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牧如何會知道?


    這是向容心中唯一的想法,但是沒人能給她解答了。


    看著向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南宮牧臉上劃過一絲不加掩飾的嫌棄,腳一抬就將她整個人踢了出去。


    向容不清楚為什麽南宮牧在調查完了香爐中的熏香後還是起了疑,甚至派人又去調查了她的來曆,但此刻她顧不得想這麽多,小腹傳來的隱隱疼痛令她十分清楚此刻的處境。若是她不想辦法的話,南宮牧定然會傻了她!


    然而不待她開口,南宮牧就冷聲喊了人,“將她拖下去,杖斃!”


    冷汗順著向容的額頭緩緩流下,她眉眼淒絕,口中低聲求著饒,“陛下……我沒有做過這些……”


    若是往日,南宮牧定然早已心軟,但此刻知道了一切真相,想到之前在向容的挑撥下對蘇家和李家下手才導致這般朝中無人的被動場麵,他就滿心痛恨。


    既是對自己,也是對向容。但帝王極擅遷怒,因此這個後果隻能是向容來承擔。


    “還愣著做什麽?快點拖走!”


    立刻有太監上前了幾步,但方碰到向容的手,就看到她蜷縮起了身子,口中呼痛。


    南宮牧聽到聲音,極為不耐,卻仍是沒有轉過身來,“還不動手!”


    “陛、陛下,貴、貴人她好像懷孕了……”


    幾乎話落,南宮牧就已經快步走到了向容的身邊,看著地上冷汗涔涔麵色蒼白的女人,又看了眼她淺色宮裝上的點點血色,南宮牧閉了閉眼,終於軟下了態度。


    “傳太醫。”


    三個字讓有些意識昏沉的向容安了心,緊繃的神經一鬆懈,她就陷入了昏迷當中。


    還好有這個孩子,還好,南宮牧不會對他自己的孩子下手……


    夜,過去的很快。


    太醫院的太醫們傾盡全力終於將向容腹中的孩子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然微亮。


    南宮牧沒有守著她,而是在上書房中看著手中的加急快報。不過短短一夜時間,月國整個西北域的十二城已經盡數被攻破。


    這次,南宮牧沒有理會李家上的折子,強硬地宣旨將人進了宮。


    李聞麵色青白,是被人抬進來的,顯然病的不輕,而李默則是一臉憂心的模樣。


    自從被向容設計和李家撕破臉,當下南宮牧竟是連偽裝都免了。沒有詢問病情,他一上來便直入主題。


    “二位可曾聽說西北叛軍之事?”


    李默心中冷笑,麵上卻是十分恭謹地回答了個“無”。


    自斷了熏香,避開了向容給他下的寒食散,雖身體難受至極,但南宮牧的精神卻是日漸清醒,此刻,他如何看不出李家父子二人的疏離與抗拒。


    但國之將傾,大廈將覆,南宮牧心中想的更多的卻是月國的百年基業不能毀於一旦。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走到李家父子的麵前,深深鞠了一躬。


    上位者突然的伏低做小顯然很有效果,本就有著一腔報國之誌的李聞和李默頓時驚了驚。李默立刻伸出了手去攔南宮牧,卻被他的話定在了原地。


    “朕心知,朕以前做錯了些事情,導致兩位愛卿對朕心存不滿……”


    “陛下,臣未曾……”


    擺了擺手,南宮牧打斷了李默想要說的話,繼續說了下去,“愛卿不必擔憂,日前卻是朕做錯了。但現在叛賊造反,還希望愛卿能放下心中的不虞,以國事為重。待愛卿凱旋歸來,朕定然頒發罪己詔。”


    武官心思純然,自是沒有聽出他話中的其他含義。李默看了父親一眼,閉了閉眼,應承了下來。


    “臣願為陛下分憂解難,驅敵寇平叛亂!”


    “好!”


    蔣誌洲收到宮中傳來的消息的時候,李默已經前往兵營點兵,沉吟了半晌,他沒有說話,著手又拆開了另外一張字條。


    “稟:


    向容被識破,南宮牧已恢複清醒。因腹中子嗣,向容被留命待產。”


    短短一行字,卻解釋了前因後果。蔣誌洲瞧了身旁的灰衣人一眼,果然見到了他同樣皺著的眉頭。


    “看來,南宮牧比你我想象的更為謹慎。寒食散戒起來那麽痛苦,偏生在他對向容發難前,我們的眼線並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畢竟是那南宮老兒悉心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怎麽會是個傻的?”


    蔣誌洲微微一歎,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話。


    “是我輕敵了,不過現下如何是好?”


    沉吟了半晌,那灰衣人才開口。


    “戰場上做手腳還不容易?隻要給李默製造些意外,再推到南宮牧的身上,還怕李家不徹底寒心?”


    他的聲音明明平靜無波,但卻給人一種他心情激動的感覺,這種矛盾之感頗為微妙,但蔣誌洲卻沒有半分表示,反倒似乎見怪不怪。


    “就按你說的方法做,隻是南宮牧現在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控製,日後若是想再控製他,隻怕就會很難了。”


    灰衣人的口中似乎逸出了一絲輕笑,讓蔣誌洲怔愣了一下。片刻後,他才反應了過來身邊人究竟說了些什麽。


    “如此,才更有意思不是嗎?讓他清醒地看著月國被顛覆,卻無能為力……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呢!”


    這次,蔣誌洲沒有開口,心中卻默默認同了他的說法。


    點兵出征的李默自是沒想到,此去西北,早已有一張密布的大網等著他。


    西北胤城的城主府中,一個白袍男子和一紅衣女子正坐在當前的主位上,二人的下首,卻是一襲玄色衣衫的涼王。


    涼王已過不惑之年,卻因為不參與朝政,遠離了勾心鬥角而顯得年輕得多。常年身居高位,他自然身上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但此刻在麵對前麵的男子時,卻有些不夠看。


    “主子,那南宮牧約莫已經收到了消息,可能立刻就會派人前來,我們需早做準備才是。”


    “有意思,你就這般迫不及待?南宮牧畢竟是你的侄子?”


    涼王的目光沉了沉,多年來一直隱忍的情緒爆發開後,他整個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帶著冷冷寒光。


    “南宮浩死了,還要拉上我的兩個兒子,既然如此,我也要讓他在地府不得安寧,讓他看著月國因為他而亡國!”


    “好好好!本皇和若水定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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