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討論的中心,這一千位舉人一個個都如同身外無物,靜心如一,不為外物幹擾。


    淵渟嶽峙,不外如是!


    當鍾聲響起,可以進入貢院的時候,其他人一哄而上,唯獨他們排成隊列,步伐半點不亂,就好像訓練的時候一樣,一步步走去。


    “好!”


    圍觀的官員不由得都叫了聲好,這種訓練隻能在軍隊中見到,門派世家不會這樣訓練。


    “今年政績的最大競爭對手,不是別家別派,就屬玄天門仙羅州!”


    “看來,有必要去見見這些孩子。”


    “孩子?”


    “沒錯,仙羅州的官員,都是一幫孩子,普遍都是二十歲不到的年紀。”


    “後生可畏!”


    三天的會試,三天時間,極其考驗人的精力,耐力,往往考生前兩天考得很好,就是在最後一天崩潰,支撐不住,最終名落孫山。


    而武者不會,不要說三天時間,七天都能撐住,相比起折磨一般的訓練,三天連考,完全不是問題。


    考完出來,別人都是萎靡不振,仙羅州的一千人,一個個精神抖擻,還能聚在一起討論答卷,熱火朝天。


    “看來不學武也不行了!”


    “三天後的武試,看來沒希望了啊!”


    “哼!不過就是遇到了幾位負責任的好官,有什麽了不起!”


    眾人紛紛感慨,或者羨慕,或者嫉妒。


    不由得他們不如此,三天後的武試,就是一道分水嶺,將他們與仙羅州的舉人劃分開來,他們這幾個月騎馬射箭學武,能跟這些明顯進行過軍事訓練的人比?


    之前的鄉試,能過那是因為大家都不行,不得不矮個子裏拔高個,現在就算大家都不行,那高個也不是他們,而是這些仙羅州的舉人。


    實在是爭不起來!


    反倒是很多跟仙羅州的舉人有交情的,紛紛跑去拉交情,套話,誰知每一位舉人聽到訓練二字,就像是聽到了地獄一般,臉色大變,險些拂袖而去。


    一來二去,他們也就知道了,別看他們令行禁止,恐怕吃的苦頭不小。


    這下子很多人就有些糾結了,不知道要不要也向地方官提議訓練。


    文試過去,仙羅州的州城也迎來不少其他地方的地方官,其實都是聽從於他們所在勢力而來。


    雖然朝廷讓門派世家過來,但也是有安排在,門派世家互相打亂,一個省中往往有幾十個門派世家在其中,一個門派世家的人手也往往分散在十幾個省中。


    如果做得不好,那麽朝廷會直接派人來接替。


    他們本來就沒有功名在身,當官那是因為家族,但朝廷一紙任免,一樣要乖乖滾蛋。


    不過這些人由周成言接待,誰讓他才是巡撫呢。


    來的都是些神罡境的高手,方溯就不出麵了。


    認真說來,他們也不夠資格讓方溯出麵,不管怎麽說,方溯也是神位境實力,甚至可以說是與顯聖相近的實力。


    當然,不能跟顯聖比,但勉強算神位境,還是可以的,要讓方溯出麵,怎麽也要來個金丹八九轉的,以代表門派世家的身份,才夠方溯出麵的資格。


    神罡境或許不夠高端,看不透周成言,但足以看明白,周成言一身氣血雄渾,以十四歲的年紀,能有這等氣血,他們也不敢小看。


    等到人都走光了,周成言到了後院,就看到方溯又在鼓搗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機械。


    自從不用擔心材料之中,方溯玩機械玩得越來越起勁,手上的機械手臂都更新換代三次,武學演化係統的大部分零件已經不再需要經過精煉烘爐,隻靠著機械手臂就可以完成。


    “怎麽樣?”方溯頭也不抬的問道。


    周成言拉來一張椅子,拿起來一個零件隨手把玩,說道:“不怎樣,挺無趣的這些事,雖說煉心如練武,但跟著這種功利心太重的人接觸,還是有些……”


    說著,他搖了搖頭,實在不怎麽想去接觸那些市儈氣息重得頂風臭十丈的人。


    “你不接觸還有誰去接觸,袁秋雨?我?”


    劈啪一聲,雷光炸開,手中的零件斷成了兩截,方溯毫不在意的拿起一旁的另一個同樣的零件開始加工。


    周成言想了想方溯和袁秋雨的行事作風,歎了口氣道:“那完了,非得把人氣得跑回去帶起人馬過來鬧事不可。”


    “那不就得了,隻有你適合,出了金丹境的有袁秋雨,神位境的來了,我去麵對。”


    “最市儈,最俗氣的就是這些神罡境的官員了!”周成言歎著氣說道:“拐彎抹角就為了探聽一下我們怎麽訓練的,這事就一句話的事,直接問不行嗎?”


    “想得太多,思想太亂,把一切有價值的都當成機密,倒也不奇怪,事實上他們完全可以直接找個被訓練的舉人詢問的,估計是這些舉人怕來年出現太多競爭對手,沒肯透露吧。”


    “或許是這樣,反正我隨口告訴他們了,他們愛怎麽搞怎麽搞。”


    周成言攤手,表示著自己的無奈。


    追求不同,麵對同一件事的態度也就不同。


    他們以為方溯和周成言搞出來軍隊標準的訓練,是為了政績,然而並不是,方溯隻是看不下去而已,看不下去一幫書生秀才連射個箭都射不準。


    簡單來說,麵子工程!


    武試如期舉行,方溯沒去,但也聽說了,仙羅州獨領風騷。


    一千位舉人全部通過弓馬騎射,把其他地方的舉人擠得隻有兩三百人通過。


    沒辦法,這次就算矮個子裏拔高個,高個也被仙羅州占了去,讓仙羅州通不過也不是不可以,隻讓幾百位仙羅州的舉人通過,其他全部淘汰,於是更加沒有其他地方的事。


    讓仙羅州這些舉人通過,好歹還能擠進去幾百位其他地方的舉人。


    這可不是鄉試,而是會試。


    鄉試地方官自己管就好,會試有朝廷的人看著,明目張膽玩黑幕?


    嗬嗬!


    所以黑幕不是不能玩,但不能玩得太過分。


    比如增加數量,這個黑幕玩起來就可以,不然明顯成績更好的過不去,讓一幫歪瓜劣棗通過,當欽差眼睛是瞎的?


    但總體的幾輪下來,仙羅州的一千位舉人依舊是最好的,隻有幾十位真元境的舉人進入了中端水平。


    畢竟,弓馬騎射就不是這些沒經過軍隊訓練的人能比的地方。


    最終揭榜的時候,要說仙羅州徹底霸占,那不可能,但也占了七八成。


    結果揭榜的第二天,這些舉人就三五成群,甚至幾十人一起,跑來方溯這地方串門,就算方婉趕跑一批,很快又是第二批過來,這邊趕完,那邊就能跑去巡撫府上。


    方溯這邊幹脆利落的趕了,周成言沒方溯這麽幹脆,所以各種頭疼。


    但也就頭疼而已,一番場麵話翻來覆去說幾十遍,說到都能反應條件脫口而出,才算安寧。


    汪洋大海之上,一艘商船以驚人的速度乘風破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船上必有蹊蹺。


    蹊蹺當然沒錯,幾十位金丹境的強者以法力推動木船,保護著木船,這要是再不快那就真奇了怪了!


    而能讓幾十位金丹境這樣當苦力,以法力推船,自然是因為船上坐了一位大人物,要以一個正規的身份去往另一個大洲之中。


    這個大人物不是誰,就是廣元府,天火教的狐神。


    整個商船,那些貨物都是幌子,為的就是讓狐神能光明正大的進入龍圖十三省之中。


    “狐神大人,還有兩天,我們就能到了,龍圖國有港口可以停靠,正好可以以海商的名義,在龍圖國中自由行走。”


    “行了,我知道了,我休息休息,等到了你再來叫我,或者有那個人的消息,你也可以直接來叫我。”


    裏麵傳出來的是威嚴的女聲,很好聽,但是威嚴深重,顯然是久居高位者,多年養出來的威勢。


    “是。”


    外麵的人領命退下,鬆了口氣,麵對著顯聖境界,人間絕少的至強者,沒有幾個人能安然自若。


    “咦!好生猖狂的行船手段。”


    當商船與一艘正常的商船擦身而過之時,旁邊船上的人發出來一聲驚歎。


    那是一位劍客,如果方溯在這裏,就會認出來,正是那位拙劍風華。


    他身邊的老水手則指著遠去的商船說道:“看到沒有,遇上這種船,千萬不要跟他們起衝突,因為裏麵的人絕對不簡單,不是身份地位極高,就是神位境的霸主外出。”


    “哦?怎麽看出來的?”拙劍風華好奇的問道。


    老水手嗬嗬一笑,說道:“這還不簡單,你想想啊,金丹境的強者會坐船嗎?”


    “不會!”拙劍風華毫不猶豫的說道:“金丹境的強者從來自由來去,出海遠洋,坐船不如禦風而行,你是說……”


    “沒錯,裏麵必然有一位大人物,所以才會有為數不少的金丹境強者以法力推動商船,至於目的嘛,那就天知地知,我們不知!”


    說著,老水手搖頭晃腦的回了自己的位置,留下拙劍風華一個人在那裏靜靜的思考。


    “以大量金丹境強者推船,好手筆,裏麵果然隻有坐著一位來頭極大的人物才有可能,即便是神位境霸主的兒子,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神位境霸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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