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澀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傅明徽一聽這動靜,就覺得心疼。


    “你等著,我去叫醫生。”握了握她的手,傅明徽鬆開後飛快往外走,甚至都忘了床頭有呼叫器。


    感覺到手上一空,徐默默吃力地睜開眼,恰好看到傅明徽飛奔出去的背影。


    一時間,她眉頭皺得更緊了。


    醫生給徐默默做了檢查,確定她已經沒事了,頭疼是因為先前撞了頭,至於額頭上那塊腫包養幾天就消了。


    知道徐默默是真的沒事,傅明徽冷著臉開始趕人。


    醫生得罪不起傅明徽,但在臨走前還是再三叮囑,要是晚上徐默默發了燒就趕緊通知值班護士。


    沒了外人在,傅明徽臉上陰轉晴。


    “餓不餓?你想吃什麽?”把玩著她的手指,傅明徽細心問。


    徐默默抿了抿唇,“不想吃,也不餓。”


    “我也沒吃東西,我去買粥回來,咱倆一起吃。”傅明徽睜眼說瞎話。


    徐默默眯著眼看他,腦子一抽,脫口就問:“你餓了,所以就啃我手指頭?”


    “咳咳……”傅明徽被口水嗆到,有些狼狽地別開頭。


    徐默默覺得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嘴角剛剛往上挑,腦海中就浮現出他冷著臉威脅自己的畫麵。


    看到徐默默的笑容僵在臉上,臉色也一再轉變,傅明徽以為她哪裏不舒服,忙問她怎麽一回事。


    徐默默想起自己是為什麽離開青城的,閉了眼,不想理他。


    傅明徽也不再吵,覺得她可能是累了,就拿著外套悄聲往外走。


    病房門一關上,徐默默就睜開了眼,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她吸了吸鼻子,有點想哭。


    她離開是因為他,回來也是因為他。


    可這樣見著麵,被他關心著,還不如她再也見不到他。


    腦子裏那些他跟霍斯媛要結婚的念頭,瘋了似的蔓延,痛得她心口跟破了個洞似的。


    她痛,想逃,可仍然被逼了回來。


    現在她逃無可逃了,以後該怎麽辦?


    徐默默重重地歎了口氣,再次閉上眼,可眼前全都是傅明徽的身影。


    傅明徽買了雞絲粥和幾個精致小菜回來,人走到醫院樓下,就看見韋子言站在大廳裏。


    “總裁。”韋子言走過來想接過傅明徽手上的東西,卻被傅明徽拒絕了。


    “這麽晚,你過來幹什麽?”傅明徽看了他一眼,抬腳往電梯方向走。


    韋子言跟了上去,“總裁,那個司機怎麽處理?”


    司機?傅明徽挑了挑眉,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調查結果呢?默默自己想不開要找死?”傅明徽話有些衝,明顯心情很差。


    韋子言把查到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聽完,傅明徽冷笑了一聲,“繼續查,默默不會無緣無故往馬路上衝。”


    當時徐默默手裏還拖著行李箱,可她人都衝出馬路了,行李箱卻留在了人行道上,還是到現場的交警給帶回了局裏,事後被韋子言拿回來送去了傅明徽的公寓。


    “周邊監控錄像都看過了,沒拍到當時的情況。”韋子言皺眉,雖然他有疑惑,但沒證據他有點不想再查了。


    傅明徽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去問那個司機,他是當時最接近默默的人。”


    “是,我知道了。”韋子言被傅明徽看得渾身不自在,於是轉移了話題,“童經理那,我已經讓人在做事了。”


    想到徐默默從手術室出來後,還有些微腫的臉,傅明徽身周的溫度連續下降。


    “我不想他好好的離開青海。”


    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完整句話,一旁的韋子言早就被嚇得瞪大眼。


    “我知道怎麽做了。”被傅明徽又掃了一眼,韋子言趕緊低頭。


    韋子言辦事,傅明徽一直都很放心。


    “你先回去,明天開始,陸則安會代替我去傅氏。”摸了摸粥盒底部,傅明徽開始趕人。


    臨走前,韋子言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跟傅明徽提議,“事發當時到底是怎麽個情況,徐小姐應該最清楚,不如總裁問問徐小姐?”


    徐默默剛出了這樣的事,傅明徽不願讓她回憶現場,頓時眉毛皺成了一團。


    “行了。”扔下韋子言,傅明徽一個人朝病房走去。


    徐默默沒想到傅明徽會去而複返,睜開眼看見他的時候,心底竟然有說不出的高興。


    “雞絲粥和涼拌秋木耳。”傅明徽把粥和小菜的蓋子打開,端到了床頭,“不餓也要吃一點。”


    雞絲粥很香,秋木耳很鮮,每樣都加了幾粒小蔥,看起來格外誘人。


    徐默默的肚子,沒出息地叫了起來。


    她窘迫地別過頭,她現在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傅明徽,一方麵想接近,一方麵想逃避,心裏生生是煎熬。


    傅明徽舀了粥往她嘴邊送,見她肯張嘴吃,心裏竟然有些甜絲絲的。


    徐默默吃了一半,就再也吃不下。


    傅明徽也不勉強她,就著她吃剩下的,三兩口就吃完了粥和小菜。


    看到傅明徽這樣,徐默默心裏仍舊別扭,隻好閉上眼不看他。


    對於徐默默的沉默,傅明徽完全沒多想,隻當她是受了傷很累,所以之後不管幹嘛都輕手輕腳的。


    傅明徽越是這樣細微體貼,徐默默心裏就越不是滋味,耳邊久久回蕩著霍斯媛那天在辦公室裏說過的話。


    等傅明徽進了洗漱間,徐默默睜開眼歎了口氣。


    哎,遲早是別人的男人,她何苦戀著不放手呢?這不是逼著自己天天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徐默默想不明白傅明徽為什麽突然對自己好,就像她想不明白自己明知道兩人沒未來,為什麽她還飛蛾撲火般眷戀傅明徽的溫柔。


    徐默默在醫院裏躺了一星期,傅明徽也在一旁陪了一星期。


    起初傅明徽還以為徐默默不說話是因為很累,但連著三天都是這個狀態,傅明徽終於發現徐默默的不對勁。


    隻是,徐默默不願意理他,傅明徽也不好勉強她。


    於是,除了基本日常需要外,傅明徽和徐默默兩人誰也不吭聲,像是憋了勁等對方先開口似的。


    顧城和陸則安來過兩回,但病房裏氣壓太低,兩人都有些受不了傅明徽和徐默默之間的古怪氣氛,所以後來就沒再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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