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兒頹喪地走出珂瑞的辦公室,腦袋中不斷回響著珂瑞的話。


    現在隻是最初階段,實驗者隻是嘔吐惡心,越往後,出現的並發症,副作用會越來越明顯,熬不過去等待的隻有死亡這一條路。


    熬過去?要什麽時候才能熬過去?要受整整一個月的折磨!


    而這折磨的結果並不一定能救飛揚的生命!


    回到病房中,安琪兒委屈地走到病床旁,媽咪因為太疲累而睡著了,她的眉頭深深鎖著可以看出她還在承受著病魔的折磨。


    安琪兒心疼地爬上病床,掀開被子和秦筱安睡在一起,安琪兒伸出小手,從秦筱安的眉毛滑到鼻子,在到小巧的嘴巴,安琪兒安靜地將腦袋枕在秦筱安的肩膀上,眼睛一刻不移地望著秦筱安的容顏。


    多久了啊?似乎從兩歲自己記事以後就再也沒有和媽咪一起睡,媽咪平常很忙,和自己相處的時間不多,他也有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樣一來,他和媽咪在一起的時間更短了。


    想到媽咪以後會離開自己,安琪兒就覺得和媽咪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是那麽的短。


    “媽咪,可不可以不要離開安琪兒,其實安琪兒很害怕!”閉上眼睛,安琪兒哽咽地在秦筱安的耳旁輕聲祈求著。


    媽咪清醒的時候她不敢說,因為她知道媽咪對飛揚的愛和愧疚有多深。


    歐玄冽所在的vpi病房中,歐玄冽蒼白著臉半躺在病床上,深邃如海的黑眸微沉,他的身體還很虛弱,連續兩次超負荷的抽血對他的身體產生嚴重的傷害,上次抽血後一個星期就能下床,這次居然在病床上整整呆了半個月。


    病床旁邊的沙發上,端木肆雙腿放在麵前的茶幾上,一手抱胸一手拿著蘋果“喀嚓喀嚓”地咬著。


    眼角時不時瞥向躺在病床上不言不語的歐玄冽,懶懶地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翹著二郎腿,“喀嚓”一聲啃下最後一口蘋果,將蘋果殼隨意一扔,蘋果殼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度掉進垃圾桶中。


    端木上拍拍手上的果皮屑,“我說冽,你就打算將命交代在這裏嗎?我可是聽說了,你那兒子的情況可不好,再沒有更好的治療可隻剩下一個月的生命了!為了一個病……好,我不說,但是你還年輕,以後還有更多的孩子,沒有必要。”


    端木上本想說飛揚是病秧子,半隻腳都踏進棺材了,但是在歐玄冽吃人的目光下硬生生咽下對飛揚的評論。


    歐玄冽沉了沉眸子,對於飛揚,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感情,飛揚出生時不知道他的存在,生病治療時候不知道他的痛苦,現在他有生命危險,如果他還無動於衷,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說到底,對與飛揚的喜歡不僅來自於對他的愧疚,還是因為,飛揚是秦筱安的兒子,是秦筱安為他生的孩子!


    “不會,珂瑞不會讓我死的!”即使是為了飛揚,珂瑞也不會讓他死於失血過多,他的血可是飛揚的救命血。


    端木肆翻翻白眼,佩服地向歐玄冽拱了拱手,“我服了你了。”頓了頓,沉聲繼續,“俞貝兒回來了!這次她回來是將你告上法庭,告你家庭暴力,重婚,還有殺人未遂。”


    “什麽罪證?”歐玄冽沉聲,聲音中帶著危險的味道,此時此刻他對俞貝兒的最後一點情義也在知道飛揚的存在後消失殆盡,有的隻有恨之入骨。


    端木肆尷尬地扯扯嘴角,“重婚,家庭暴力,婚內強殲等數十道罪證。”


    歐玄冽深深皺眉,不解地望向端木肆,“證據?”


    “鐵一般的證據,我和煜明知道那些東西是假的全部都是偽證,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證明。”


    端木肆也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對於女人,歐玄冽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事實就是,俞貝兒拿著鐵一般的證據將歐玄冽告上法庭,就在今天,人命法院將律師函發到歐氏,俞貝兒聘請的律師也找上門來。


    因為歐玄冽的官司,歐氏的股市開始震蕩,輿論的反麵影響嚴重,連帶著與歐氏交好的裴氏,端木集團也陷入了危機。


    人的八卦精神自古有之,即使歐玄冽是冤枉,但是在沒有澄清之前歐玄冽的頭上依舊高高懸掛著“罪人”兩個字,這給歐氏,給裴家和端木家帶來的影響可不是小打小鬧。


    頓了頓,端木肆還顯歐玄冽不夠打擊,嘴角的尷尬轉化為戲謔,“冽,俞貝兒現在還是你的妻子,法律上你們還沒有離婚,所以俞貝兒還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而且要分得你至少一半以上的財產。”


    “俞貝兒她瘋了嗎?我和她不是早就離婚了?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難道她以為法院的人都是吃幹飯的?”


    歐玄冽幾乎傻眼,先不說重婚,就數家庭暴力和婚內強殲,自和俞貝兒結婚後,他和俞貝兒上床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他想要的話,多的是女人排著隊抓上他的床,他有必要強迫俞貝兒嗎?


    “說到這裏,我不得不申明一下,法律上,你和俞貝兒還是夫妻,你們還沒有離婚。”端木肆說到這件事不禁感到好笑,向來嚴謹的歐玄冽有一天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連自己有沒有離婚都不清楚,他到底該說歐玄冽笨呢還是歐玄冽笨呢?


    歐玄冽的眸子頓時沉了下來,烏黑的瞳眸幾乎可以滴出墨汁來,馬上想到了事情的關鍵,“我和俞貝兒簽了離婚協議後便將後續的一切都交給陳律師,你也知道秦筱安的情況,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問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所以問題出現在歐氏專用律師上,陳律師呢?”


    “死了!”端木肆的眸子也沉了下來,這一連串的事情連起來就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目的就是歐玄冽!“自俞貝兒離開後陳律師就失蹤了,直到今天查了他的行蹤,他自兩個月前死在自家的廚房,死因煤氣中毒!警察初步判定意外死亡。”


    “俞貝兒?”


    端木肆搖頭表示不解,“俞貝兒的態度強硬,就算不是她,幫凶逃不掉,因為她的背後有更強大的靠山。”


    “誰?”歐玄冽終於正視端木肆。


    端木肆更是疑惑不解,“意大利黑手黨,和我們八輩子打不到一起的黑社會組織。”


    一個中國,一個意大利,一個白道,一個黑道,兩邊不說井水不犯河水,總是橋歸橋路歸路,端木肆想不通對方有什麽理由對付歐玄冽,他們的意圖是什麽?


    歐玄冽也沉默下來,更想不通他的敵人是誰?歐氏做到這麽大說沒有敵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那都是自己國家的仇恨,如果他們聯手外國,那麽,那些人就真的喪心病狂無藥可救了,這種人死不足惜!


    “這裏是華夏,或許黑手黨在意大利可以隻手遮天,但是華夏是歐,裴,端木三家的天下,想要告到我,也要看他們夠不夠分量!”


    “你想做什麽?”端木肆驚訝地看向歐玄冽狠厲的神色。


    歐玄冽的嘴角勾起一道嘲諷冰冷的弧度,“她想告我就奉陪,我歐玄冽還沒怕過誰!”


    頓了頓,歐玄冽的視線移到病房門上,似乎想要透過房門看向外麵,官司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一場官司打下來至少也要幾個月,他耗得起,歐氏耗得起,但是飛揚呢?


    他不擔心意大利那邊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唯一擔心的是自己如果死了,飛揚怎麽辦?珂瑞找到適合飛揚的血液和器官了嗎?


    “什麽時候上法庭?”歐玄冽沉聲問道。


    端木肆看了看歐玄冽,知道在多說什麽也是無用,輕輕歎息一聲搖頭,“俞貝兒的態度很強硬,可能就在這兩天,你的身體能不能出庭?如果不能的話,我們申請延後……”


    “不用了!”端木肆的話還沒有說話歐玄冽就打斷了,“越快越好,我需要速戰速決!”


    端木肆搖頭,“這恐怕很難,俞貝兒擺明了要打持久戰!”


    “這可不是由她說了算!”


    歐玄冽和俞貝兒的官司很快就開庭了,俞貝兒的證據很充分,人證,物證準備得相當齊全,即使歐玄冽和律師都知道這些東西都是假,但是沒有人能證明,想要打贏這場官司似乎還要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其中有一段高清視頻,看角度應該是在大床旁衣櫃的死角處拍攝的,當這段視頻送到歐玄冽的麵前時,就連本人都震驚了,如果不是他確定自己沒有做過這些事,絕對不會認為那是假的!


    視頻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一段暴力強殲的畫麵,男女主角真是這場官司的當事人,角度隱秘,畫麵清晰,就像拍電影一樣分毫不差。


    你說這是假的?但是裏麵的人明明就是你,視頻也沒有經過處理,聲音也是原版,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證據呢?法院看的可是真真確確的證據而不是模擬兩可的人品。


    所有人都蒙了,就連自小和歐玄冽一起長大的端木肆和裴煜都蒙了,看向歐玄冽的目光那個叫精彩啊。


    “一審結束!”


    隨著法官宣布一審結束,法庭上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


    歐玄冽的臉色依舊蒼白,緩緩走出法庭,低頭與身邊的端木肆和裴煜說著什麽。


    對麵,俞貝兒一身靚麗的保守服裝趾高氣揚地朝歐玄冽走進,她的身後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子,兩人均是帶著墨鏡,臉色嚴肅不言苟笑,亦步亦趨地跟在俞貝兒身後,隱在墨鏡下的眼睛不斷地掃射周圍,以確保俞貝兒的安全。


    歐玄冽摔先看見迎麵而來的俞貝兒,頓了頓腳步停下,臉部線條因為不悅而剛硬起來,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的弧度拉得更長。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俞貝兒這次回來,手段更狠更毒,完全沒有給人一點喘息的機會。


    俞貝兒妖嬈地走近歐玄冽,離他兩步遠停下,定了定神,用眼神示意端木肆和裴煜,表示她有話和歐玄冽說,可是兩人均是睜眼不瞧她一眼,眨眨眼轉開,他們什麽都沒有看到。


    俞貝兒狠狠地跺了跺腳,這個兩個混蛋,從十年前歐玄冽交往開始,他們兩個就沒有當她是一回事,活該跟著歐玄冽一起倒黴!一路貨色!


    俞貝兒忍忍火氣,身後挽挽做得漂亮的發髻,“歐玄冽。”


    “俞貝兒,你想做什麽?”歐玄冽也不和俞貝兒廢話,直接詢問,對於俞貝兒,他沒有什麽話好說,也懶得跟這個前妻廢話。


    俞貝兒怔了怔神,揚起得意的笑容,“很簡單,我們離婚,將你的百分之七十的財產給我,我馬上向法院撤銷對你的訴訟。”


    “你認為有可能嗎?我就是將錢燒了也不會給你一分!”歐玄冽側身,用眼角的餘光鄙視俞貝兒,態度強硬,擺明了俞貝兒了癡心妄想,“你以為拿著那些為證就能告得倒我?誰給你的自信?”


    “誰給的?”俞貝兒抿唇輕笑,伸出潔白的手指,塗著紅豔豔的指甲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折射在那雙垂下的眼牟中,陰冷,狠厲,恐懼,害怕,複雜萬分。


    她的臉上畫著厚厚粉,遮蓋了之前因為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蠟黃皮膚,自被雷延霆抓住定死後,她的生活條件又回到了從前,當然忽略了雷延霆那個變態在她身上施展的暴虐行為!


    她現在穿的是從來沒有過的保守,為什麽?因為雷延霆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那個變態,閹人,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歐玄冽,你耗不起!這場官司不用我說也知道影響有多大吧?你確定你能耗的下去嗎?”俞貝兒輕順了一下頭發轉身,傲慢地欣賞著自己的手指,與其毫無所謂。


    “今天的證據隻是開胃菜,我手中還有成千上萬個這樣的證據,如果你答應我的條件,這些東西全部交給你,我們以後老死不相往來,但是如果你執迷不悟的話,那些你犯罪的證據將會一個一個送到法官的手中,其中還包括秦筱安的,藍若依的,到時候不要說歐氏,還是是整個歐家,就連秦筱安或是藍若依,也得陪你將牢底坐穿!你也知道,那些東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俞貝兒說這話的時候絕對的虛心,隻有她自己清楚她話中的水分有多少。


    她手中的證據很多是沒錯,但是永遠沒有她所說的那麽嚴重,至少不會判歐玄冽無期徒刑,至於秦筱安和藍若依更不要說了,雷延霆可是警告過她的,可是沒辦法她必須這麽說,她的命可全部掌握在她的話能讓歐玄冽相信多少,能不能震得住歐玄冽,能不能在這場官司中得到最大的利益!


    “那又如何?憑你那些偽證嗎?”歐玄冽直接無視轉身,和俞貝兒那是話不投機了。


    裴煜和端木肆相視皺眉,他們都不解俞貝兒手中到底握有歐玄冽的哪些證據,能做到華夏商業第一把交椅,其中涉及的人事物可不是那麽簡單,試問站在這麽高的地方,誰的手是幹淨的?


    隻是為不為人知而已!


    俞貝兒狠狠地瞪著歐玄冽的背影,一齒貝牙幾乎咬碎,顯而易見的,歐玄冽對於她的話一個字都不相信,或者說即使相信也不會妥協,歐玄冽是打算跟她死耗到底!


    她心裏清楚地知道,最耗不起的就是她了!


    歐玄冽失敗了還有歐家,還有端木家和裴家,他們三家是世交,頂多就是花錢消災,但是她要是失敗了,等待她的不僅是牢獄之災,還有來自雷延霆的變態手段!她的下場比生不如死還要慘!


    不行!絕對不行!她不能這樣被動下去!主動權必須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俞貝兒眯起眼睛,嘴角勾起狠毒的弧度!歐玄冽,雷延霆,這是你逼我的!


    “走!”俞貝兒揚起“虛弱”的微笑跟上歐玄冽的腳步。


    歐玄冽和端木肆一走出法院,門口豁然衝出一大群的記者,鎂光燈,閃光燈閃爍不停,大批大批的記者推搡著將話筒湊到歐玄冽的麵前。


    “請問歐大總裁,你的前妻告你重婚,婚內強殲等是幾條罪是否屬實?你真的這麽對你的妻子嗎?”


    “歐玄冽先生,聽說在把你的妻子俞貝兒之前還有一為不為人知的妻子,你們離婚是不是也是你的前妻受不了的殘暴行為而離開的?歐玄冽先生,請你回答好嗎?”


    “歐先生,你什麽時候和你的妻子俞貝兒小姐離婚?六年前的那場婚禮可是前所未有的隆重,一點也不比十年前的那場沒有新娘的婚禮差多少,歐先生也宣布過俞貝兒小姐是你此生的至愛,現在卻這樣殘忍地對她,對於你相愛了十年之久的妻子你有什麽話可說?”


    “聽說你打算讓俞貝兒淨身出戶,歐玄冽,對於妻子你就是這樣的態度?難道你就不怕受到廣大男人你的鄙視嗎?”


    “歐先生,請你回答問題嗎?”


    “歐大總裁?你回答問題!”


    歐玄冽的瞳眸黑得發冷,麵對無孔不入的記者噤聲不語,寒著一張俊臉在擁擠的記者群中艱難地前進著,對記者的話一概不理。


    這種時候麵對記者,沉默就是金!要不然隻會越解釋越黑,記者狗仔隊們對擅長的便是捕風捉影的事,沒的說成有的,黑的說成白的,添油加醋讓你防不勝防。


    而對於那些光燈,歐玄冽選擇直接無視。


    歐玄冽三人艱難地在記者群中移動著,太多擁擠的人群讓本就心情不好的歐玄冽怒紅了雙眼,深邃如海的瞳眸微微眯起,剛想說些什麽,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人群散去了一點。


    正感疑惑,人群中一個年輕的聲音高聲響起,“俞貝兒!俞貝兒出來了!”


    一部分人見在歐玄冽三人身上套不出什麽有用的新聞來,一見到俞貝兒出來,趕忙向那身著保守的人影衝去,歐玄冽的身邊頓感輕鬆。


    轉身看著被記者團團圍住的俞貝兒,歐玄冽的雙唇抿緊,眼中迸發危險的精光,“肆,煜,我們走。”


    端木肆驚訝地睜大雙眼,趕緊拉住轉身離開的歐玄冽,“冽,那是俞貝兒啊!你就不怕她和記者亂說嗎?我們的形象已經夠慘了,如果再被俞貝兒亂說一通,我們還要不要臉在商場上混了!?不行,冽,我要過去阻止那個女人!”


    “你過去就能阻止她嗎?”歐玄冽沒有說話,裴煜冷沉著臉看著遠處惺惺作態的俞貝兒,語氣充滿諷刺的意味,“你去了反而掉進俞貝兒的圈套,俞貝兒的口才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最擅長的就是裝,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你一過去,什麽事情都說不清還要拉冽下水!”


    裴煜的話讓歐玄冽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俞貝兒的為人端木肆和裴煜看得比他通透多了,當初,他到底被什麽蒙了心,居然相信這種女人?


    “難道就這樣放任這個女人對外胡謅嗎?”端木肆狠狠地握緊拳頭,恨不得衝上去講泫然欲泣的俞貝兒碎屍萬段。


    名聲,歐玄冽的名聲徹底地被俞貝兒搞臭了!俞貝兒的臉皮到底有多厚,才會做出這種畜生都不如的事情來?


    “走吧,俞貝兒就是故意挑釁你的情緒,沒有我們的戲,俞貝兒遲早唱不下去!”歐玄冽深深望了一眼唱淚具佳的俞貝兒,轉身鑽進轎車中,手掌握拳抵在下巴,眼睛盯著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麽。


    車後座上,裴煜和端木肆一人一邊地坐著擔憂地看著歐玄冽,歐玄冽向後視鏡中的兩個好友投了一個安心的眼神,望著前方陷入了沉思。


    俞貝兒準備的證據比他想象中還要充分,似乎不將他告到傾家蕩產身敗名裂誓不罷休,這似乎不像是俞貝兒的手段,他自認為沒有將俞貝兒逼到兩敗俱傷的地步,他唯一做的就是離婚了!


    退一萬步講,俞貝兒就算真的恨不得他死的話,淨身出戶的她根本就沒有資本告法庭!法院這種地方就是法律和吃錢的地方,她那裏來的資金?


    再退一萬步講,俞貝兒勾搭上意大利黑手黨中的大佬,歐氏和意大利沒有什麽利益和仇恨衝突,黑手黨憑什麽對付他?黑道上的人最忌諱的便是政府,那些大佬除非是腦抽了,否則對政府能避則避,更不要說國外的政府了!


    這種不要命的手段,似乎有某個人的影子。


    俞貝兒,意大利,黑手黨,幕後黑手……


    他想不通是什麽原因。


    “煜,肆,你說,雷延霆真的死了嗎?”轎車飛快行駛,窗外的景象不斷後退著,歐玄冽的視線固定在半空中的某點沉思著,問出的話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雷延霆不是已經死了嗎?報道都已經出來了!他怎麽可能還活著!


    “沒親眼所見,但我懷疑!”被歐玄冽這麽一提,裴煜感覺到事情的嚴重與複雜,如果雷延霆沒有死的話,那麽事情就名正言順了!


    但是,那些證據呢?那些證據又是怎麽回事?


    端木肆猛然震驚地坐直身子,睜著大眼看著歐玄冽沉思的側臉,“沒死?煜,有時候人的眼睛也會騙人!不要說我們沒有親眼見到雷延霆的屍體,就算見到了,那人就真的會死雷延霆嗎?他會不會像小依兒那樣,弄個假屍體迷惑警方?當初雷延霆被小依兒劫走以後可是連骨灰渣都沒有留下?難保他金蟬脫殼假死迷惑警方。”


    “雷,延,霆。”歐玄冽一字一頓地叫著雷延霆的名字,眼中的精光閃爍。


    雷延霆確實有理由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搞垮歐氏。


    前腳剛回到別墅中,吼叫淩秘書的電話就打來了,“歐總,請你打開電視!”


    歐玄冽的眼眸一沉,大步跨進客廳,坐下,隨手拿起遙控打開電視,不用換台,現在各個台都在直播關於“歐氏黑緋”新聞。


    法院門口,一大群記者舍歐玄冽而追俞貝兒,俞貝兒本“害怕”見到記者,更“羞澀”與麵對鏡頭,“怯弱”地將“祈求”的目光投向遠去的歐玄冽,但是歐玄冽頭也不回地鑽車離開。


    這回可“徹底”傷了俞貝兒的心,鼓起勇氣堅定地麵對鏡頭,神色泫然欲泣。


    “俞貝兒小姐,你和歐玄冽先生因為什麽願意離婚?真如你所說的,歐玄冽先生對你實施慘敗強殲嗎?”一個衝到最前麵的記者趕緊將話筒湊到俞貝兒的麵前,努力站穩身子瞪著俞貝兒,那副“你不說我就堵死你”的狠辣表情,


    俞貝兒先是垂下眼簾,漂亮微白的雙唇緊抿著,猶豫害怕的神情嶄露無疑,小心翼翼地開口,“不……不是這樣的……歐……歐玄冽他很好!我和他不是因為這個離婚。”


    明顯的,俞貝兒說到歐玄冽的名字的時候劇烈的顫抖著,擺明了事實就是這樣,你們沒有猜錯。


    記者們恍然大悟地點頭,趕緊記錄下來,“中國商業龍頭老大歐玄冽性格暴躁,對待妻子猶如發泄玩具”。


    端木肆和裴煜瞪直眼睛,記者麽你還可以再無恥一點嗎?你們那隻耳朵聽到歐玄冽性格暴躁殘暴不仁?


    “俞小姐,聽說你的兒子雷飛衡不是歐玄冽的孩子,前段時間歐玄冽已經將雷飛衡逐出家門了,你是否是因為被歐先生發現你給他帶了綠帽子而伺機報複歐先生,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旁邊的記者擠開第一個記者衝到俞貝兒的麵前,話筒幾乎湊到俞貝兒的臉上去了。


    俞貝兒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但是她臉上卻一點慌亂都沒有,輕輕扯出一道悲愴的表情,“飛衡不是歐玄冽的兒子,歐玄冽他知道。”至於是事先知道還是事後知道她就無話可說了!總之歐玄冽他知道,到底是“知道了”還是“知道的”,記者們,你們自己想象。


    “俞小姐,歐先生在你之前還有一個妻子,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離婚的?聽說那個小姐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外麵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那位小姐因為還債所以才出賣自己的身體嫁給歐玄冽做妻子的嗎?”這位記者剛得到想要的答案,另一個記者乘勝追擊提問,話說是提問不如用逼問來解釋。


    俞貝兒很想開口乘機抹黑秦筱安,但是一想到雷延霆警告過她不許雷池冷絕的一切,秦筱安又是絕對不能觸碰的底線,隻好恨恨地閉口,睜著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那位提問的記者,“你不要亂說,絕對沒有的事情!”


    “歐氏企業總裁歐玄冽對兩任妻子都實行殘暴行為。”


    “shit!那些記者在寫什麽?這又關筱安什麽事情?秦筱安真倒黴,躺著也中槍!”端木肆徹底無語了,如果不是他們身上的麻煩已經夠了多,盯著他們出錯的狗仔八卦們可以排地球赤道十圈,他真想衝上去撕了那些記者!


    “你現在才知道嗎?筱安的情況還是好的了,你聽聽他們對我們的報道,一丘之貉,半斤八兩,和冽在一起的所有人都人以類分,不要說歐氏的股票動蕩不安,連我們的客戶都毀約要求我們賠償!”


    裴煜坐在歐玄冽的身旁兩指摸著下巴,蹙長的眼睛盯著屏幕中俞貝兒得到表演,俞貝兒的演技可以拿奧斯卡金像獎了,不了解情況的人誰會懷疑俞貝兒的話都是胡扯的?


    歐玄冽冷靜地按下手中的遙控,隨手一扔,手指柔柔疲憊的每間,“所以我們要盡快結束官司,隻要將俞貝兒手中的證據全部拿回來不能再曝光下去,或者想辦法證明那些證據都是偽證,一切都可以解決。”


    “說的容易!”端木肆鬱悶地將自己的身子狠狠摔進沙發中,昂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我們怎麽想辦法證明那些東西都是假的?那些東西表麵上去都是真實的,連時間地點都清晰可辨,除非俞貝兒親口承認,要不然,你就拿出你不在場的證據。”


    裴煜唏噓地搖搖頭,無奈地聳聳肩,“不在場?那些時間正是冽在家裏睡覺的時間,而傭人也下班不在場,誰證明冽隻是和俞貝兒單純的蓋被子純睡覺?”


    歐玄冽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抬頭看了看端木肆,張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卻噤聲不語。


    端木肆敏感地坐直身子回望歐玄冽,“整容?當初筱安將藍幫的人帶來的屍體人做是小依兒,用的就是整容,可是這個世界上我們所知道的整容技術沒有那麽先進,將一個人的臉部完全整成另一個人,視頻我們也分析過,那人,和你一模一樣,動作,神情,聲音,完全就是你的翻版。”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隻要將那個人找出來就可以了,完全像一個人,我們或許不知道,但是藍若依一定知道。”裴煜肯定地說到。


    端木肆苦笑一聲,沮喪地搖頭否定,“要是這麽簡單就好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小依兒現在將我們視為拒絕往來用戶,不要說請她幫忙,就是見一麵她都難,你也不要想著冷絕,因為筱安和飛揚,冷絕可不見得會幫我們。”


    “除非我們誤導俞貝兒,將筱安拉下水,冷絕這個人絕對護短,為了筱安也會將俞貝兒解決。”裴煜附和。


    “不!我不會讓這件事牽扯到筱安身上。”歐玄冽肯定地拒絕,雖然這件事交給冷絕最合適不過,冷幫和意大利黑手黨同屬於黑社會也是死對頭,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對方,意大利黑手黨吞下歐氏會給冷幫帶來利益上的衝突,但是,秦筱安不同。


    這也是原則問題,怎麽說也不會求到“情敵”的頭上。


    “那我們隻能這樣耗下去了。”端木肆無奈攤開手掌表示他無能為力了,那種技術還沒有在市場上流通,絕對是黑社會自己的產品,他們怎麽可能會知道怎麽做?


    “或許,我知道怎麽做。”歐玄冽沉聲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不到最後一步,他不會動用那個東西。


    “冽,你想怎麽做?”裴煜和端木肆相視一眼驚訝地看著歐玄冽,他還有後招嗎?他想要做什麽?


    “很晚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自有分寸。”歐玄冽閉上眼睛,昂頭靠在沙發上。


    端木肆和裴煜還想說什麽,但是歐玄冽蒼白的臉色告訴他,長時間的鬥爭他很疲憊了,為了接下去的戰鬥,為了有精力隨時在飛揚危險的時候輸血,他需要休息。


    端木肆和裴煜離開後歐玄冽猛地睜開眼睛,起身上了樓,停在秦筱安原先住的小房間前推開門,房間中六年如一日的布景,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張桌子,一如秦筱安一般簡單,一目了然。


    衣櫃中地隔層抽屜中端端正正地擺放著一張兩寸合照,那是他和秦筱安結婚證上的合照,也是唯一一張合照。


    照片上,秦筱安的嘴角噙著幸福的弧度,幹淨清澈的眼眸似乎可以將你吸進去,歐玄冽想,那時候的秦筱安為什麽會覺得幸福?他們之前沒有交集不是嗎?她隻是他在民政局外的大街上隨便拉住的一個替代品而已。


    秦筱安說,在那之前他們見過三次麵,他也救了她三次,可是印象中沒有這樣的畫麵,歐玄冽有時候會想,是不是秦筱安認錯人了?那個人,不是他?


    不管怎麽說,秦筱安,總算還是和他登記了結婚。


    放下照片歐玄冽躺倒小床上,側著身看著窗外的景象,天很藍,雲很白,微風吹動著窗簾呼啦啦作響,午後是寧靜的,如同他的心一般,沒有一絲的波瀾,似乎在這裏還有秦筱安的影子,一切都沒有的溫馨。


    可是,這份難得溫馨卻是被他一手毀滅了。


    秦筱安,這就是老天給我的懲罰吧!


    醫院中,秦筱安驚訝地看著電視上的直播,被俞貝兒的演技佩服到,從很久之前就知道俞貝兒是一個人會演戲的女人,可沒想到她可以做到這樣!


    安琪兒趴在秦筱安的懷中,眨眨可愛點的大眼睛,不屑地瞥瞥嘴,這就是害的飛揚受這麽多苦的罪魁禍首?看起來真討厭!


    “媽咪,今天天氣很好,珂瑞叔叔說要保持好心情,我們出去散散步吧。”安琪兒將電視關上,猛撲到秦筱安麵前甜甜地叫道。


    秦筱安低頭,想要伸手摸摸安琪兒粉嫩的臉頰,可一想到她那雙幾乎不能見人的手,秦筱安不安地縮了縮手,輕聲一笑,“好。”


    秦筱安的聲音沙啞難聽,安琪兒的眼淚幾乎要湧出來,可是安琪兒卻狠狠轉頭不讓秦筱安看見,走到後麵推著秦筱安所坐的輪椅出了病房。


    珂瑞的醫院很大,裏麵自備病人休息的草坪,安心推著秦筱安的輪椅出來時,三三兩兩的病人家屬陪著病人在草地上曬著陽,或者聊天,或者欣賞夕陽。


    安琪兒推著秦筱安來到無人的地方停下,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飛揚所在的病房。


    “媽咪,你今天感覺怎麽樣了,還疼不疼?”安琪兒走到秦筱安麵前,伸出小手摸摸秦筱安的臉蛋,本來白皙嫩滑的皮膚現在變得暗黃粗糙,一點也不複之前紅潤,看得安琪兒直心疼。


    秦筱安將安琪兒的小拳頭包在手掌心搖頭,聲音依舊沙啞,“媽咪不疼,寶貝不要擔心,媽咪可以堅持得下去。明天飛揚的幹細胞就要移植到媽咪的體中,到時候寶貝就不能再見到媽咪了。你的冷絕叔叔和夜叔叔呢?”


    安琪兒哭喪著一張臉,直接坐在草地上,小手扯著身旁的小草無比鬱悶,“冷絕叔叔和夜叔叔去幫媽咪找適合當培養皿的人了。”可是都半個月了還是沒有找到。


    飛揚的情況特殊,血腥特殊,連基因都特殊,寶貝真懷疑飛揚是不是被打了什麽激素導致基因突變了,要不然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出現飛揚那樣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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