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飛象回來了!


    在一旁侍從的服侍下吃完早點,盧飛象又急匆匆的前往校場。


    一行人到了校場,李元嬰並未見到萬豐,心中有些疑惑,小聲嘀咕道:


    “難道萬豐起遲了?不應該吧!”


    萬豐是將領,是武道高手,自製力絕對沒問題的,以前的操練從來沒有遲到過!


    一旁的侍從見盧飛象沒有等待萬豐,已經開始準備訓練,一行人趕忙上前服侍。


    盧飛象開始繞著校場負重跑步,侍從們在一旁準備好飲水以及幹布隨時等候指示。


    過了好一會,萬豐始終沒有到來,李元嬰向著身邊的正在練刀的吳懷恩問道:


    “吳哥,怎麽不見萬大人啊!”


    聽到李元嬰的詢問,吳懷恩停下修煉,緩了口氣道:


    “聽人說,侯爺又出征了,前往北疆戍邊,防衛韃靼!萬大人也跟著侯爺一同前往。”


    聽到吳懷恩的解釋,李元嬰恍然大悟,聽徐州城內的流言說韃靼要犯邊,沒想到韃靼果然要南下,意料之中。


    隻是沒想到盧家的永安侯盧廣海剛剛平定北地叛亂,這才不過休整了七八月,就又開始出兵北上,抵禦韃靼。


    頗有些救火隊長的模樣!李元嬰想到永安侯倒黴催的模樣,心中就暗自好笑。


    “那萬大人北上了,誰教公子習武啊?”李元嬰有些疑惑。


    “現在公子已經基本能自己修習了,武道一途雖然老師很重要,但在掌握了修習方法後,還是得靠自己苦修才是。”


    說完,吳懷恩又舉刀劈砍,修煉起來。


    侍衛的武力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麵保衛主家,另一方麵,在主家遇到絕境時,侍衛也得留下來斷後,為主家逃跑贏得寶貴時間。


    ……


    一天下來,李元嬰站在一旁,看著狀若瘋魔的盧飛象,不斷的鍛煉,鍛煉,再鍛煉。


    心中有些奇怪,默默思索,這盧飛象是磕藥了?這般賣力。


    其實李元嬰哪裏知道勳貴家族的壓力,雖然不會為吃飯而憂慮,但依舊有著其他煩惱。


    盧飛象已經十三歲了,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童,因為在大人的言傳身教下,思想成熟度並不低。


    盧飛象這次閉關修煉,不僅接受了萬豐在修行上的指點,更得到了思想視線上的開拓。


    知道了盧家並不是沒有敵人,有朝堂上的敵人,也有外地邊疆上的敵人,特別是這次北地大亂,大夏國的隱患盡顯,身為與國同休的勳貴家族,一旦大夏國墜亡,勳貴家族也要為之陪葬。


    這一番話讓本就有心在武道上建樹的盧飛象,更加堅定!


    所以盧飛象真正的一改往日閑散的模樣,以前雖然也習武,但那隻是在特定時間耍耍,如今則是用盡全力……


    一連好幾個月,從秋天到寒冬,如今寒冬已經過去,樹葉都開始泛起了青嫩,盧飛象依舊雷打不動的修煉,就是每日跟在盧飛象身邊的李元嬰都頗為傾佩。


    ……


    “爺,你這咳嗽真的越發的頻繁了,不是說養養就好了嗎?”


    李元嬰一臉焦慮的看著躺在床上的李老頭。


    此時的李老頭麵色發青,又蒼老了幾分,人也顯得精瘦幹枯。


    “咳咳,沒事,沒事,這是老毛病,不礙事的!”


    見李老漢嘴硬,李元嬰也不好與他爭辯。


    第二天,向盧飛象告假後,李元嬰連忙請了大夫,來給李老漢看病。


    此時的李老漢身體虛弱,已經下不了地,躺在床上,李元嬰這才覺得事態嚴重,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


    大夫來了,給李老漢檢查後,搖搖頭,隻說了咳血病,肺部也有些毛病,以前應該中過毒,是沉屙,難以治愈,隻能靠慢慢修養了。


    大夫的一番話,讓李元嬰難以接受,但也知道這應該是李老漢逃荒胡亂吃食,中了毒,但命大挺過來了,以前經常聽李老漢講述這段經曆,隻是沒想到中毒的後遺症會拖延到今日。


    給了大夫出診費,送大夫離開後,李元嬰坐在李老漢的床前,心裏不是滋味。


    “又一個親人要離開了……”


    難道穿越者都是克親的命?李元嬰在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心中哀歎連連。


    很早,在父母等親人死在大疫中時,李元嬰就知道李老漢始終要早一步離開,也許三年五年,也許十年八年,這個時代的底層人民很少有人能活過五十……


    第二天,李元嬰又向盧飛象請了半個月假期。


    盧飛象很仁慈,在得知李元嬰因為李老漢得了重病,不得不請假時,還給了李元嬰五兩銀子,相當於現代社會的近三千塊人民幣,這已經算非常仁慈了。


    主家給奴仆額外的銀子用來看病,相當於資本家給工人額外的錢財看病,這是極少見的。


    大夏朝,一兩銀子的購買力相當於現代的五百多塊人民幣,事實上,大夏國以前的銀子購買力是非常多的,隻是大夏國及其前朝數百年間,商品不斷流傳海外,銀子大量的湧入大夏國國內,銀子的大量流入,造成了銀子的貶值……


    連連感謝後,李元嬰握著手中的銀子心中不斷感慨:


    “大戶人家收買人心的手段啊,還不得不領情!”


    轉而,李元嬰又去培養女仆的院落,將李蓉接了回來,因為李元嬰一家都是奴仆,所以管事並沒有過多難為,李元嬰送了一兩銀子就通融了。


    當然,如果是隻有李蓉被賣,那鐵定要不出人來,被賣身為奴,一切就都給了主家,是死是活就與原先家庭沒了關係。


    李蓉回到家中,見到病榻上的李老漢,兩眼淚汪汪的,哇哇大哭。


    父母離去時,李蓉才五歲,可以說,李蓉就是李老漢帶大的,對於李老漢的感情自然是毋庸置疑。


    見到李蓉回來,李老漢混濁的眼睛突然放出亮光,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在一旁的李元嬰見到後,趕忙將李老漢攙扶起來。


    “妞兒,你回來了,快過來,爺爺看看你長高了多少?”


    李老漢摸了摸李蓉的腦袋後,病體實在乏累,坐著太耗體力,隻好又繼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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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幾天後,李老漢的狀態越發的差了,開始陷入昏迷,李元嬰也無可奈何。


    又過了兩天,李老漢從昏迷中蘇醒,像是恢複過來了,甚至還有了胃口,要李元嬰準備吃食,要吃些飯。


    李元嬰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但也不敢耽擱,這應該就是李老漢最後一頓了。


    轉身將早已準備好的肉湯端了上去。


    李老漢真的胃口大開,連喝了兩碗肉湯,還誇讚這肉湯味道不錯。


    這次蘇醒,李老漢像是知道什麽,將李元嬰與李蓉叫到身邊,開始囑托後事。


    看著身邊的兩個人,李老漢眼淚不斷流淌,心中憂慮,李元嬰兄妹倆的模樣實在是太小了。


    突然,李老漢一把抓住李元嬰的手,一雙混濁的老眼睜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看著李元嬰道:


    “娃兒,妞兒還小,你一定要帶著她,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答應我,帶著她活下去!”


    看著麵露期盼的李老漢,李元嬰點了點頭,有力的回答道:


    “妞兒是我的親妹子,不論如何,我都會帶著她活下去的,你放心吧!”


    聽到李元嬰肯定的回答,李老漢鬆了口氣,平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又繼續說道:


    “我死後,將我葬在亂葬崗!”


    “啊!這怎麽行呢!”


    李元嬰驚訝道,葬在亂葬崗,這可是拋屍啊!


    看到李元嬰驚訝的表情,李老漢望著頭頂的房梁,雙眼像是失去焦距,陷入回憶中,過了一會才解釋道:


    “你奶奶,你父母,還有你叔嬸他們都在亂葬崗中,我怎麽能獨自新添一墳呢?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隻有在一起才是一家人,不然他們會找不到我的!”


    “好!我知道了。”


    李元嬰一臉沉重點點頭,答應下來。


    說完,李老漢沉默了,陷入思考中,又過了一會,李老漢又繼續道:


    “如果你有心,等將來得了權勢,可以將我們的屍骨遷回老家安葬!當然,也可以不遷,人死如燈滅,哪裏不是葬身呢!”


    聽到李老漢的話,李元嬰知道,這是李老漢不想麻煩自己。


    這個世界也是講究落葉歸根,屍骨流落在外地,那就是孤魂野鬼,有家難回!


    “放心吧,日後我得了權勢,定將你們的屍骨遷回家鄉,絕不讓你們做孤魂野鬼!”


    看著病榻上處於彌留之際的李老漢,李元嬰趕忙說道,不想讓李老漢帶著遺憾離去。


    又過了一會,李老漢像是陷入了昏迷,不再言語。


    過了片刻,突然間,李元嬰見李老漢艱難的轉過頭,像是想起了什麽,忘了交代清楚,對著李元嬰努力著說著。


    李老漢此時已經油盡燈枯,聲音更是細不可聞,但還是用力強撐著交代囑托。


    李元嬰雙眼盯著李老漢的麵容,其臉上已經開始泛黑……心中哀歎不斷。


    李老漢的話李元嬰自然聽到了。


    潛龍,勿用!


    說完這句話,李老漢用盡了所有力氣,陷入了昏迷。


    聽著李老漢的呼吸聲,進氣少,出氣多,李元嬰臉皮抽了抽。


    李蓉見李老漢失去了聲響,哇哇大哭,不斷呼喊著李老漢。


    看著李老漢的樣子,李蓉自然是熟悉的,許多親人就是這樣一去不返……


    李元嬰看著趴在李老漢身上的李蓉,拍了拍後背,趕緊安撫。


    入夜亥時,李老漢的呼吸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消失……


    站在病榻前的李元嬰深深看了一眼李老漢,幽幽的歎了口氣,轉而將睡著的李蓉抱起,放入隔壁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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