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小意醒來看到陸沉拿來的換洗衣裳。受不來自己一身汗臭味,她拿起衣服,去病房附帶的盥洗間衝了一個澡。剛剛換上幹淨衣服,病房門就“吱嘎”一聲,發出輕微開門聲。涼小意並沒有注意。


    沈君華站在門口,眼眶一下子紅了。


    是她!是小胖!


    幾乎不需要涼小意轉過身子,沈君華非常確定,那就是涼小意!


    “小胖……”


    身後一道呼喚,正在整理頭發的涼小意愣了一下,旋即!


    扭頭那一刹,看到紅了眼眶的沈君華,涼小意瞬間濕了眼眶!


    她緩緩抬起腳,走向門口的沈君華。她有萬千言語,最後化作無語凝噎。


    結結實實給了沈君華一個大大的擁抱。涼小意什麽話也沒有說。而心心相印的沈君華,同樣什麽話也沒有說,回以一個大大的擁抱!


    如此!勝卻千言萬語!


    “陸沉,我想和君華聊一聊。”


    丟下這一句話,涼小意就拉著沈君華往外走。


    “我知道醫院對麵有一家咖啡館,我們去那家咖啡館坐一坐吧,正好他們家的簡餐不錯。”走出醫院,才發現現在已經中午了。


    二人越過馬路,對麵的一家咖啡館,不算大,推開咖啡館門的時候,輕音樂從裏麵傳來。


    "gray, quiet and tired and mea


    picking at a worried seam……”


    一手"gotta have you",悠揚輕快小清新的音樂,咖啡館少見的一首歌,可見咖啡館的主人是一個非常有生活格調的人。在廈門的日子裏,涼小意不止一次來過這家咖啡店。


    但是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如此擁有生活情調的人,卻把咖啡館開在的醫院的對麵。


    “你來了?”吧台的服務生是個高高瘦瘦,麵容清俊的男人,三十出頭,他不是濃眉大眼的帥哥,但是有自己的風格,清俊的麵容,幹淨的氣質,叫人著迷。涼小意搞不懂,這位麵容清俊的男人的眼睛裏,總是透著一絲憂傷,即便他笑著跟她打招呼。


    “是的,我來了。”


    沒有錯,盡管時不時隔一段日子會來這家咖啡館,涼小意和這個服務員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親密,卻似乎又形成一種比較特別的關係。他們之間的稱呼是“你”和“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涼小意站在吧台前,眺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角落。


    吧台裏的服務員清揚的聲音已然響起:“你的位置,空著。去吧。”


    涼小意淺笑,道一聲“好”,便拉著好奇不已的沈君華走向了角落,這個角落很容易叫人忽略,有成串的水晶珠子做成的幕布,遮住了外界的窺視。靠近窗邊,而窗邊,是一排排太陽花,五彩的顏色,風來時,花朵點頭搖擺。


    “你們認識?”大胖沈君華揚起脖子往吧台的方向看:“嗯,很幹淨的一個男人,清雅溫和。”


    涼小意笑,推給沈君華一個菜單:“看看,想吃什麽?他們家的黑椒牛柳非常好吃。”


    “客隨主便,那就黑椒牛柳蓋澆飯?……咳咳,咖啡館的簡餐是蓋澆飯?中西合並?”


    涼小意聽到沈君華的打趣,笑了笑:“等你嚐過這家黑椒牛柳蓋澆飯的味道後,就不會這麽說了。我保證,你一定會愛上這家的味道。”涼小意衝著吧台轉過身去,對吧台的服務員說道:“兩份黑椒牛柳蓋澆飯。”


    說完,又看向沈君華。


    “哦哦,還有,大胖,你要一直戴著口罩和帽子?很怪……”涼小意露出怪異的目光,從剛才從醫院裏走出來的時候,一路上時不時會有露出古怪目光的行人。“我剛才都沒有好意思說,我明白你的顧慮,可是不得不說,你這樣反而更惹眼。你看夏天的廈門市,路上有幾個戴著口罩眼鏡和帽子,三樣齊全,全副武裝的?”


    “是……這樣?”沈君華有些僵硬,所以她之前做的都是無用功?


    不多時,兩份黑椒牛柳蓋澆飯就上到了桌子上。


    “奇異果汁。”服務員幹淨清瘦的手指映入涼小意的眼簾,“又瘦了。”


    服務員嘴角勾起一個淺笑,“你才是。”


    兩人抿嘴笑一笑。


    沈君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服務員道:“你們慢用。”


    人走後,沈君華看向涼小意:“我看出來了,你們很熟。……是朋友?”


    “不是。”聞言,涼小意輕笑著說,沒有一絲猶豫,沈君華擺明不信,若不是朋友,怎會像朋友那樣關懷彼此?


    拿起勺子,沈君華勺起麵前的蓋澆飯,一勺子送進嘴裏,臉色就變了。


    抬頭又看向對麵,吃的似乎很有滋有味的好友,沈君華眸中露出狐疑之色,“那個……我嚐嚐你的?”她說,就用勺子伸向涼小意麵前的碟子。


    涼小意笑望著她:“好。”


    沈君華把從涼小意碟子裏挖出的一勺蓋澆飯,送進了嘴裏。麵色又變了變。


    一樣啊……怎麽會?


    沈君華的眼睛偷偷覷向又開始埋頭於蓋澆飯的涼小意……一樣的蓋澆飯一樣……甜到發膩的味道,真心的,這樣難吃的蓋澆飯,涼小意說好吃?


    “小胖,”沈君華放下手中的勺子,她有些不確定:“你真的覺得這家的蓋澆飯非常好吃嗎?”


    “是呀,”涼小意抬起頭:“怎麽了嗎?”


    沈君華深深地看了涼小意一眼,垂下眼皮,她似乎……知道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大胖,這家的黑椒牛柳蓋澆飯,有真心的味道。”


    沈君華抬起眼,看向涼小意,更加不確定:“所以你是說……並不是口味特別好,而是做這道黑椒牛柳的人用心了?”是這樣嗎?“是因為這樣,才覺得特別好吃?”


    涼小意歪著腦袋,眼兒笑眯了眼:“是啊,就是這樣。我花38元吃到了真心的味道。君華,難道這不是最棒的事情?”


    所以……是她誤解了?沈君華鬆開了緊蹙的眉頭……哦,原來是她誤會了。


    沈君華鬆了一口氣。再次看麵前的蓋澆飯,她重新拿起勺子,學著涼小意,勺了一勺子,送進嘴巴裏……唔,摒棄掉那讓人甜得發膩的味道,似乎,真的嚐到了真心的味道。


    吃完飯,沈君華問涼小意這五年的事情,問蘇涼默來到廈門後的事


    涼小意慢慢的說,不疾不徐,陳述的口吻沒有起伏波瀾,就像是在講一個故事,別人的故事。


    但是這之中發生的每一件事,都驚心動魄,足以叫沈君華放聲尖叫。但是對麵那個傻女人……怎麽能夠說得這麽心平氣和,說得那麽不在乎。


    “那你之後都有什麽打算?”沈君華的言辭裏有著濃濃的心疼,對於對麵那個傻女人的心疼:“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打算,這一次,我都堅定地站在你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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