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公夫人領著沐婉兮在走廊上散步,秦國公府妝扮雖然簡單,卻不失大氣,院子中的寒梅,也跟著綻放了,淡淡的幽香充斥在鼻翼間,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秦宣沒有跟在一起,而是遠遠的跟在後麵,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是他該上去的時候,隻是心疼的看著前麵單薄的身影,姑姑何其狠心啊,在兮兒的眼中,姑姑就是她的支柱,可是姑姑竟然說出那般的話,說兮兒是她的恥辱!


    “兮兒,可怨你母親?”秦國公夫人緩緩的問道。


    “不怨。”沐婉兮抬頭望天,將眼眶中的眼淚逼了回去,她以為母親隻是不願意看到她,原來,她竟然是她的恥辱,嗬嗬,恥辱啊!她一直以為母親是天xing冷淡,就算忽略了自己,每年也還陪自己過生日,迄今為止,她才知道,原來她是母親的恥辱。


    秦國公夫人心疼的拉過沐婉兮的手,拍了拍,在回廊上坐下:“兮兒,小姑她心裏也苦。”


    “舅母,你可知我生父是誰?”沐婉兮突兀的問出一句話,她一直懷疑自己不是沐丞相的孩子,所以試探了一下林嬤嬤,從林嬤嬤的表現來看,她確實不是沐丞相的孩子,那麽她的生父是誰?


    秦國公夫人詫異的看著沐婉兮,似乎不明白沐婉兮這話的意思:“兮兒,你的生父不是……”


    沐婉兮搖搖頭:“舅母,你覺得我是沐丞相的女兒嗎?我去試探過林嬤嬤,幾乎可以確信,我不是沐丞相的女兒。”


    秦國公夫人甚是詫異,良久緩過神來,難怪,難怪沐博遠如此對待她們母女,沒有想到,兮兒竟然不是沐博遠的女兒,再聯想到秦月雅說沐婉兮是她的恥辱,秦國公夫人心下了然,定然是秦月雅嫁給沐丞相的時候就已經懷了沐婉兮!


    隻可惜,對於秦月雅的事情,她並不清楚,當初她匆忙下嫁給沐丞相,爹跟娘雖然反對,但是也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來,如今看來,定然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吧。


    “我不知。”秦國公夫人搖搖頭道,“或許,整個國公府,隻有公公婆婆跟你舅舅知道吧。”


    沐婉兮看著外麵的積雪,良久不語,秦宣搖搖頭,拿著披風過來,給秦國公夫人披上,隨即接過侍女手中的披風,給沐婉兮披上:“外麵冷,娘,你跟兮兒去暖閣吧,那裏麵暖和一些。”


    “不了,我想在這裏坐一會兒,舅母,表哥,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嗎?”沐婉兮幽幽的開口。


    秦國公夫人拍了拍沐婉兮的肩膀,起身:“不要待太久,外麵冷,有事叫婢女,冷了就去暖閣待著,知道嗎?”


    “恩。”


    “宣兒,走吧,讓兮兒一個人待會。”秦國公夫人將秦宣帶走,秦宣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沐婉兮,終究是被秦國公夫人拉走了。


    沐婉兮一個人坐在回廊上,看著外滿飄飄灑灑的雪花,心一點一點的變得冰涼,她敬愛的母親,竟然視她為恥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的生父到底是誰,為何母親那般恨他,連帶著也不喜歡她?


    沐婉兮隻覺得眼前沒有了焦距,白茫茫的一片中,突然出現一個黑點,湊到她麵前:“嘿,兮兒,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竟然是秦銘從軍營回來了,一身積雪,連眉毛上都有著冰渣,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的看著她,沐婉兮的眼淚突兀的就掉了下來。


    秦銘一看,頓時慌了手腳,手忙腳亂的去擦沐婉兮臉上的眼淚:“兮兒,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銘表哥嚇著你了,對不起,對不起,銘表哥不是故意的,兮兒,你別哭了……”


    秦銘是武將,xing格從來都是大大咧咧的,哪見過女孩子哭啊,尤其是自家乖巧又溫順的表妹,在自己麵前哭得像個淚人兒,整個人都不好了,慌亂之下,幹脆將沐婉兮按在胸膛:“兮兒,你別哭了,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我隻是想給你個驚喜而已,你別哭了,哭得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


    沐婉兮被秦銘按在懷裏,幹脆的哭得更放肆了,將自己這段日子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重生以來,除了睿哥兒出事那一次,沐婉兮是第一次因為自己哭得這麽傷心。


    秦銘全身僵硬,伸出手機械的拍著沐婉兮的腦袋,那模樣要多好笑就多好笑,僵硬的動作就跟個傀儡人一般,秦宣不放心過來看的時候,就看到自家弟弟一臉求救的看向他:“哥,你快幫我給兮兒道歉,我真不是有意嚇她的,弄得我都想哭了!”


    秦宣見了,總算鬆了一口氣,哭出來也好,就怕她憋在心裏,到時候別憋出毛病來了。


    “哭吧,哭出來舒服些。”秦宣拍拍沐婉兮的腦袋說道,秦銘雖然大大咧咧,卻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聽自家大哥這麽說,定然是出了什麽事,隻是這個時候他不好開口問罷了。


    很快,沐婉兮就收拾好自己,擦幹眼淚,低著頭,揮手讓兩人走開:“你們趕緊走開啦,這麽狼狽的樣子,丟死人了。”


    兩人忍不住好笑,紛紛轉過身:“我們轉過身好了,可不敢將你一個人丟在這裏,待會兒要是在別人麵前哭,可就更不好看了,還是在我們麵前哭比較好!”


    “宣表哥!”沐婉兮跺腳。


    “哈哈哈,趕緊收拾一下,待會祖母過來了,看到了可不好。”


    “嗯。”沐婉兮趕緊的擦了擦臉,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這才讓兩人轉過身,兩人回過神見沐婉兮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蹙眉,“走,去暖閣,讓人給你敷敷眼睛,不然一會兒回去,祖母定然看出來。”


    “好吧。”


    沐婉兮回到正廳的時候,正廳的氣氛很是怪異,不過哭了一場之後,她覺得心裏舒坦多了,回來時,臉上又帶上了溫婉的笑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掃視了一眼大廳,不見沐夫人不由得問道:“外公,外婆,為何不見母親跟弟弟?”


    老太君招招手,示意沐婉兮上前:“你母親身子不適,先回國公府了,你啊,可不能跑了,得陪老婆子吃飯才行。”


    “是,兮兒不走,陪外公外婆吃飯。”沐婉兮握著老夫人的手,溫順的開口,老夫人心疼的拍了拍沐婉兮的手,讓眾人出去,留下沐婉兮一個人,“兮兒,你娘她糊塗,你放心,祖母絕對不會讓你與人做妾的。”


    “祖母,兮兒的生父到底是誰?”沐婉兮認真的問道。


    老夫人微微愣了愣,顯然也沒有料到沐婉兮會問這句話,沉默了片刻道:“我們也不知道你生父是誰。”


    “怎麽會這樣?”沐婉兮不敢置信的問道。


    “你母親是被人毀了清白之後才有你的,連她都沒有看清那人的容貌,我們又從何得知。”老夫人歎息一聲,“當時你母親沒有告訴我們這件事,匆匆下嫁沐博遠,我們想不通,逼問才得知這件事,而她嫁給沐博遠之後,才發現已經有了你。”


    沐婉兮吃驚不已,難怪母親說她是恥辱,她的生父毀了她的清白,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如何能不恨,她沒有將她扼殺,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兮兒,莫要恨月雅。”


    “外婆,兮兒不會的。”沐婉兮給老夫人捏肩膀,“兮兒會護著睿哥兒的。”


    老夫人拍拍沐婉兮的手,歎息一聲,眸子中幽暗一片,丫頭,對不起,外婆也不想騙你,隻是你的身世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兮兒丫頭,想做什麽,你就放心去做,國公府永遠是你的靠山。”


    “兮兒明白。”沐婉兮點點頭,四皇子什麽的,她不怕,四皇子有瑞王殿下在,倒是不足為據,如今要做的就是將相府拉下馬,然後想辦法求得自己婚姻自主,這樣,就算是沐丞相也無法拿捏她的婚事了。


    沐婉兮在秦國公府吃了晚飯才回相府,這次是秦家兄弟親自送她回去的,一路上,秦銘都小心翼翼的看著沐婉兮,生怕沐婉兮又哭了,讓沐婉兮哭笑不得。


    “銘表哥,你這般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嗎?”


    “沒,我就看你會不會變花貓。”秦銘調侃的開口。


    沐婉兮額頭劃下三條黑線,頗為羞惱:“銘表哥!”


    “好了,不逗你了,哎,也難得有機會逗你了,大年過後,我就要去西北了。”秦銘歎口氣,“家中就隻能靠大哥看著了。”


    “銘表哥要去西北?”沐婉兮有些吃驚,皇上怎麽回允許銘表哥去西北?


    “嗯,皇命不可違,十六,我就要去西北,十五就沒法陪你們過大年了。”秦銘拿出一個荷包,“來,這是表哥給的紅包。”


    沐婉兮嘴角抽了抽:“銘表哥……”


    “恩,宣表哥的在這裏。”秦宣也塞了一個紅包在沐婉兮的手中,沐婉兮好笑的笑了笑,隨即去翻馬車的暗格,從裏麵取出兩樣東西,一樣是打著瓔珞的雙環佩,另外則是一塊護心鏡。


    “兮兒也沒準備什麽好東西,這雙環佩是給宣表哥的,這護心鏡是給銘表哥的,西北苦寒,又有強敵窺伺,銘表哥一定要小心。”


    “放心,你銘表哥可不是什麽軟柿子。”


    “籲,世子,二公子,到了。”


    “下去吧。”


    “宣表哥,銘表哥,兮兒進去了。”


    “嗯。”兩人目送沐婉兮進了相府,這才命馬車離去,沐婉兮看著冷寂的相府,苦笑一聲,朝著槿蘭苑而去,在相府,也就槿蘭苑還有人牽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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