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手牽手一起回家,中午的冷淡又消失無蹤影。秦安安又懂了,原來兩人想要和好,比生氣時還要容易,這樣的認知實在讓她高興。她是不願同沈之朔鬧別扭的。


    而沈之朔,一貫想要順其自然,見她鬆開自己的手一次,如若他去抓她,想必還會鬆開第二次的。可卻從不曾想,如果他再去牽她的手,如果他再肯努力一次,說不定她就不會鬆開。


    兩人同時懂得不同道理。秦安安懂得,有時候,他隻是性格如此,話語永遠不多,冷清淡泊永遠是本性。


    而沈之朔也懂得,不是被拒絕一次就永遠沒有可能,他總是有下一次的機會。


    “沈之朔,你中午為什麽不理我啊?”秦安安軟著嗓音問。


    他想起中午之事,淡淡解釋:“你說長大後的理想,我不喜歡。”


    “啊?”秦安安千想萬想,怎麽也沒想到他是為了這個而生氣的!“沈之朔,你太神經了!”


    他神經嗎?沈之朔笑了笑。


    “長大還是很遙遠的事呢!“秦安安感歎道,”我現在隨口說說,沈之朔,你先說你長大後的夢想。”


    他的夢想,就是她的夢想。沈之朔在心底默默回答。


    “我們都長大後再說吧。”他這一句話,終止了兩人關於理想與夢想的話題。


    夏日的夕陽美麗,兩人的身影透射在地上,被拉長,拉長,再拉長。等到風景都看透,時過境遷之後的片段回憶,竟似乎什麽都想不起來。


    秦安安開學一個星期之後,秦家每晚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景,客廳的燈泡發出暈黃的光,老舊的縫紉機在吱呀吱呀作響,秦天樂坐立不安,來回搗亂。


    而他和秦安安兩人,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在並不十分潔白的牆上投下兩個黑色的影子。


    沈之朔抬頭一看,發現牆上的兩個身影,竟在緊緊依偎,不留一絲縫隙。而再低頭看去,他與秦安安之間,空出一手距離。光影折射多麽奇妙,讓他與她尋到一個機會,彼此緊靠。


    “沈之朔。”秦安安叫他,最愛連名帶姓,她仰頭問:“這道題你聽懂了嗎?”


    他目光落在功課本上,那道小學一年級的加減除法,他早不放在心上,可是————


    “還未懂。”


    秦安安先是歎了一口氣,而後搖搖小腦袋,最後是得意不行的,她指著沈之朔搖頭晃腦的脆生道:“白白的長了一張漂亮麵孔,原來是個繡花枕頭呢,這麽簡單的題,我都講了兩遍了……”


    “那便再講一遍。”沈之朔波瀾不驚,盯著她的彎眼睛,聲音聽不出一絲被取笑的窘迫。


    “這個嘛……”秦安安小手托腮做了思考狀,最後很是‘勉為其難’,“我隻再講一遍哦,你要是再聽不懂,我長大後就不娶你了!”


    他目光閃亮了一下,點點頭。


    “你聽好哦,這道題應該是這樣算的,先在紙上寫下數字,然後添一個加號,下麵的數字要對齊……”


    沈之朔聽的並不用心,他的大半心思全在側麵的那張牆壁上,那被燈泡照射後,牆上兩個緊靠在一起的黑影,姿態如此親密,他與她融合在一起,找不出彼此,那一刻,她不是秦安安,而他也不是沈之朔,他們兩個隨便叫什麽名字都好,他隻知道,他們太過緊密,緊密到無名無姓。


    “安安……”


    “嗯?”秦安安講興正濃,對他的叫喊未放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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