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航將小布袋遞給女孩之後,迅速進了火車站。放眼一望,然後幾乎小跑著到了問詢處。


    他把那個錢包與小盒子交了過去,並說已有人報警,盜賊就在某某小巷。詳細情況可以跟警察聯係,而他必須立即離開。


    因為還有五分鍾火車就要開動!


    問詢處的一位大姐看了眼他手上的車票,馬上對身邊的一位同事說:


    “小王你先盯一會兒,我帶這位同學去乘車!”


    說完,她帶著夏航一路跑進綠色通道,又一路穿過幾個站台,最後氣喘籲籲地來到了即將啟程的列車跟前。


    “快快,同學快上車!”那位大姐不停地喘氣,一邊跟門口的檢票員示意,一邊不停地催促夏航。


    夏航一個箭步躍了上去,然後轉身衝那位大姐燦爛一笑:


    “謝謝大姐,再見!”


    “咣當——”


    恰在此時,四周突然發出一聲悶響,列車開動了。


    “同學,應該謝謝你!再見!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位大姐一邊揮手,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又大聲問道。


    夏航沒有回答她,隻是微笑著揮了揮手。能說什麽呢?告訴她真名字?這一離開還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來。再說叫……雷鋒?這種事一次可以,絕不可再來。


    看著陽光般笑容的大男孩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那位大姐忍不住搖了搖頭,自言自語:


    “多好的小夥子啊,做好事都不留名。人還那麽陽光、帥氣,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


    火車駛出了山亞車站之後,那個誰家的孩子也終於鬆下了一口氣。這要是耽誤了火車,自己就得改簽到明天那一趟,今晚就不得不在車站附近找個地方住下。


    因為,如果再殺回山莊,肯定會被三個師傅所鄙視,然後再被他們趕出去!


    與其那樣,還不如在外麵飄一天更自在。隻是,旅館還隻能盡量選便宜一些的。誰叫那個摳門的大爺爺隻給了自己那麽一點盤纏呢?


    “這位先生,請換一下號牌。”


    夏航正在那兒沉思,一位女子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隨即他看到一位身穿製服的列車員正拿著一個車票夾站在一旁,略黑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雖然從沒有坐過火車,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所謂沒吃過豬肉,起碼也見過豬跑吧。臥鋪車廂的乘客都是在上車時用車票換一個小牌,下車時再重新把車票換回去。


    這麽做主要是便於管理,以及確認是否有空的鋪位。當然,你如果中途就要下車,列車員也會提前過來換回小牌並作提醒。


    夏航回了她一個笑容,把車票遞了過去。


    “你的鋪位在第三排,請往前走。”列車員補充了一句。隨即身形一側,給夏航讓開了過道。


    “謝謝,我知道了。”


    夏航點頭致謝,然後踏步離去。


    看著那道勻稱瀟灑的背影,列車員在心中暗自嘀咕著。他到底是什麽人?


    如果說是學生,可他的行李簡單到隻有一個雙肩背。而且以自己的經驗,鮮有學生一出門就戴著一個大墨鏡的,倒是戴近視眼鏡的有不少。


    那樣的人,不是明星就是裝酷,或者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故意遮擋麵孔?


    更奇怪的是,如此輕裝的他差一點就誤了火車。


    還有,那位送他過來的服務員,跑得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而這家夥呢,麵不改色,臉上連半滴汗也沒看到。


    難道說,他是一名長跑運動員?不太像,那……要不就是一名便衣警察?


    恩,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之前也許是在車站辦理什麽緊急警務,不得已才通過綠色通道上火車。同時,戴墨鏡也跟這一身份比較吻合。


    一時間,列車員站在那兒對夏航的身份八卦起來……


    夏航知道她在後麵看著自己,但他沒有停下腳步,更沒有回頭。他在想,難道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車站問詢處就把情況與列車上的服務員進行了溝通?


    不可能。即便是要溝通,那起碼也得在警察抓回那兩個竊賊之後,而且也是跟列車長之類的負責人溝通。


    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那樣盯著自己,夏航幹脆不再去想。他停在了第三排,抬眼一看,一側的上鋪正好空著。


    略一尋思,他把背包扔了上去。現在是大白天,正是坐在窗前欣賞沿途風景的好時段,而躺在鋪位上幾乎什麽也看不見。


    順勢向窗戶邊看了看,兩個座位上都有人。再看向另一側,其中一個下鋪是一對母女。母親看著不到三十歲,頗有幾分姿色。小女孩三四歲的樣子,活潑可愛。


    小女孩正倚在媽媽溫暖的懷抱裏,一邊翻著手中的畫冊,一邊奶裏奶氣地講故事給媽媽聽。遇到不明之處,再抬頭認真地問媽媽。


    而另一個下鋪上,一位身穿碎花長裙的年輕女子斜靠著疊好的被褥,單手托腮,正看著窗外出神。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突然起了一絲微妙的感覺。但隨即他暗自搖頭,自嘲地一笑。


    顯然,通過這邊的窗戶去領略外麵的風景似乎更難,那樣會打擾到下鋪的乘客。所以,夏航站在過道上,分別向兩方看了看,試圖尋到一個空位。


    也許是火車開動不太久的原因,打量的結果讓他略微有些失望。無論是觀景,還是聊天,又抑或是發呆、看書,反正就沒有一個閑置的座位。


    雖說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但也不至於這麽背吧?夏航突然覺得單就觀景而言,這裏還不如硬座車廂那樣方便,而且視野更開闊。


    想了想,他正準備到車廂連接處去看看,那個小女孩突然叫住了他。


    “大哥哥,你能幫我們打開這個嗎?”


    “月兒,媽媽平時怎麽教你的?你得叫叔叔,記住了?”


    夏航轉過身,還沒等他答話,那位母親卻是一本正經地對著小女孩教育道。


    “不嘛媽媽,月兒以前叫過的叔叔,看著都比媽媽還要大呢!可這位大哥哥不一樣,他…他……”


    小女孩歪著小腦袋,眨巴著大眼睛,竟然跟媽媽講起了自己的理由。同時,黑亮的眸子不時看向夏航,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


    “嗬嗬,什麽時候我的月兒學會觀察這些了?這位叔叔——哦,你的大哥哥——又怎麽個不一樣?”


    “大哥哥他……他很好看,月兒覺得他是一個大好人,這才叫他幫忙的。”


    在小女孩說“很好看”三個字時,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一雙小手在那裏不停地揉來揉去。這一幕,讓那位年輕的少婦微微一愣。


    她下意識地抬眼看了一下寶貝女兒口中的很好看的大好人,神色再次一愣。


    猛一看,對方不過是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一身穿著也極為普通。可是給人的第一印象卻不寒酸,相反很是協調、舒適與大氣。


    所以,就會讓人情不自禁地忽略他的外表,甚至會對他產生一種莫名的好感。


    凝神再看,年輕人更有一種與同齡人迥異的氣質。但到底怎麽一個不同,少婦就跟月兒似的一時也無法用準確的詞匯來形容。


    不曾想,被自己有些忽略的這位姍姍來遲的年輕人,竟然被月兒這個小家夥注意到了。想想自己還不如女兒那樣有慧眼,少婦的臉頰刷地羞出了幾朵紅雲。


    為掩飾突來的尷尬,少婦趕緊扭過了身子,裝作從身後的提包中去取東西。而全然不知媽媽心態的小女孩,手裏拿著一個咖啡色的堅果,一臉期待地看著夏航。


    “大哥哥,這是夏威夷果,可好吃了!可是……它的殼特別硬,媽媽怎麽用勁也打不開。月兒太小,沒有那麽多力氣。”


    叫月兒的小女孩說完,大眼睛在夏航、媽媽和手中的堅果之間來回移動。


    夏航注意到,在那個小桌上,正放著一袋夏威夷果。說實在的,他隻是聽說過這種產自澳洲的堅果,自己從沒有見過。


    夏威夷果,又名澳洲堅果或昆士蘭果,營養價值很高,有“幹果之王”的美譽。但其果殼異常堅硬,尋常的工具很難將其打開。


    所以,生產夏威夷果的廠家都會在堅果上用機器切割出一道開口,同時提供一個開果器。食用時隻需拿著開果器放入開口,用力一撬,即可打開硬殼。


    即便如此,或用力不當,或開口過小,亦有一些最終也無法打開。


    少婦取出了五個夏威夷果,結果隻順利打開了三個。月兒手中拿著一個,很想遞給她認為的眼前這個很好看的大好人。


    夏航看著月兒,這孩子不僅長相甜美可愛,人也聰明伶俐。


    童言無忌,小家夥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跟這樣的孩子相處,才是最為放鬆和快樂的事情。


    “恩,你叫月兒是吧?來,讓我試一試。”


    夏航臉上帶著一抹隨和而自然的笑容,伸出手把那個沒有打開的夏威夷果接了過來。


    他的聲音一落,少婦的神色再次一變。這年輕人的聲音,怎麽如此好聽?


    而沒人注意到的是,一直注視著窗外的那個年輕女子,柔軀突然間猛地一顫。內心更是如電擊一般——這道聲音,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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