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臂還無意識的依附著身畔的紅木書桌,她仰頭看著沈之朔,他站在書房門邊,冷冷清清的,她差點都忘了,夜氏國際那五個人中,要論心狠所有人都認為是程漠,可沈之朔有過之而無不及!


    程漠心狠,尚且給個痛快,最為討厭浪費時間。可沈之朔,就像一把軟刀子,輕輕柔柔的拉傷你的心口,你覺得疼,覺得受傷了,可是他朝你清冷有禮的說兩句話,那點小傷口又不算是傷口了。


    “朔……”安雪好似又給了自己希望,她如此叫他的名字。


    沈之朔一副等她說完的模樣,表現的十分具有教養。


    可是安雪又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澀澀的問了一句:“那個女孩是誰……”


    “沒有這個人。”沈之朔淡淡道,白皙漂亮的麵孔上是冷靜的,他又一再重複,好像是講於自己聽,“沒有這個人。”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安雪受過教育,太過潑婦之事她也想做,可所受教育根深蒂固,使得她無法不顧形象的滿地撒潑,那樣的事於她,實在無法做到。此刻她像是一個囚徒,隻有等待他的宣判。


    “我先送你回去。”沈之朔心思一個恍惚,似是不忍心,似是在猶豫,他關上書房門,先行離去。


    安雪怔怔的坐在地上,看著腳邊那滿地的紙屑,一個個清秀的字體被撕裂到麵目全非,不思量,自難忘。


    等到安雪拉開書房門,沈之朔站在陽台上給她一個背影,說不出的不快樂。後麵的夜空是一個大的幕布,她竟從來都沒有發現過,沈之朔他不快樂。他每天都微笑,嘴角眼裏,隻要與人說話,都透露著溫和帶笑意的暖光。


    可是他的心呢?安雪恍恍惚惚的想,沈之朔的心有沒有快樂過?記不得什麽時候,沈之朔真心的笑起來是何模樣,記不得什麽時候,沈之朔有溫和有禮之外的又一麵孔,她記不得,記不得。


    仿佛有感應般,在安雪從臥室裏換了自己的衣服出來,沈之朔適時轉過身體,衝她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安雪默默的跟著沈之朔出門,進入電梯,從樓層的最高處下降到第一層,然後等待他開車過來,直至進入副駕駛座,她坐在那裏慌神,迷惘,腦袋無法思考。而沈之朔一路也無語。


    奔馳車到達她的小區後,安雪才又問:“我們以後到底是什麽關係?你想以後當朋友,還是戀人,還是陌生人,如果你想我辭職,我明天就可以辭職。”


    “辭職倒不必了。”沈之朔回道,“如若你想和我做朋友,我就將你當做朋友。”


    安雪啞笑,她倒是忘了,她想與他是什麽關係,他便於她是什麽關係,唯獨————


    “唯獨就是不想與我做戀人,是不是。”安雪用陳述的語氣說出口。


    沈之朔語氣十分柔和:“安雪,夜已經很深了。”


    許久許久,安雪深深呼吸,她衝沈之朔點點頭,打開車門下車。剛走進小區,身後就傳來車子開走的聲響。


    而此時的深夜時分,秦安安在床上嘟囔著語句不清不楚的話,沉睡不醒。狹窄的小巷入口不遠處,沈之朔獨自坐在車裏,車身和夜色融為一體,黑到令人無所察覺。


    總是這樣,沈之朔開始苦惱。他與秦安安隻要見麵,每時每刻都是在徘徊猶豫,上一個心思還想不顧一切,下一個心思已然又要絕情。


    他今年二十八歲,早過了青澀不敢負擔的年紀,時間真的太久遠了,十五年,他和秦安安已經認識十五年。時光匆匆而過,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沈之朔在黑暗之中回想,他居然也能這樣度過十五年……


    不知過了多久,春日裏的夜越來越沉,黑暗越來越濃,直到幾聲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沈之朔眼眸才一閃,他屏了呼吸,凝了一凝神,神態又安逸下來。左不過幾個偷兒而已,不關他事。沈之朔閉上眼睛,周身慵懶,夜太黑,他也需要休息。


    兩個小偷進入窄巷之前發現了停在不遠處的奔馳轎車,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語幾句。


    許是扳動了幾下車門之後無法打開,兩人往巷子裏偷偷摸摸的走去。在此之間,沈之朔一直緊閉雙眼,他對車外的動靜無所反應。


    秦安安在床上翻了一個身後竟然滾落到了地下,腦袋準確的磕在了床邊的桌角上,發出咚的一聲響。深沉的睡意被腦門上的刺痛打散,她睜開了迷茫的雙眼,入眼之處竟首先看見兩個高大的男人身影,當即嚇的呼吸都幾乎要停止!


    “啊”字還未發出口,秦安安的口鼻就被手腳利索的慣犯給死死捂住!她被有力的大手拖到了床上,嘴巴裏塞了一條毛巾,雙手被繩子繞了幾圈緊緊勒住!


    “唔唔……”秦安安此刻披頭散發,臉上帶著巨大的恐懼,心都要跳出來!她瞪著眼睛看那兩個麵目粗鄙的男人,眼淚毫無所覺的從眼眶中往下掉。


    一把閃著銀光的刀抵在了脖子上,秦安安下意識的將頭往後仰去,可一個男人揪住了她頭頂的長發,逼迫著把她的脖子往刀口送。


    “不許出聲音!”揪著秦安安頭發的男人惡狠狠的威脅道!鷹勾的鼻子使得他麵孔更加淩厲和陰狠。


    秦安安瞪到極限的眼睛茫然無知的掉著淚,她聽到男人的威脅聲,不住的飛快眨眼睛,眼睛眨的越快,眼淚掉的越多。


    看到秦安安成功被嚇住,鷹勾鼻子的男人交代同夥:“你看著她,我找錢!”


    秦安安的居住之所,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房間內除了一張鋼絲床,一個大衣櫃和一張小圓木桌,處處都一目了然。鷹勾鼻男人首先打開衣櫃,將櫃子裏的衣物一件件的拋出,手腳麻利之中透著偷兒們那一套快速與仔細。


    衣物扔完,他總算在一個長筒襪子裏掏出一疊錢來,快速的數一數後,發現在這個窮巷子裏也有如此‘有錢’之人,不禁心中大喜。


    “今天宰到肥羊了!”鷹勾鼻男人衝同伴興奮道。


    秦安安仔細一看,發現男人手中所拿的長筒襪,第一反應不受了大腦控製,她瘋狂的扭動身子要衝上去!那是她給秦天樂存的住院費,誰都別想拿走!


    她的激烈反抗引來一陣死命拉扯,另一個竊賊眼尖的看到秦安安長褲口袋露出的黑色皮夾,興奮的眼睛都亮了!


    “這小美女口袋裏還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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