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全身檢查之後,傅冉被迅速推進手術室,華楚和夭夭一起跟著進去。


    “父親,小冉一定會沒事兒的!”漢斯心急如焚,卻不得不按捺住情緒,安慰韓振生,“華楚是很厲害的醫生。”


    手術進行了五個小時才結束,傅冉右腿骨折打上了石膏,其他小傷口也被處理好。


    “人沒事兒了。”華楚看向韓振幾個人,“大家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漢斯點頭,“父親,我們先去病房看看小冉。”


    離開的時候,他和霍祁佑交換了一下眼神,對方了然於心。


    “小冉,到底什麽情況?”霍祁佑沒有錯漏華楚眼底的深意,他是故意避開韓振生和雨萱。


    華楚神情嚴肅:“傅冉腦部有血塊,現在還不知道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


    “你不能解決?”霍祁佑語氣陡然一緊,盯著華楚,“不能做手術?”


    華楚遲疑片刻慎重考慮後搖頭:“做開顱手術有風險的,她很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而且現在還不確定血塊到底會對她造成什麽影響,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散開了。”


    那是最好的結果,不然的話……


    “我知道了。”霍祁佑轉身去病房,在門口看到的幾個人都圍坐在病床前,他眼神閃了閃,獨自去了走廊盡頭。


    天色陰沉沉的黯淡了下來,像是要下雨了。


    霍祁佑掏出煙,又摸出打火機,手指哆嗦了好幾次才點了火,但是他沒有吸煙,隻是夾在兩根手指之間。


    世界上最歡喜的事情是失而複得,最殘忍的懲罰則是得而複失。


    難道命運真的要跟他開這樣大的一個玩笑嗎?


    昏暗的走廊裏,香煙明暗變化的紅光閃閃綽綽,霍祁佑入定一般站的筆直,直到手指傳來被灼燙的痛,才猛然回神。


    他掐了還沒燒完的香煙,眼中閃過堅定的神色,他的小冉一定不會這麽殘忍。


    華楚也說了,很可能血塊會慢慢散開,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兩個小時之後,傅冉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到守在床邊的霍祁佑,張張嘴巴:“祁佑。”


    “小冉。”霍祁佑歡喜的握住傅冉的手指,緊緊攥著,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掉。


    他發誓再也不鬆開他的手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傅冉笑容蒼白,看了一眼自己打著石膏的右腿,“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下,她是摔斷了腿。


    霍祁佑低頭吻住傅冉的嘴唇,久久之後才起身,眼神沉沉的看著她:“小冉,答應我,再也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好,我答應你。”傅冉眨了眨眼睛,“爸爸他們呢?”


    “我讓他們先回去了。”霍祁佑起身倒了一杯水端過來,用湯匙一點一點的喂進傅冉的嘴裏,“明天就來看你了。”


    傅冉點頭:“好。”


    經曆過此次生死,他們比之前更加珍惜對方。


    一個月之後,傅冉拆了石膏出院,她坐在韓振生院子裏的圈椅上,笑的一臉滿足。


    她和霍祁佑之間的誤會已經完全解釋清楚了,她更加清楚的感覺到他對她濃濃的愛戀。


    “夭夭,過來吃水果。”傅冉笑眯眯的招呼小女兒。


    不遠處,霍祁佑和華楚站在一起看著傅冉,他沉聲道:“一個月過去了,現在是不是可以確定血塊並沒有對她造成影響?”


    這些日子,他看著她一天比天健康,緊繃的心才敢稍稍放鬆下來。


    “出院之前做的檢查顯示她頭部依舊有血塊。”華楚道,“還要繼續觀察。”


    霍祁佑的眼神落在傅冉身上,她看起來快樂美麗,可血塊怎麽沒沒有散去呢?


    他覺得那個小小的血塊就像一個定時zha彈,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將他們美好的生活炸的粉碎。


    “媽咪!”夭夭的驚呼聲傳來。


    霍祁佑眸子一緊,眼睜睜的看著傅冉從椅子上滑下來,悄無聲息的趴在草坪上。


    他的心瞬間停止了跳動一般,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伸手將傅冉抱進懷裏:“小冉!”


    她緊緊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被風吹的顫動不已。


    可不管他怎麽喊她的名字,她始終不肯睜開眼睛粲然一笑:“祁佑,你被騙到了!”


    救護車呼嘯而至,傅冉被急速送到醫院,醫生的檢測很快出來,血塊莫名變大,壓迫腦部神經。


    “如果動手術的話,成功率多少?”霍祁佑盯著醫生,即使已經從華楚裏得到了答案,他依舊不死心的問道。


    醫生看了看霍祁佑沒有說話,不能給與任何保證的意思嗎?


    “暫且推遲手術。”霍祁佑神色冷凝的給了自己的答案,丟下眾人回到了病房,輕輕握住傅冉的手放在自己嘴邊親了親,“小冉。”


    她議案將吃了這麽多苦,為什麽要被折磨?


    他用她的手捂住眼睛,溫熱的眼淚流了出來,他不敢想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他的生命還能剩下什麽。


    那麽漫長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祁佑,你怎麽了?”傅冉睜開眼睛,顫聲。


    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


    霍祁眼睛猩紅,將傅冉抱進懷裏,緊緊的抱著,像是要將她鑲嵌進自己身體裏,揉進骨血裏一般。


    “小冉,我愛你。”霍祁佑靜靜道,“一直愛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多愛幾分。”


    他的眼淚流進她的脖子裏,溫熱的液體卻分明灼燙了她,心都跟著疼了起來。


    “我怎麽了?”傅冉輕聲道,“是不是……你告訴我,我想聽真話。”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麽能讓霍祁佑如此失態。


    霍祁佑鬆開傅冉,看著她的眼睛:“小冉,你上次意外頭部留下了血塊,現在血塊壓迫到了腦部神經。”


    傅冉呼吸一緊,即使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心還是顫了顫,好一會兒才問道:“會有什麽結果?”


    “做手術成功率很低。”霍祁佑終於不忍在和傅冉對視,他將頭別向一邊,緩緩道,“你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傅冉低頭看霍祁佑不不停顫抖的手,低低的笑了一聲,將自己的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縮進去,輕聲道:“如果不做手術會馬上死嗎?”


    “不會。”霍祁佑搖頭,“你會隨時暈倒,還可能會失明……會出現許多我們不能預料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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