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的嘴唇有些哆嗦,她瞪圓了雙眼,咽了一口口水顫抖著聲音問:“他們對我媽媽做了什麽……”


    阿信有些後悔,他不知道這個時機說出真相是否合適,於是猶猶豫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下一句來!


    他分神瞧了瞧秦安安,一咬牙道:“周家一直派人盯著你們,派去的兩個男人見您母親長的漂亮,半路生了歹心,趁路上沒人的時候將她拖到了地裏,侮辱了她……”


    “你說謊!”砰一聲,病房門被人從外猛力撞開!秦天樂紅著眼睛像一頭小獸!他衝過去拽住阿信的領子,滿臉惶恐,眼中閃著淚花大吼:“你說謊,你說謊!王八蛋!”


    阿信沒想到秦天樂會在門外,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冷靜下來,任由他拽住自己領口!


    秦安安的嘴唇在不停哆嗦,漸漸身體也是,全身上下像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她感到滅頂般的憤怒,還有痛苦像座山一般壓下來!她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開始低低的哭叫,聲音沙啞短促!


    “那些王八蛋是誰,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秦天樂的身體也在抖,他全身崩的緊緊的,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滿臉癲狂讓人不敢直視!


    兩人都是大病過後,秦安安承受不住開始嗚嗚大哭:”媽媽,媽媽……嗚嗚……媽媽……”


    秦天樂激動到頂點後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艱難,嘴唇微微發紫,他捂住胸口頭暈目眩……


    阿信慌忙扶住秦天樂,又去看跪在地上大哭的秦安安,他鼻子一酸,不知道怎麽辦!病房之內布滿沉痛的哀鳴與哭聲,而病房外,不知什麽時候,凜冽的風刮過,冬日在這一刻悄然到來……


    “人生痛苦之事總有許多,想要愈合唯有麵對。逃避不能撫平傷口,隻會愈加潰爛……就像沈先生,他以為錯在自己,十五年都在自己背負罪惡,也不敢去見您。”阿信等屋內哭聲漸歇,紅著眼睛慢慢道。“那十五年,他太想你了,忍不住了,就跑去見你一麵,2007年,意大利的翡冷翠,2010年,a市夜晚的小夜市,還有今年2013年,這麽多年了呀,明年就是第十六年……”


    秦安安聽的恍恍惚惚,過往太多畫麵,她隻能流出眼淚……命運同她和沈之朔開了許多次玩笑,也給了他們兩人這樣深的傷痛,任何一種痛苦,都不如時間流逝來的綿長深刻!


    人生匆匆幾十載,每個人有幾個十五年可以永久等待不會消逝?任時光匆匆,一轉眼她和沈之朔都已長大,而秦安安恍然想到,當初那個十二歲清清秀秀又瘦弱的男孩,到了如今,竟然要到而立之年!


    她又開始抽泣,捂住嘴巴不住掉眼淚:“沈之朔……”


    朔,月出之名也,昔年種種,被秦安安深埋記憶深處,鎖上厚重枷鎖。重新打開,麵對真相,人生的千種滋味撲麵而來。


    阿信見她不住流淚,開始勸:“秦小姐,您別再哭了,眼睛剛剛好,再哭出什麽情況來不就白白讓沈先生忙了一場麽?”


    聽了他的話,捂住胸口的秦天樂立即抬頭,他走到跪在地上的秦安安麵前,蹲在了地上。他抱住秦安安,隱忍的道:“姐,阿信說的對,你不要再哭了,對眼睛不好……”


    秦安安閉緊了雙眼,淚珠從眼角滑過,仰起頭抽泣。


    從上午到下午,再到傍晚五點多,初冬的夜色來的很早,病房外的夜氏醫院內已燈火通明!


    時間撫平了秦天樂和秦安安的情緒,兩人痛哭許多場,哭了很久很久。阿信也沒有再勸,安靜的站在一旁等他們兩人自己走出這道坎兒。


    人死不能複生,傷心悲痛在所難免。何況得知是那樣一場不堪的真相,自己母親生前被人輪奸,換了誰,誰會能夠承受?


    秦安安經曆這一場更深的痛苦蛻變,慢慢走向窗戶往遠處看,過了一會兒,她張嘴問:“阿信,然後呢?”


    阿信一怔,見她好好的在問自己,忙將思緒拉回到上午的對話之上。他想了一想說道:“那兩個男人,在那樣的時候遭到了你母親的激烈反抗,男人麽,您母親一反抗,難免動手……後來,您和沈先生分手後,回了老家一趟。我因為不放心你,就在後麵跟著。誰知正好碰見那兩個男人,他們倆的對話讓我起了疑心,等回到a市後我就去查!這不,前天剛剛查出真相,沈先生也是因為這件事回的國!”


    原來竟是這樣,秦安安沒想到原來竟是這樣……


    “還有呢?”秦安安顫著聲音問。


    “那兩個男人什麽都交代了,他們說隻往你母親胸口打了兩拳頭,說打女人那個地方,最疼……而且隱蔽的好……”


    “王八蛋!”秦天樂的情緒再次激動!


    秦安安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開始閃爍在眼眶裏,她死死咬住下唇,雙手握成了拳頭,這二十幾年來從沒有這樣憤怒過,悲痛過!


    阿信又接著說:“那兩個混蛋又交代了,動手以後你母親的臉色很不好,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按這個症狀來說,心髒病已經發作,人是不能再走動的。可您母親受了不堪的侮辱,一定要去報案,勉強支撐著走到警察局門口,誰知就一頭栽倒在了地上!警察們慌了神,匆匆在一起商量過後找來了您的遠方親戚,對你和天樂說了一個謊話……”


    阿信住了嘴,下麵的事,他想秦安安和秦天樂已經知道了。他們二姨帶著年幼的他倆急急忙忙離開小山村,來到了大都市,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告訴他倆,他們母親心髒病沒有救過來,還得了傳染病,不能讓人靠近,骨灰匆匆火化……事已至此,當年不滿十歲的秦安安和秦天樂,哪裏有分辨真假的能力?


    於是,春夏秋冬交替而過,一眨眼,十五年。


    病房內十分安靜。過了好久好久,秦安安想通自己母親的所有事。她生前居然遭受過那樣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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