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不用說了。我參加。”方雪鳶躍躍欲試道。“好!本王欣賞你這種xing格!”夜淩旭拍手叫好,但隻不過片刻間,他的臉色又是一凜,厲聲道,“這三杯酒裏有一杯酒放了鶴頂紅。


    總所周知,鶴頂紅是種劇毒,根本沒有什麽解藥可解。本王要考方小姐的也很簡單。那就是讓方姑娘從中任選一杯酒,隻要喝下沒事。整個方家人就都獲救了。”他又輕挑了挑眉毛,“怎麽樣?本王還是很仁慈的,隻在這三杯酒的其中一瓶放上了鶴頂紅。那麽,下麵就看方小姐的選擇了。”


    方雪鳶微怔,目光有些遲鈍的望向那三杯清酒。夜淩旭的意思是:用她的命來賭方家人的命。如果她不參加,她可以無罪被釋放,但方家人還要被牽連。可如果她參加了,那她就有可能喝到那杯摻雜了鶴頂紅的酒,到時候等待她的就隻有——死亡。方雪鳶心頭微微一陣恍神。夜淩旭嘴角噙著笑容,雙手抱胸,笑容爾雅,聲音清揚,“方小姐,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如果你現在喊停還來得及,本王會遵守本王的承諾,放了你。”


    夜淩旭的話剛說完,跪在方雪鳶身後的那群方家奴仆卻再也忍不住了,紛紛的向方雪鳶磕頭,求饒,“二小姐,我們大家的命都攥在你手中了。你可得救我們啊。二小姐,以後我們大家都會記著你的恩德。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會報答二小姐你的恩情的。”


    方雪鳶看到那群人,心裏一陣煩躁感。這些都隻不過是他們方家的花錢請的奴仆而已,他們的死活她一點都不關心。隻不過呢,她的娘親……她側過頭去看劉月香。劉月香一雙烏黑的眼睛也正看向她,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麽,但她眼裏閃爍的幽光,不言而喻。她也是希望她這個做女兒的去試一試的。方雪鳶眉頭一凹,咬著牙扭過頭,不再去看方雪鳶。想到這麽多年她娘親一直對她不錯,她要是不去試試看,那豈不是愧對她的恩情。可如果她真的去試了,萬一她喝了摻雜了鶴頂紅的那杯酒。那她豈不是完蛋了。方雪鳶的心頭一時間閃過各種思緒,一顆心浮浮沉沉,猶猶豫豫。


    “方小姐,開始吧。”夜淩旭輕擰著眉頭看向她。被夜淩旭這麽一點名,方雪鳶茫然的起身,腳下的步子有些躊躇。一邊的楊榮看不過,直接往後推了她一把,她這才踉蹌的步子走到那三個端盤之前。目光死死的絞著端盤上放著的那個杯子,她臉色微微白了白,隻要想到夜淩旭剛才說的,這三杯酒裏有一杯是摻雜了鶴頂紅的酒,她的身子就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才不想死。死了她就永遠都輸給了方楚楚。她要活,而且要活的比方楚楚還要好。可是,麵前……夜淩旭嘴角泛著冷冷的笑容,別的他不清楚,但若是將人換成方楚楚,她一定會賭的。就像獨孤魅那事,她竟然為了他,要去學醫替獨孤魅殺人。方雪鳶自詡她比方楚楚強,可連這麽點賭的氣魄都沒有,那為什麽還要張口閉口的說自己比方楚楚強。真是可笑!方雪鳶站在那裏,雙腳像是注鉛了一般,動也不動。


    楊榮催促道,“方小姐,快點吧。我們可沒有多少時間同你耗。”方雪鳶拚命的咬著牙,心裏矛盾不已,有兩個聲音在支配著她的行動。一個是想通過這次的機會向眾人證明她比方楚楚厲害。而另一個聲音,卻則勸她獨善其身。她心頭顫了顫,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端起酒杯,閉上眼睛,鼓足了勇氣將那杯酒放到自己的唇邊……夜淩旭微微眯了下眸瞳,靜候她接下來的舉動。隻是方雪鳶不知為何,突然將放到唇邊的酒杯摔倒地上,一睜眼,對夜淩旭道,“我想活下去!”


    ????她心頭顫了顫,顫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端起酒杯,閉上眼睛,鼓足了勇氣將那杯酒放到自己的唇邊……夜淩旭微微眯了下眸瞳,靜候她接下來的舉動。隻是方雪鳶不知為何,突然將放到唇邊的酒杯摔倒地上,一睜眼,對夜淩旭道,“我想活下去!”這意思就不言而喻了,她不想因為救人而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夜淩旭似是一點都不意料她會這麽說,薄唇輕啟,寧眸瞧著方雪鳶,眸中眼光戲謔,掩住了那一閃而逝的輕蔑,“本王說話算話。既然你不想參加,那你可以安全的離開這裏。隻是,方家剩下的人……”


    夜淩旭的眸瞳一下子淩厲了起來,語氣也陡然尖銳。夜淩旭的話盡,方家其他的人卻是紛紛給方雪鳶磕頭,祈求她救他們一條命。劉月香雖然沒有求方雪鳶,但已經抓起手帕不停的拭淚了。方雪鳶厭惡的掃了一圈底下的人,袖子一甩,不耐煩道,“你們別求我。這三杯酒裏可是有一杯摻雜了鶴頂紅的。你們都想活命。難道我就得為你們拚命嗎?”她投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夜淩旭輕嗤,抬眸睇了她一眼,一字一頓的說下去,“方小姐,雖然你現在已經無事了。但本王還是要想對你說句,你剛才的表現糟糕透頂。你和楚楚,真的不能比。”方雪鳶扁扁嘴,辯解道,“殿下你別用激將法來刺激我。方楚楚她也是個自私鬼,我就不信她如果現在這裏,會選擇救這些人?”夜淩旭嘴角那一絲輕蔑、不經心的笑容漸漸的凝固,嘴角僵在那裏,“行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自己做不來的事情不要以為大家都像你。”他素手輕抬,指了指下麵跪著的劉月香。“你的母親,你準備怎麽辦?”方雪鳶扭過頭去看劉月香,劉月香眼眸裏湧動著淚花,見女兒看過來,她趕緊用手帕擦掉臉上的淚花,努力的朝方雪鳶擠了個笑容,“雪鳶,你的選擇沒有錯。你娘再活也活不了多久,隻要你好好的,娘親在下麵也會走的安心的。”方雪鳶勾勾唇,心裏湧出一絲慚愧感。但為了向夜淩旭證明她不比方楚楚差,她還是努力的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咬著牙,臉上現出猙獰的表情,對著夜淩旭道,“看吧,我娘親都這樣說了。所以不存在殿下說的那種。我並沒有輸給方楚楚。”夜淩旭又是嗤嗤笑出來,“真是個愚笨的女人啊。怎麽說都不開竅。算了。既然這是你的選擇。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現在可以走了。”


    夜淩旭寬袖一甩,斂盡一身的風華,轉身對楊榮吩咐道,“先讓劉月香遊街示眾。再把她投到方富貴的牢裏,讓他們這對難夫難妻‘團聚’下。”他特地的加重了“團聚”倆字的發音,楊榮瞬間就明白了夜淩旭的意圖。


    方雪鳶咬著牙,將自己的下巴高高的抬起,夜淩旭對楊榮說的話被她一字不落的聽進耳畔,身後劉月香的啜泣聲也讓她心頭如刀割。可即便這樣,她也明白,她不能再回頭了。她這輩子都隻能耗在和方楚楚的死磕上了。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容忍方楚楚比她強。可能世人都覺得她瘋癲,不明白她那份執著。但她知道。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優越感逼的她不能麵對方楚楚比她強的這個事實。


    小時候,她什麽都比方楚楚強,這世上的人提起方家二小姐都忍不住誇讚。而方楚楚隻能卷縮在方府的下院做著下賤的活。那個時候的她,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隨著方楚楚嫁進靖王府,她猛的發現她那個隻會幹下賤活的姐姐竟然一步步的追上她,甚至趕超過了她。不!她厭惡這種局麵。明明方楚楚隻是陪襯她的存在而已。她怎麽能夠容忍這個陪襯品比她強呢。她,方雪鳶,總有一天要一雪前恥,讓整個衛國,整片大陸的人都知道,她才是第一。方雪鳶不想讓人看出她心中的膽怯,便像隻高傲的孔雀一般高高的揚起頭,挺直了脊梁骨一步步的往方府的門口走去。


    燕墨搖了搖頭,轉身對旁邊的雲煥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雲煥伸手撓了撓脖子,撇了撇嘴,不屑道,“還真便宜她了,殿下就這麽容易的方她走!”快要走到大門口的方雪鳶腳下步子突然一個踉蹌,心口猛的湧起一陣鑽心的疼痛。接著她的疼痛迅速的席卷全身,她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放到火上烤了一般,炙熱的疼痛感讓她沒有堅持多久,就栽倒在地。離方府的大門隻有一步之遙了,她咬著牙忍著痛想要挨過身上的疼痛感。哪知道喉間湧上一股鐵鏽味,“噗”的一口,她就直接噴出一口鮮血來。


    “救……救命……救我……”方雪鳶掙紮著翻過身,伸手想要夜淩旭救她。可她並沒有挨多久,她體內的毒就發作了。臨終前,她微微眯起眼睛,臉上被可怖的猙獰所取代,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座庭院。“我不想……我不想死……我還沒有跟方楚楚比出高下……我……不想死……”


    “我要贏……方楚楚……”“我比方楚楚……強……”劉月香見自己的女兒倒在血泊中,立刻瘋了似的想要跑到方雪鳶的麵前。可被身後的侍衛給阻擋了。


    “雪鳶……”劉月香淚如泉湧,聲聲淒厲。方雪鳶這時已經又輕“噗”出幾口鮮血來,舉在半空中的手陡然一垂,就這樣,她走完了她人生中的最後一程路。誰也沒有料到會有這出反轉劇,夜淩旭眉心一攢,立刻吩咐人上前去查驗方雪鳶的身體。那查驗的人細細的檢查了一番後,回來稟告,“殿下,她是中毒而亡的。那種毒是有遼國的一種叫霸王花的植物提煉而成的。卑職猜測可能之前那幾個遼國人就對她用過這種毒。”


    夜淩旭眸瞳微微覷起,俊美無濤的臉上波瀾不興的望著方雪鳶的那具屍體,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這個方雪鳶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她會被蔣清他們幾個遼國人給玩弄了一把。燕墨也怔怔的看著方雪鳶的屍體,他回想當時他躲在房梁上,方雪鳶進屋後,曾經拿出一個白色的紙包,打開紙包後,對著雲煥的方向吹。可中間她好像也吸入了幾口,那毒會不會是……燕墨立刻驚恐的望向身邊的雲煥,“雲煥,你沒事吧?”


    雲煥臉上的橫肉一垂,低頭撓了撓自己的手臂,哪裏顧得了回應燕墨的話。他身上不知怎麽的,突然劇癢難耐。他隻用手撓了幾下手背上的癢,手背上卻驚奇的躥出幾個水泡來。伸手推了推旁邊的燕墨,他納悶的嘀咕道,“誒,燕墨。你幫我看看。我這手背怎麽一下子就癢了起來?”


    燕墨瞥見雲煥臉上那觸目驚心的小紅點,立刻驚叫起來,“雲煥,你中毒了!”話落,雲煥的身子顫了顫,眼珠骨碌碌的向上一翻,下一秒整個人就直接栽倒在地,嘴角冒出一圈白色的唾沫。


    “雲煥!”燕墨嚎吼了一聲,火速的奔到雲煥的身上,一手撈起他的身子。楊榮在旁邊看了雲煥的臉色,初步推斷,“他可能是中毒了,趕緊把他放到床上去。”燕墨聽完楊榮的話,不再做片刻的遲疑,疾速的將雲煥的身子往房裏的床上放。後來大夫給雲煥檢查了。他的確是中了毒,好在他隻是輕微的中毒,而且診斷及時,吃了藥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身子就慢慢的變好了。可憐的雲煥真是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臊。當然了,這是後話。當然他這件糗事在以後的人生裏經常被燕墨拿來說。對此雲煥強烈表示以後再有這種深入敵xue賣身的事情,他堅決不參加。半個時辰後,夜淩旭見雲煥的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他看看日頭,時間不早了。抿了抿唇角,嘴角露出一抹爾雅的笑容,命令底下的人給他備馬。


    楊榮早就看出今天的夜淩旭和往日不同了。此刻聽他命人去準備馬匹。他斟酌了一會兒,上前好奇的問道,“殿下,您等下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辦?”夜淩旭點點頭,又難得的對楊榮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這讓楊榮更加的驚懼,小心翼翼的問道,“可要屬下跟隨?”


    “算了,你還是幫著燕墨照顧雲煥吧。本王自己去就可以了。”今天可是有一件關乎他下半輩子幸福生活的事情要去做。楊榮心裏納罕,看向夜淩旭的目光更加的疑惑。


    夜淩旭眼角的餘光將楊榮臉上明明好奇的半死卻又不敢打聽的神情收入眼底,幽深的眸瞳氤氳著玉一般的光華,嘴角緩緩的綻開一抹微笑,輕聲道,“我接到密令。湘南王蘇顥今天下午就會到了。”楊榮一怔,瞬間明白了。敢情這是未來女婿要見泰山了。難怪他家王爺今天舉止這麽的怪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邪王盛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煙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煙淼並收藏邪王盛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