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室喘息靜下來的時候,日落的餘暉已經透過落地窗慢慢浸染到室內。


    穀小蔓靜靜的扣上最後一個扣子,再伸手緩緩地整理好捋到腰間的裙子。片刻過後,淩亂的衣衫重新恢複工整。哪怕隻有最後一天,她依然還是那個利落幹練的穀總助。


    “總裁,明天您需要帶領考察團到r國去進行為期一周的合作考察。已經聯係了r國方麵人員,對方會在機場等候。這次隨隊的秘書團由ada接手帶隊,資料已經整理好,您可以放心。”


    三年以來,這是第一次,喬瑾安沒有讓她跟在他身邊。不過也是,r國的項目是喬家和林家第一次的合作投資項目,作為這段時間風口浪尖上的喬瑾安的緋聞對象,她自然是需要避嫌的。


    喬瑾安半靠在辦公桌邊緣,低頭看著穀小蔓乖巧安分地站在桌前,做著以往每一天都在做的工作,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絲不確定。


    他突然想開口推翻自己的決定,叫穀小蔓把自己也安排進考察團裏。理智告訴他這次帶上穀小蔓等於是跟林家翻臉,但心裏的不安叫囂著讓他把這個女人緊鎖在身邊。


    他其實一直知道自己愛著的人是誰,但同樣也知道,自己恨著的人是誰。


    當年一聲不吭地就把他從她的世界裏推了出去,他明白她的想法,他們一直都很有默契。但是明白不等於認同,作為被推讓的一方,喬瑾安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輕賤。


    既然你不要,那我也不強求。


    若然他們就此天各一方,各走各路,那麽或許喬瑾安還沒有那麽恨。


    但偏偏,就在他覺得自己可以放下以往,安心和穀小蘿過日子的時候,他發誓要照顧一輩子的女人沒了,而穀小蔓……回來了。在回來的第一天,就毀了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許下的承諾。


    喬瑾安覺得自己就像是穀小蔓手上的提線木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的感情是她操縱自己的絲線,一匝又一匝地捆綁著他,令他永不超生。


    憑什麽?


    憑什麽你說要就要,說丟就丟?


    強自壓下自己心裏頭翻騰的執念,喬瑾安無視了心底不安的情緒,一字不說,直接離開了這個還彌漫著曖昧氣息的房間。


    穀小蔓抬頭目送著那道挺拔的背影離開視線,環視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最後一次給喬瑾安整理文檔,收拾桌麵,清洗他慣用的茶具、杯子。然後收拾好外間裏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熄燈,關門,離開。


    離職手續早已辦妥,手上的工作也已經妥帖的交接出去。


    在她18歲之前,她跟喬瑾安在方方麵麵都有著驚人的默契;但18歲之後,她和他再也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可是有一件事喬瑾安是說對了的,在公司裏三年,她這個天子近臣的確已經手眼通天。甚至於隻要她願意,她可以輕易地瞞過他,離開這裏。


    穀小蔓不知道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感謝喬瑾安對她的信任。


    一個小職員辭職而已,根本不需要經過大總裁的同意。


    明天,外麵這個小小的隔間就會失去它的使用者;但很快,它就會迎來它新的主人。


    再見,我的過去;再見,我曾經愛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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