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應夫人親自過來找方溯,考慮到畢竟是個母親,所以就答應了一起去見她孩子的事,順便也能看看葉神醫到底怎麽醫治的。


    但他沒想到,剛到醫館門口,就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死人了!”


    本來考慮到應夫人名聲問題,跟馬夫坐在一起的方溯一下子跳下,一步之間落在門前,外罡氣出,便把門掀了開來。


    醫館裏,一大一小兩具屍體倒地,匆忙跳下車的應夫人看到這一幕,連驚叫都沒有,就暈倒了。


    “報官!”


    人生地不熟,報官確實是最好的選擇,應家好歹也是北山四大世家之一,在這裏,麵子還是吃得開,更何況死的人之中,還有一個葉神醫,很快,一眾官兵到場,把現場封鎖的嚴嚴實實。


    現場隻留下抽泣的應夫人,一旁站著的馬夫,以及四下查看的方溯。


    應夫人現在隻管哭,反而是馬夫在接受官府的問話,雖說隻是個馬夫,但他很多時候都代表著應無跡本人,畢竟從一個喂馬的馬夫,到為應無跡駕車的車夫,直到如今,他跟著應無跡的日子比應夫人還多。


    至於方溯,暫時還沒人管他,他就四下看看,看看到底有什麽不對的。


    “殺人者必定是個高手,從死者的傷口、倒地的情況來看,凶手極可能是從這個方向出手的。”林捕頭指向一個關起來的窗戶說道,“而按照馬……車夫所說,他們來的時候,窗戶是關著的,然而我們可以看到,窗戶這縫隙的大小、角度都不大,窗戶上也沒有任何擦痕。”


    “哦?”方溯回頭說道:“那意思就是凶手是在屋裏出手的?”


    “不!”林捕頭斬釘截鐵的說道:“從應公子的傷口來看,凶手出手,乃是一次,連殺兩人!”


    他掀開窗戶,再次說道:“凶手用的暗器,必然是比紙還薄之物,一瞬間穿過窗戶,先殺老者,再殺小孩,而且不染鮮血,在飛回去的時候,傷口才裂開,於是兩者雙雙死亡,如果是常人,必然無法發現這點,以為凶手是在室內出手,但我前兩年接觸過一起殺人事件,殺人者用的正是類似的武器。”


    “不可能是神罡氣嗎?”


    林捕頭搖頭說道:“凶手出手之時,絕對沒有用上一丁點的神罡氣,因為神罡氣接觸傷口之後,傷口會有一點小小的變化,任何神罡氣都一樣,這是肉身的特性造成的,這種變化非常小,不要說尋常人,就算是辦案多年的老手,也未必就能看出來。”


    這就是在吹噓自己,不過也沒錯,至少方溯確實不知道神罡氣傷到的傷口有什麽變化,有本事的人,自我吹噓倒也沒什麽。


    “在沒有神罡氣的輔助下,將一樣比紙還薄的從窗戶縫隙中射進來,然後拐個彎連殺兩人,最後再飛出去,期間不留下任何痕跡,不帶走任何東西,這種手法,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方溯點頭,這種手法難度之高,難以言喻,已是技近乎道,億萬人中,難尋一個。


    馬夫說道:“所以,就是說這是無頭鐵案,破不了了嗎?”


    “雖然很抱歉,但這案子確實是毫無線索可言,我無能為力。”


    簡而言之,說這麽多除了顯擺自己的見識,毫無意義。


    但就在這時,方溯突然撕開一個藥囊,藥囊中藥物散落,一張卷成一團的紙落了出來。


    “這是什麽?”


    方溯拉開紙,一目十行,眨眼間把裏麵的字看完之後,說道:“幻針蠱的醫治方法。”


    “哦!”


    收起紙,方溯走到應夫人身旁說道:“夫人,死者已矣,還請節哀,現在重要的,是把醫治幻針蠱的方法送回應家。”


    “謝謝小兄弟……”應夫人還是抽泣著,顯然,兒子被殺之事,讓她十分悲傷。


    這也是人之常情,本來這蠱毒已經能解,從方溯找到醫治方法這點來看,當時葉神醫是已經察覺到了,知道自己可能會死,所以提前留下這紙文字。


    既然辦案能力最強的林捕頭都說鐵案,破不了,馬夫也就帶著人回了白府。


    事關重大,飛鴿傳書回去,就是請應無跡親自過來,目前還不知道應家有沒有人中了幻針蠱,但不可不防。


    夜晚,屋子之中,突然間,微風吹過,蟲鳴聲傳來,下一刻,方溯床上外罡氣爆發,木屑、破碎的棉花飛舞。


    “哪裏走!”大喝聲中,方溯瞬間從屋子裏衝了出來。


    他食中兩指夾著蟬翼狀,薄得從側邊看去,在夜色中連一條線都看不到的飛刀,衝出來之時,臉頰突然裂開一道三寸長的傷口,很淺,但還是緩緩流下滴血。


    黑暗中,人影突然閃爍,不走反進,風再次吹起,風中,三刀飛來,在風聲的掩蓋下,飛刀無聲無息,無蹤無跡。


    可惜,遇到的是方溯,一尺厚的外罡氣牆豎起,落在氣牆之上,什麽無聲無息都是虛的。


    “你上當了!”


    方溯說話之時,一旁劍氣起,如千萬針刺,又好像烈日普照一般,避之不得,照麵間劃破刺客的衣袖,帶起點點鮮血。


    “好好好!”刺客突然停下,連說了三個好,“好一手日月千連劍,袁公子居然也會埋伏,做這刺客行徑,我就是死,也是死得不冤!”


    “誰告訴你我不會偷襲的?”袁秋雨突然覺得奇怪起來。


    “大約,他是覺得你這世家豪門,名門大派出來的,不像他這條老鼠一樣,懂得什麽叫做偷襲吧!”說著,方溯瞬間爆發,顯現出龍象拳的無邊巨力。


    亂石穿空,刀出不得,走……細雨劍一揚,日月千連劍如芒在背。


    隻是一下子猶豫,方溯就已經衝到了麵前,霹靂聲中,在刺客眼中,隻見到雷神臨世,一掌,萬物寂靜。


    “死了?”


    袁秋雨眉頭皺起,方溯搖頭說道:“我這一掌威勢雖強,但已經留手了,他不是被我殺的,他是覺得沒有逃走的希望,怕沒機會自殺,所以瞬間斷裂經脈、心脈而亡。”


    “好狠的心!”


    看到正怔怔看著兩人的白毅和馬夫,方溯一把將飛刀丟了過去,“麻煩白叔報一下官府吧,就說在下不力,沒能生擒刺客,讓刺客自殺了。”


    雖然是深夜,但林捕頭還是很快就帶著人馬過來了,看完飛刀,還有刺客之後,點頭說道:“八九不離十,凶手就是此人。”


    方溯也說道:“此人出手之時,也是沒有神罡氣的,為了暗殺,基本上任何會暴露,會讓人警覺的東西,要麽被掩蓋,要麽被放棄了。”


    風聲裏出刀,就是因為風聲會掩蓋刀聲,風聲、夜色中,常人根本沒辦法抵擋這一刀,也不知道刀從何而來,做成蟬翼狀,不可謂沒有深意。


    正是“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


    “這事,我恐怕還是查不出來,凶手自殺得太果斷了,還沒被擒拿,就自殺的組織,我這也是第一次見到。”


    “倒不如說,一個足以暗殺金丹境強者的殺手,居然能在知道逃不掉的第一時刻自殺,這組織控製人的手段,以及人才之多,令人驚訝!”


    可以說,若是殺手刺殺的是白毅,白毅絕對逃不了,就算是袁秋雨,恐怕也要飲恨於睡夢之中,也就方溯這種變態,舉手投足之間就是外罡氣,而且早已做好萬全準備的情況下,才能躲過這一次暗殺。


    “方賢侄小心了,殺手一次不成,很可能還有第二次刺殺。”


    “白叔放心,我會注意好的。”


    殺手的屍體被帶回了衙門之中,軍隊也出動了,這種連續兩次出手殺人之事,簡直是在打朝廷的臉,若是被殺手組織再次動手,搶走屍體,那就更是打得臉皮都下來了。


    所以這一次,軍隊裏三層外三層,把放屍體的地方護得嚴嚴實實,就是蚊子都飛不進去。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就傳出來了一夥賊人闖入衙門,把屍體盜走之事。


    “堯龍國內,居然還有敢跟軍隊作對之人?”


    方溯都震驚了,北山六省本就是邊境,雖然城衛軍與邊境軍隊不一樣,但很多都是作為邊境軍隊替補的,所以戰力比起其他城市的,還是要強許多,然而沒想到居然真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在軍隊已經表明態度,嚴密封鎖的情況下,殺官兵,強行把屍體盜走。


    “這事……不對勁,既然連對付應家,都偷偷摸摸,動用蠱蟲,偽裝成絕症,還怕葉神醫治好,他們到底有什麽底氣對抗軍隊?”


    “不知道。”袁秋雨說道:“不過這幫家夥還沒逃出城,就被擒拿回來了,所以我估摸著,他們會不會是以為組織之中有神位境在,錯以為這世上,明麵上的勢力就是真實的了?”


    “哦,那他們可真可憐!”


    其實方溯以前也以為國內沒有多少的神位境霸主,就連金丹境,也是在和袁秋雨接觸多了之後,才發現國內金丹境強者數量居然多到了每個城市都少說幾十位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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