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唯庸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娘娘,你的藥是不是偷工減料了,不是說了皇上要兩天才醒嗎?為何這才一天就醒了!


    淩熠辰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什麽時辰了?”


    “回皇上,子時將過。”胡公公低著頭,哆哆嗦嗦的說道。


    “子時……”淩熠辰想起,沐婉兮是酉時過來的,現在是子時,“皇後娘娘此刻在哪?”


    胡公公抬頭看了一眼淩熠辰,又低下頭:“皇後娘娘離開皇城了!”


    “來人。”


    “主上。”


    “立刻出城,將皇後追回來!”淩熠辰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走了不到三個時辰,他們用的馬車,肯定能很快就追回來。”


    然而暗衛並沒有動,隻是一臉懵逼的看著淩熠辰:“皇上,皇後娘娘昨晚就走了!”


    淩熠辰穿鞋的動作一頓,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暗衛:“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皇……皇後娘娘昨晚就離開皇城了……現在隻怕已經走了很遠了,追不上了……”暗衛結結巴巴的開口,他們想追來著,可是不敢啊,皇後娘娘那麽凶殘的人,他哪裏敢阻止,他怕自己便成仁人彘啊!


    “胡唯庸!”淩熠辰惱怒的看向胡唯庸,胡唯庸哆嗦了一下,伏在地上,“陛下,皇後娘娘說,任大人就交給皇上了,人已經放出來了,回任府了。”


    “胡唯庸!”


    胡唯庸欲哭無淚:“暗一跟暗五隨皇後娘娘一起走的,另外皇後娘娘還帶走了耶律公主,讓皇上不要擔心,她隻是去西北軍營找尉遲將軍,並不是跑去北戎送死。”


    淩熠辰的眉頭蹙得可以夾死蒼蠅,可是沐婉兮都跑了一天一夜了,加上她肯定算計了所有的能逃走的路,以及他追擊的方式,隻怕現在還真追不上了,隻是淩熠辰不甘心,依然讓人去追。


    “追,一定要將皇後娘娘追回來,試著聯係暗一跟暗五,確定他們的方位,務必將皇後娘娘平安的帶回來。”


    “是。”


    暗衛離去後,淩熠辰跌坐回床上:“擬旨。”


    “陛下。”


    “命尉遲淩風領一隊騎兵在龍虎山附近迎接皇後,龍虎山是去西北的必經之處,在那裏定然是能守株待兔的。”淩熠辰歎息一聲,“朕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非要自己去涉險!”


    胡公公不敢說話,這件事他也想不通,為何沐婉兮要去親自涉險,而且還是在有身孕的情況下,去西北那樣寒苦的地方,若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胡公公簡直不敢想象!


    “該死的!”淩熠辰伸手就將床上的針頭掃到地上,“沐婉兮,你別讓朕逮住你,朕若是逮住你,一定要你好看!”


    胡唯庸哆嗦了下,皇後娘娘,你可千萬要保重啊,不然的話,皇上不隻是要您好看,隻怕也會要奴才好看!


    沐婉兮換了水路走,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不留下任何痕跡,還威脅暗五跟暗一,若是有暗衛追了上來,直接將兩人丟江裏喂魚,弄得兩人膽戰心驚的,生怕自己不小心留了什麽蛛絲馬跡被人發現,然後丟進江裏喂了魚。


    冬兒一路上都負責沐婉兮的吃食,沐婉兮這次懷孕倒是很輕鬆,迄今為止都沒有出現孕吐的現場,胃口倒是不錯,一路上冬兒變著花樣給她做吃的,雖然吃了不少,可人去不見長一點肉。


    一路上為了躲避淩熠辰的追兵,沐婉兮他們不停的換船,耶律雅總是在睡睡醒醒中,偶爾睜開眼看一下又睡了過去,直到半個月過去了,耶律雅才徹底的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船上,身邊坐著一身男裝的沐婉兮。


    “皇……”


    “雅兒,你醒了。”沐婉兮打斷耶律雅的話,在她耳邊輕聲的說道,“如今我們在走私的鹽船上,你的身份是我患了重病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記住了嗎?”


    耶律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隻是她不明白的是,為何他們會在船上!


    “我們為何會在這裏?我睡了多久了?”


    “你醒醒睡睡,睡了半個月,我們正在去西北的路上,我的人傳回消息,耶律齊已死,北王庭被耶律洪掌控,若是你不想一輩子被人追殺的話,就打起精神來,想一想,還有沒有一搏的可能,若是沒有,從此就隱姓埋名,再也不要出現在北戎人的視線裏,若是有,那麽看看有多少勝算!”沐婉兮低聲跟耶律雅說著話。


    原本沐婉兮是打算中途換上人販子的船,跟著人販子走的,但是冬兒不答應,人販子的船條件太惡劣,無論是沐婉兮還是耶律雅都經不起折騰,最後他們隻好一路上不停的換船,才能一直平安的走到現在。


    耶律雅的心情有一瞬間的低落,尤其是聽到耶律齊已經死了,耶律齊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雖然有時候對她很是凶,但是確是一直護著她的,若不是耶律齊護著,以她囂張的xing子,早就被其他兄弟姐妹給算計了。


    “現在可不是傷心的時候,雅兒,你要打起精神,我現在帶著你去西北邊境,邊境之外就是北戎,若是你想拿回屬於你們兄妹的一切,那麽我就助你,若是你不想,那麽我會找個地方讓你隱姓埋名,從此過平常人的生活。”沐婉兮拍拍耶律雅的肩膀,“你不必急著回答我,先好好想想,等到了西北,你再告訴我你的答案吧。”


    耶律雅點點頭,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冬兒有些擔憂的看向沐婉兮:“公子,她才醒過來,您就告訴她耶律齊的死,是不是太殘忍了?”


    “殘忍嗎?”沐婉兮歎息一聲,並不是她殘忍,而是她必須讓耶律雅知道,如今的形勢對她有多不利,而且蕭靈音是打定了主意要跟她死磕,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傷了她的孩子,她絕對不會給蕭靈音傷害她孩子的機會!


    “公子不是殘忍,而是讓她明白,形勢不樂觀,她沒有時間養傷也沒有時間傷心,她必須做出選擇。”阿笑低聲說道,自從沐婉兮挑破臉皮說了那些話之後,阿笑原本一直帶笑的麵龐上,不見了嘻嘻哈哈的笑容,對待沐婉兮也誠懇了許多,沐婉兮說得對,從她們被派到沐婉兮身邊開始,她們就是沐婉兮的人了,若是還看不清現狀,惹惱了沐婉兮,沐婉兮將她們退還給皇上,皇上也不會饒過她們。


    冬兒點了點頭,恰在此事,暗一跟暗五進了船艙:“公子,情況有些不妙,前方有檢查船隻的鹽官官員,若是讓人查到……”


    沐婉兮將一塊令牌扔給暗一:“你去處理,不準任何人上這條船,若是有人敢任意妄為,我準你先斬後奏。”


    “是。”暗一拿著令牌出去了,暗五扒著門,往外看,這前有鹽官船隊,後有皇上追兵,情況真是不樂觀啊,若是這時候,再來個搶劫的什麽的,他們就是雪上加霜了!


    “別動!”暗五正在想著打劫的事情,身後就傳來低低的嗬斥聲,以及冬兒跟阿笑的驚呼聲,回頭一看,一把劍架在坐在窗邊的沐婉兮脖子上,一名男子神色冷厲的看著他們,“都退後!”


    阿笑跟冬兒緩緩退後,目光卻一直落在男子架在沐婉兮脖子上的劍,生怕沐婉兮遭了毒手,那他們一個都甭想活了!


    男子從窗子躍進來,手中的劍一直沒有離開沐婉兮的脖子,然後拖了一張椅子就坐在沐婉兮的身邊,防備的看著其他幾人。


    沐婉兮斜看了一眼身邊的男子:“你受傷了,那些檢查鹽船的人,想必是在找你吧。”


    男子愣了愣,目光威脅的看向沐婉兮:“閉嘴,否則……”


    “傷了我,你也逃不掉。”沐婉兮淡淡的說道,“聽你的口音,是西北的人吧。”


    男子的目光閃爍了下,手中劍逼近了一分,嚇得冬兒跟暗五都沒了血色。


    暗五激動的擺手:“英雄,英雄,小心你的劍,可千萬別傷了我家公子,有什麽咱們都好說,你是西北人嗎?那好說,好說,我家公子的哥哥就是西北的守將,一家人,一家人,千萬別傷了自己人!”


    沐婉兮看了一眼,有種一腳將暗五踹下船的衝動,來人是敵是友都不清楚,你就告訴人家,西北的守將跟咱們有關係,若是敵人,這不是閑她死得不夠快嗎?


    阿笑也是一臉抽搐,伸手狠狠的在暗五的腰間捏了一把,痛得暗五齜牙咧嘴,想要打開阿笑的手,可是被阿笑獰笑的樣子給嚇住了,實在是不敢。


    男子似乎也有些錯愕,目光看向沐婉兮:“你是尉遲淩楓的妹妹?”


    沐婉兮驀然看向男子,她明明一身男裝,可這人卻問她是不是尉遲淩楓的妹妹,說明此人很是了解尉遲淩楓!


    “你是何人?”沐婉兮蹙眉問道。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尉遲淩楓的妹妹尉遲寶兒?”男子手中的劍寸寸逼近,幾乎快要割破沐婉兮的脖子。


    沐婉兮看著男子,雖然麵色狠利,但是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意:“我不姓尉遲,我行沐!”


    “沐?”男子呆了呆,姓沐,又認識尉遲淩楓,全天下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當今的皇後娘娘,沐婉兮!


    男子手中的劍一鬆,原本憑著意誌堅持的精神瞬間瓦崩,暈過去之前,隻說了一句話:“將軍……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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