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深一麵渾身劇痛難忍,一麵又被她這動作搞得想笑,臉色就不自然的扭曲了。


    “慕總……”


    左小暖的聲音又帶上了無措的哭腔。


    慕淮深蹙眉,“叫我的名字!”


    左小暖一愣,他這時候糾結這個做什麽啊?嘴唇輕輕的動了幾下,有些不自然的開啟,“慕淮深,你到底傷到哪裏了,快告訴我啊。”


    她雖然學過野外生存和急救,知道摔傷的人最忌諱隨意亂碰。萬一是骨折,再不小心把骨頭錯位,會十分危險。眼淚再一次決堤,愣是止不住。


    “不是說了不許哭嗎?我沒事,你扶我坐起來。”慕淮深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其實剛才摔下來的時候,他為了保護左小暖,自己的背在地上磨出去老遠,現在恐怕已經血肉模糊了。隻是他不希望左小暖為自己擔憂哭泣,所以忍著沒說罷了。


    左小暖咬牙忍住眼淚,“那我扶你起來,可是你哪裏痛一定要告訴我。”


    山穀裏寒風陣陣,上麵的陽光根本就照不下來。再加上這裏空氣本就潮濕,所以冷得像是寒冬臘月一樣。


    左小暖小心翼翼的把慕淮深托起來,然後四處張望尋了一塊可以靠著的地方,架著慕淮深的手臂將他扶了過去。


    隻是簡單的幾步路,走下來兩人都累的氣喘籲籲。


    尤其是慕淮深,他整張臉慘白如紙,冷汗幾乎把襯衣打濕。


    今天天氣原本不錯,雖然是入冬,但太陽暖和,所以慕淮深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原本他的輪椅上放著一床小毛毯蓋著雙腿,可是摔下來的時候情況緊急,救人都來不及了誰還記得要拽床毯子啊。


    左小暖讓慕淮深靠著背後的大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他身上,又拿了紙巾擦了擦他額間的冷汗,這才開口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找點水來,你身上的傷需要清理。要不然再被這山風吹下去,肯定會發炎的。”


    雖然剛才慕淮深極力背過身子不讓她看見,但她還是看到了。


    他背上的襯衫浸著血跡,破爛不堪,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肯定傷的不輕。


    慕淮深現在是渾身冒冷汗,根本沒了反對的力氣。


    左小暖擔憂的看他一眼,又確定周圍沒有什麽危險,這才咬牙起身鑽進了穀中的樹林裏。


    她跑得很快,雖然害怕,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角落,又會再鑽出一條毒蛇來。一想到自己在草地上一回頭看到的情景,左小暖整個汗毛都豎了起來。


    可是她依舊緊咬牙關,不管不顧的辨別方向朝前衝,隻求快點趕回去。


    因為她不能去想,萬一她不在的這段時間,有一條蛇爬到了慕淮深的地方,該怎麽辦。


    早點回去,慕淮深就少一分危險,


    慕淮深背靠著大石,感覺有些昏昏沉沉,每一股風刮過來,他都忍不住狠狠顫一下身子。


    雖然左小暖把她身上能脫的衣服都脫了下來蓋在他身上,但在這深穀裏,這點衣服哪裏夠用。


    等到左小暖找回水的時候,慕淮深已經發起了高燒。


    左小暖老遠就看到慕淮深滿臉通紅的樣子,也顧不得自己腳上的疼,趕緊跌跌撞撞的過去。


    “慕淮深,慕淮深……”左小暖蹲在他麵前,拍打著慕淮深的臉,試圖喚醒他的意識。


    慕淮深燒得昏昏沉沉,雖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卻沒有力氣答應。


    左小暖也知道此刻慕淮深多半被燒糊塗了,再多耽擱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危險。


    她把慕淮深平方在地上,讓他趴著,又摘了些樹枝縱橫交錯的綁在一起,攔在周圍擋風。雖然效果不盡如人意,但總比直接吹在身上強。


    沒有剪刀,她隻能撕開慕淮深的衣服,然後將破碎的布條打濕,小心翼翼的清理慕淮深背後的傷。


    整個過程無比漫長,左小暖神情嚴肅眼眶微紅,一直竭力忍著讓自己不許哭。


    慕淮深的後背一片血肉模糊,不少傷口裏還滲進了沙子,左小暖清理得格外艱難。


    等到全部清理了一遍之後,左小暖長舒口氣,發覺自己的後背一片冰涼。


    將自己找到的草藥咬碎了敷在慕淮深後背,又將幹淨衣物鋪上後把他小心翼翼翻轉過來,再把自己的衣物全部蓋在慕淮深身上,她自己則瑟縮著守在他身邊,隨時注意他的情況,等待救援。


    她知道,鍾叔一定會來救她們。就算不來救她,也一定會來救慕淮深。


    天色漸漸沉了下去,很快便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慕淮深身上的溫度一直不見退,左小暖中途又去找了一些枯枝幹柴回來,生了一堆火。


    透過火光,左小暖這才認真打量起慕淮深來。


    他生的真的很好看,劍眉英挺,鼻梁又高又挺,嘴唇很薄,唇形很完美。唇角微微下垂,仿佛是抿得太久的緣故,自帶了一絲冷硬的味道。他的臉部線條如同雕塑,是最完美的藝術品。


    左小暖不由得看得癡了,心裏那隻好不容易才休戰的小兔子又開始擂戰鼓,咚!咚!!咚!!!


    她都擔心聲音太大,會吵醒慕淮深。


    慕淮深睡得不安穩,因為一直發燒的緣故,他頰畔的紅暈一直未曾消退。額前的短發也是濕了幹,幹了濕。再這麽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又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樣子,慕淮深開始說胡話了。


    左小暖試了幾次也沒聽清他在說什麽,便靠過去俯下身子去聽,“慕淮深,你在說什麽?你……啊!”


    短促的一聲尖叫,左小暖趴在慕淮深胸口上不敢亂動,也不敢出聲,生怕再把什麽危險給招來。


    “好冷……好冷啊……”慕淮深瑟瑟發抖,越發摟緊了懷裏的人,汲取她身上的溫度。


    左小暖整個人都快燃起來一樣,明明知道周圍沒人,卻還是心虛的四處張望,眼神又羞又怯。


    “慕淮深,慕淮深你快放開我啊。”左小暖費力想要掙脫,無奈身上的人忽然抱得更緊。


    “筱雅,不要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慕淮深緊緊的箍著左小暖,語氣中包含了一絲痛苦。


    左小暖倏地僵住,心裏莫名一痛。鼻頭酸澀的瞬間,眼淚就落了下來。


    筱雅,一聽就是女人的名字啊。能讓慕淮深昏迷之中還惦記著的女人,在他心裏一定有著很高的地位。


    是他心愛的人嗎?能這樣深情的叫出來的名字,又怎麽可能不是心愛之人呢!


    可是他叫著讓她不要離開,難道這個叫筱雅的女人離開了慕淮深?


    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慕淮深這樣的男人,她居然也舍得放棄。要是換了她的話……


    左小暖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在想什麽,什麽叫換了她的話。換了她她要怎樣,換了她她能怎樣?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怎麽也輪不到她來做,她到底是怎麽了?!


    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左小暖的心徹底亂了。


    “少爺……少爺……你在哪兒……”


    遠遠的,有呼喊的聲音傳來,左小暖靈敏的從裏麵聽出了鍾叔和陳***聲音。


    他們終於找來了!


    左小暖忍不住露出放心的笑,大聲的喊道:“鍾叔,我們在這兒!”


    遠處,鍾叔已經先一步看到了這邊微弱的火光,原本就猜測可能是慕淮深他們,朝著這邊靠近。現在聽到左小暖的聲音,立刻飛奔過來。


    鍾叔黑著臉踢開礙眼的樹藤籬笆,看到慕淮深昏迷不醒的模樣時,帶著殺氣的眼神落在了左小暖身上。


    左小暖好不容易才掙脫慕淮深,還沒來得及整理衣服,隻急促道,“慕淮深背上受了傷,他現在高燒不止應該是傷口發炎的原因,快送他去醫院,快……”


    她撐著身子過去幫忙,卻被鍾叔毫不客氣的一掌推開,“不許再靠近半步,否則,殺了你。”


    左小暖跌坐在地上,腳腕處出來一陣鑽心的疼。可是沒有忽略鍾叔目光中那一絲狠戾,她也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靠近,他是真的會殺了自己。


    “這是什麽?”鍾叔把慕淮深扶起來,才發現他背上鋪著一層詭異的東西,忍不住臉色更加難看。


    左小暖解釋道,“這些是草藥,可以幫助傷口恢複。隻是……”


    “閉嘴,不要有下次。”鍾叔一揮手將慕淮深後背的草藥全部擦掉,看到那一片擦傷時,牙齒狠狠咬了咬。


    左小暖瑟縮一下,感覺他們現在就像是發怒的野狼,隨時可能撲過來把她撕成碎片。


    “少爺怎麽了?”隨後趕到的陳媽隻看到慕淮深昏迷不醒,焦急發問。


    鍾叔剜了左小暖一眼,陳媽直接過來揪了她的衣襟把她提了起來,厲聲質問,“告訴我怎麽回事?少爺到底怎麽了?”


    “他摔下來的時候後背擦傷了,傷口發炎引起高燒,要立刻送到醫院處理才行。”左小暖感覺呼吸有些窒悶。


    鍾叔鬆手,任由她跌回地麵上,“左小暖,如果少爺有什麽萬一,我一定要把你剁碎了喂給凱撒。”


    左小暖顫了一下,心底一片蒼涼。


    如果慕淮深有什麽萬一……她恐怕也沒辦法繼續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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