    “嗯。”方楚楚擦著頭上的冷汗輕輕點頭,一雙大大的眼眸毫無焦距的看著床沿。


    蘇顥進來便看見這樣的方楚楚,望向方楚楚的眸光中帶著一絲擔憂,“太醫之前給你施了針,現在感覺可好?”


    “……”方楚楚反應緩慢的側目,呆頭呆腦的模樣讓蘇顥提心吊膽,“感覺很不好嗎?”


    好半晌,方楚楚才咽咽口水,從那個噩夢中回神,“爹爹,我想回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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