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千秋原本是真的傷心,他以為,月神又娶了兩房夫人,隻怕,真的是對他無意,心裏唯有女兒家。


    盡管失落,西嶺千秋卻也坦蕩,並不會因著月神身體殘缺,而下作地希望他隻能與自己為伴才好。


    與東吳萬裏對飲的時候,他確實心中難過,可等到離開月神莊的時候,他與月神告別,已經換上了全然一副笑臉。


    “你這家夥,唉,倒也算好命。”西嶺千秋與月神對視:“我可真嫉妒她們啊。”


    這話,究竟含著幾分深意,外人不知。月神麵色有一抹無奈:“千秋,你不懂……罷了,我以後再與你說……”


    以後,是多久以後呢?


    西嶺千秋不是尋常人,他是西嶺的國主,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回程,是否還能繼續等……


    等到月神莊賓客盡數離開,九龍逆天大陣重新布上,已經踏上歸程的西嶺千秋才從旁人那兒聽出消息,原來公孫蘭汀與長孫旭、亓婉容與東吳萬裏究竟有怎樣過往。更有人說,這二位姑娘與月神,不過是做那假夫妻罷了。遲早有一日,她們都會離開。


    想起當日與東吳萬裏對飲,他是傷心失意,那東吳萬裏,實則並非如此,再回想那人麵上神情,竟是無奈更多。那無奈,仿佛是大人應對頑皮的小孩兒,沒招數時的樣子。


    再想起,與月神告別時,那人亦是如此。


    千秋,你不懂,以後再與你說。


    月神,你要說的,就是這件事嗎?


    匆匆調轉馬頭,西嶺千秋想要回月神莊,與月神再細細說一回。可惜,九龍逆天大陣運轉起來,他壓根不能入內,想讓羽翎衛帶路,羽翎衛得了澹台君言令,居然說,帶旁的客人無妨,唯獨西嶺千秋不行!


    實則,澹台君言當初定下這規矩,更想將鍾離雪顏的名字帶上才是。可她是聰慧女子,總算理智壓過那一分嫉妒,隻點了西嶺千秋的名。


    這會兒,西嶺千秋被九龍逆天大陣隔絕在月神莊外頭,知道澹台君言居然為他定下這規矩,真要恨得牙癢癢。


    當初許閑月也是如此,生生阻撓了他與月神相見。而今,輪到了澹台君言……


    惱了許久之後,西嶺千秋不惱了。不僅不惱,他還笑了起來。


    月神心中有澹台君言,但澹台君言不知。


    而今看澹台君言這般姿態,想來,她早已變了心意,不再如月神所想,唯愛公冶明一人,反而,已經被月神吸引住了那一顆心。


    月神不是這天下最好的人,但西嶺千秋知道,他到底有多好。


    澹台君言是極為聰慧的女子,否則也不能小小年紀就成了逍遙界界主,顯然,她早已看出西嶺千秋於月神何等特殊。


    “你怕我,哼,你且這般防備我吧!”


    西嶺千秋再次踏上歸程,但這一回,心中已經大定,仿佛塵埃盡落。


    月神,這一回,我不與你約定,不與你許諾,我隻等待,看上天,到底能許你、許我何等未來。


    鍾離雪顏走的早,甚至沒有單獨同月神說上哪怕一句話,就帶著鍾離閣的弟子離開了月神莊,以至於月神聽說鍾離雪顏已經走了,差點沒追出去。


    好在,他沒力氣去追。


    那會兒,他已經三天沒吃一頓飽飯了。


    澹台君言將月神莊的雜役撤了個全部,僅僅留下乘月樓的仆從。她滿懷期待地要過尋常百姓家的生活,卻遭遇了重重困難。


    梳洗打扮這些,姑娘們都不是懶人,還能做得來,可獨獨在下廚這件事上,可把大家給為難住了。


    且看莊裏還剩下的人:月神與三位夫人,花間派三位弟子,


    月神自個兒從不曾下廚,唯有出門行走山野,才會烤些野味——早些年沐清還在,也多是沐清動手。大夫人澹台君言自己,從小就是澹台家的掌上明珠,等到碰上了逍遙關山,不多時便成了逍遙界的界主——堂堂一界之主,還需親自掌勺不成?小娘子公孫蘭汀,身份雖不及前兩人,卻也是從小嬌養的千金,如何會做飯?亓婉容則更不必說,她是亓皇最寵愛的公主,就連吃飯都有人送到嘴邊。


    花間派的花墨耘,這姑娘是花硯秋與玉公主唯一的孩子,從小又被師兄們捧在掌心裏疼,放火燒廚房或許幹過,正經做飯卻沒幾回。至於公良思脈,她與花墨耘相仿。而珍貴的男孩子南馳天天……


    他可是江國的王爺啊!


    雖然是小王爺,那也是王爺。江國皇室人丁凋零,皇帝南馳德於可就這麽一個弟弟!


    就算當初還是個皇子,那也是太子南馳德於最疼愛的皇子弟弟。又怎麽可能會做飯呢?


    第一天中午的時候,是澹台君言親自上陣,進廚房做了一桌子涼拌菜,月神坐在桌上,一言不發地吃飯,剩下的人看著他吃,也都乖乖動筷子。可月神吃完就運起踏月而行尋摸了一個地方去吐了。


    涼拌便涼拌,可不是盡吃生菜啊!


    可憐他為了照顧澹台君言麵子,都逼著一家子受了什麽苦……


    萬幸,許閑月與他們不在一處用飯。月神也唯有這一點慶幸了。


    晚上的時候,月神的小娘子公孫蘭汀帶著一家子人“燒烤”,與月神往日在山野烤製野味相仿,隻是,吃的東西都怪得很。明月在天火在地,月神勉強吃了半天,又偷偷去吐了。


    第二天中午,輪到了亓婉容這位三夫人。


    亓婉容會醫術,她這中午擺下了一桌子水果,還一樣樣與人交代,這這這吃了有和好處,那那那吃了有何好處。


    月神好不容易吃下去,下午練劍的時候,亓婉容又匆匆忙忙照過來,說她中午準備的水果裏頭,有幾樣是相克的,問他有沒有吃,他說吃了,亓婉容居然點他穴道給他催吐……


    這些天,本就沒有早飯吃,中午晚上還要這樣折騰,月神險些躺倒在床上。


    卻還不能,這會兒,輪到他做飯了!


    亓婉容會醫術,她這中午擺下了一桌子水果,還一樣樣與人交代,這這這吃了有和好處,那那那吃了有何好處。


    月神好不容易吃下去,下午練劍的時候,亓婉容又匆匆忙忙照過來,說她中午準備的水果裏頭,有幾樣是相克的,問他有沒有吃,他說吃了,亓婉容居然點他穴道給他催吐……


    這些天,本就沒有早飯吃,中午晚上還要這樣折騰,月神險些躺倒在床上。


    卻還不能,這會兒,輪到他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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