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默默在醫院驗傷的時候,傅明徽在警局裏已經被問了不下十次同樣的問題。


    反反複複都是一樣的問題,傅明徽也像複讀機一樣,一遍遍重複回答著。


    兩個小時下來,別說傅明徽不耐煩,就連得不到有價值線索的警方也煩了。


    見問不出什麽,警察離開了審訊室,留下傅明徽一個人。


    四十平方大的房間,除了桌椅外,什麽都沒有。


    傅明徽往椅子上一仰,一雙眼落在對麵的玻璃上。


    他知道,那是一扇單麵玻璃,他這邊什麽都看不到,但對麵的人卻能清楚看到他的一舉一動。


    靜靜地看著那麵鏡子,傅明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房門一開,一個魁梧的警察走了進來。


    “我警告你,你少特麽囂張!老子想要弄死你,就有讓人看不出來的辦法!”


    魁梧的警察揪著傅明徽的領子,將他整個拎了起來。


    “程子陽的死,跟我沒關係,你把火發到我身上也沒用。”傅明徽表現的很平靜。


    “沒關係?有你指紋的鋼筆就在子陽手裏攥著,你還敢說跟你沒關係?”魁梧警察很生氣。


    傅明徽輕笑一聲,“鋼筆上不止我一個人的指紋吧?”


    剛才的審問中,警察拿出那支鋼筆後,說起指紋的事情,傅明徽就想到了這一點。


    他們之所以會認定他是凶手,恐怕就是因為指紋和鋼筆上“f”字樣的關係。


    但如果是這樣,根本就不足以讓他成為殺人凶手。


    魁梧警察眼中閃過一抹驚愕和慌亂,讓傅明徽成功地捕捉到了。


    “我猜,除了鋼筆上找我的指紋外,現場都沒有我的指紋,或是別的關於我的物證吧!”傅明徽篤定地說。


    魁梧警察的臉色變了,可瞪著傅明徽的那雙眼裏仍然有怒火在燃燒。


    “就算這樣,你也逃不脫殺人的事實!”


    傅明徽冷笑,“別告訴我,你們當警察這麽多年,是不是栽贓陷害,你們一丁點都看不出來!”


    “少特麽的廢話!”魁梧警察一拳頭砸到傅明徽肚子上。


    傅明徽臉色微變,“你針對我,是因為程老先生吧?”


    魁梧警察變得更加暴躁起來,正要揮拳招呼傅明徽,牆上的擴音器響了起來。


    “放開他,讓我跟他單獨說兩句。”


    傅明徽認得這個聲音,是程子陽的父親,也就是程老先生的。


    他這一開口,等同於間接承認了傅明徽先前的所有猜想。


    魁梧警察有些不甘心,但礙於程老先生的話,才沒有對傅明徽再動手。


    “程老,子陽死的冤枉!就算這事跟傅明徽沒關係,但子陽為什麽斷手斷腳,落得那種地步,咱們不是都知道嗎?”


    攥著拳頭,魁梧警察恨恨地看著傅明徽。


    “我知道,你先出去。”程老先生淡淡地說。


    “程老!”魁梧警察咬牙叫了一聲。


    “出去!”程老先生堅持。


    魁梧警察警告地看了傅明徽一眼後,大步離開了審訊室。


    隔著一扇單麵玻璃,傅明徽看不到程老先生,但他想對方一定在隔壁的房間裏,正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老先生緩緩說道:“我兒子死了。”


    “節哀順變。”傅明徽說的很平淡。


    程老先生哼笑了一聲,“這會死的人要是那個叫徐默默的姑娘,我想傅總就不會這麽平靜了。”


    聽他提到徐默默,傅明徽臉都黑了。


    似乎很高興看到傅明徽變了臉色,程老先生繼續說道:“我剛收到一個消息,徐默默渾身是傷被送進了醫院。”


    傅明徽被銬在椅子上,動彈不得,不然這會一準往外跑。


    “她怎麽了?”咬著牙,傅明徽一顆心已經飛到了徐默默身邊,“是你?是你讓人動了她?”


    程老先生笑了起來,聲音聽起來卻冷冷的,“我隻想傅總知道,我要弄死你,很簡單,更何況是外麵的人。”


    傅明徽不以為意,“是嗎?程老先生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該退了吧?你確定在這時候你還能對我做點什麽嗎?”


    “傅明徽,你不要這麽得意,別忘了你還有個女兒!”程老先生冷哼了一聲,“你有母親,有未婚妻和女兒,可我什麽都沒有了,你說我敢不敢!”


    緊皺著眉頭,傅明徽臉色鐵青。


    似乎很滿意他生氣的神情,程老先生得意地笑了起來,“傅明徽,你等著吧!這四十八小時裏,我會先折磨你的家人,再來折磨你!”


    “程老頭!我警告你,你要敢動他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傅明徽低吼了一聲。


    “我兒子死了!”程老先生咬牙切齒地說,“他是被你們害死的!你和徐默默,都得為我兒子陪葬!”


    說完這句話之後,無論傅明徽怎麽叫,程老先生都沒有再出聲。


    看著被銬的兩手,傅明徽恨恨咬牙,手腕都掙紅了,他也沒能站起來。


    許是傅明徽弄出來的聲音有些大了,不一會,進來兩個壯實的男人。


    “到了這兒,你還想跑?”


    其中一個顯然誤會了傅明徽的意圖,朝另外一個人使了個眼色後,兩人就捏著拳頭朝傅明徽走去。


    “程老說了,隻要不被看出來有傷口就成!”


    *


    蘇落給徐默默驗完傷,又替她處理好傷口,這才出門叫顧城進來。


    “她怎麽樣?”進門前,顧城抓著蘇落的手問。


    蘇落的臉色很不好看,聽到顧城這麽問,她丟了個白眼給他,順帶著手裏的驗傷記錄也丟給了顧城。


    “為了個男人,把自己糟蹋成那個樣子,真不知道值不值!”扭頭輕哼一聲,蘇落沒好氣地瞪了顧城一眼,“你那個兄弟還真好命!”


    顧城還想替傅明徽反駁兩句,但視線落在驗傷記錄上,他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嘴了。


    雖然徐默默身上大部分都是輕傷,但數目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她腿上,甚至有被高跟鞋細跟踩破的傷口。


    其中她膝蓋上的傷是最重的,因為紫砂碎片嵌入肉中,還引發了細菌感染,幸好蘇落處理得早。


    “這……”顧城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臉色一沉,蘇落捏著拳頭,“我問過了,這些都是霍斯媛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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