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玄冽漠然,歐飛衡一點也不像他,反而更像俞貝兒,突然心驚,歐飛衡臉部的輪廓更像雷延霆一些!他以前就有些懷疑,甚至開玩笑地說著兒子不是他的,沒有想到這個玩笑居然有可能是真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歐玄冽越來越覺得他的頭頂帶著一頂明晃晃的綠帽子,而且一帶就是六年!


    端木肆恍惚地走出歐玄冽的病房,他顯然還沒有從歐飛衡可能不是歐玄冽的兒子這個打擊中回神,此時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麽。


    走廊轉彎處,一身火紅衣裳的藍若依抱胸靠在牆上,眼睛盯著牆角的某處,似乎在這裏等候了很長的時間。


    端木肆愣了愣,狂喜的笑容還沒有湧上臉上就冷了下來,泯了抿唇,端木肆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藍若依走去,“小依兒,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藍若依風情一笑,抬手挽了挽齊腰的長發,表情毫不在意,平淡地似乎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知道什麽?”


    “歐飛衡是不是歐玄冽的兒子?”端木肆的眸子沉了下來,藍若依臉上天真的笑容告訴他,藍若依其實,她什麽都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


    端木肆沒有問,藍若依卻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般食指點著下巴回想當初,“嗯?俞貝兒懷孕我是第三個知道的,是在什麽時候發現的呢?嗯,那時候俞貝兒正和雷延霆約會吧,當天夜裏我就閹了雷延霆,嗯,沒錯,就是在那一天。”


    藍若依煞有其事地肯定,好像在說她沒有回憶錯,其實她說的半真半假,那時候俞貝兒和雷延霆正密謀著歐氏企業,她隻是在其中加了一把柴,使這場密謀更加順利地進行而已,要不然雷延霆那種暴虐的性格,俞貝兒遲早講那個孩子給打掉!


    “那你為什麽不說?”端木肆失望地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就是藍若依手中的一個玩具,任由她玩弄。


    藍若依嗤笑,“那跟我有關係嗎?我好像和你們不熟!”不僅不熟,而且還是敵人!她怎麽可能提醒敵人潛在的危險?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也算是她和雷延霆唯一一次合作吧?雖然當事人什麽都不知道。


    “你……”端木肆詞窮,是啊,那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當時的藍若依和秦筱安被他和歐玄冽深深地傷害,藍若依怎麽肯能會說出這個天大的秘密?“那筱安知道嗎?”


    “不知道,那和筱安也沒有任何關係。”藍若依得逞地看著端木肆痛苦的表情,她曾今發誓,一定要讓歐玄冽和端木肆痛苦後悔,悔恨當初對她們的傷害,可是,為什麽當她真正看到端木肆痛苦的表情後她的心情沒有一點的好轉?反而更加地煩躁,這不是她想要的。


    “筱安她什麽都不知道,從歐玄冽將離婚協議送到筱安麵前的時候開始,從我將那張金卡還給歐玄冽的時候開始,我和筱安跟你們就是陌路。”


    “我還可以告訴你,秦筱安和歐玄冽的孩子沒有死。”


    “什麽?歐玄冽的兒子沒有死?”端木肆被藍若依說出的話砸地頭昏腦花,前一刻剛知道的歐玄冽的兒子被俞貝兒害死了,下一刻有人告訴他,其實那個孩子沒有死,這大起大落的心情就像坐雲霄飛車,讓人無法招架!


    “我和筱安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他就是飛揚,等會秦筱安會和歐玄冽談飛揚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讓我恨你到死的話,請你勸歐玄冽對筱安放手,筱安,有她自己的生活。”今天藍若依特地在這裏等端木肆就是因為這件事,對於秦筱安來說,歐玄冽是她的一場噩夢,夢醒了,沒有道理再沉陷進去。


    “你覺得有可能嗎?他們之間還有一個飛揚。”端木肆好不容易才消化這個震驚的真相,卻聽藍若依說要讓歐玄冽放手,怎麽可能會放手?


    今天種種的真相一個接一個地砸來,砸得他茫然不知所措,他需要好好想想,當初的事情似乎並沒有表麵上的這麽簡單,哪裏出了錯?


    “你覺得飛揚會喜歡歐玄冽嗎?”藍若依嘲諷。


    “歐玄冽是飛揚的親身父親,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頭疼地撐著腦袋,學著藍若依的樣子和她並排靠在牆壁上,隻是藍若依看著牆角,端木肆看著天花板,兩人一上一下地站著。


    “孩子的父親?”藍若依伸手纖細的手指,這雙手沾滿了血液,她不介意再沾上名叫歐玄冽的人的血液,藍若依的聲音變得虛無迷離,“秦筱安的女兒安琪兒,她的父親叫冷絕!”


    “小依兒,你想要做什麽?”端木肆猛地站起身,抓住藍若依伸在半空中的手,吃驚地看著她臉上微微的笑容,那笑容,令他不由得感覺到害怕,他知道,六年前,藍若依被她的手下背叛導致“被死亡”,一年後以紅依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紅依,殺手盟的金牌殺手,一個小小的黑道公主,要怎樣才能成長為一個首席殺手,其中的辛苦他即使不知道也能想象,“小依兒,你不要做傻事!”


    “傻事?我做的傻事還少嗎?”藍若依輕而易舉地掙脫了端木肆的手掌,眼神撇過轉彎處緊閉的vip病房房門,嘴角的嘲諷意味更加濃重,“所以,你最好不要讓我有做傻事的機會!”


    說完,藍若依越過端木肆的身子大步離開,今天來這裏不僅是警告端木肆,更是在警告歐玄冽,即使歐玄冽和秦筱安之間有一個飛揚又如何,當初是歐玄冽不要的秦筱安,現在還想挽回秦筱安嗎?不可能?以前她沒有能力阻止,現在,她絕對不會讓歐玄冽再次破壞秦筱安的平靜生活!


    即使最後冷絕沒有和秦筱安在一起,最終能擁有秦筱安的,絕對不會是歐玄冽!


    藍若依頭也不回地離開,,端木肆看著她遠走的背影,眼中的沉痛,還有孤寂。可能對她來說,自從六年前端木肆無情地傷害了她以後,他們兩個就再也回不到從前,就像秦筱安和歐玄冽,藍若依何嚐不是接著秦筱安在表達對他的態度?


    端木肆煩躁地耙了耙頭發,他的感情比歐玄冽還要複雜。


    最後望了一眼沒有了藍若依身影的走廊盡頭,端木肆失落地離開,他沒有發現,vip病房房門後,歐玄冽虛弱地靠在門沿,眼神複雜萬分。


    藍若依的話他都聽到了,包括六年俞貝兒和雷延霆,包括,飛揚其實就是他和秦筱安的兒子。


    他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諷刺,自己被帶了六年的綠帽子,更諷刺的是,自己養了六年的野種傷了自己的親身骨肉,他居然為了一個野種而讓自己的孩子在外麵受了整整六年非人的折磨,這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嗎?


    飛揚,他的兒子,差一點,就死在自己麵前,他還可笑地執意保護差點殺了自己親生兒子的凶手!


    俞貝兒!你好!你好得很!


    “砰”歐玄冽握拳狠狠地砸到牆壁上,指骨處鮮血淋漓,他感覺不到疼,因為他的心更疼。


    飛揚……他的兒子,親生兒子!


    三天後,秦筱安終於可以下床走路了,不知道冷絕和安琪兒是不是知道她想要和歐玄冽談論飛揚的事情,兩人很默契地沒有來醫院,而珂瑞也在隔壁的重症監護病房中照顧著飛揚,都過去三天了,飛揚的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身子接近奔潰,隻能在營養箱中靠機器存活。


    每次看著飛揚那慘敗的臉色,身上幾乎透著不健康的白,白地可以見到皮膚底下的血管,秦筱安就恨不得自己代他受過,她無法想象過去的六年,飛揚是怎麽活下來的,他是那麽希望活下去!


    可是現在,他每天都要在睡眠的狀態下度過,清醒的時間不過兩個小時。


    手中的血檢報告和dna親子鑒定,秦筱安幹淨清澈的大眼忽閃忽閃,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走出病房,站在歐玄冽的病房前,秦筱安伸手敲門。


    “進來。”聽到歐玄冽略帶著性感嘶啞的聲音,秦筱安恍惚回到六年前,隨機嘲諷一笑,不會回去了,也不可能會回去,欠她的,欠飛揚的,他永遠無法彌補。


    秦筱安淡了淡嘴角的笑容旋開門走了進去,歐玄冽站在窗前,高大的身材筆直的長腿,曾今那麽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歐氏總裁,如今卻有些蕭索。


    “是我,秦筱安。”見歐玄冽沒有回頭的意思,秦筱安深呼吸率先開口。


    歐玄冽的背影明顯地怔了一下,緩緩回頭,深邃如海的黑色瞳眸黑沉一片,他的雙唇緊抿著,麵色落寂,秦筱安微微燦然。


    “你來了。”很平靜的一句話,完全沒有之前複雜莫名的情緒。


    秦筱安點頭,“嗯。”


    “坐吧。”對於秦筱安的平靜,歐玄冽自嘲一笑,引了引身坐在沙發上。


    秦筱安安靜地坐在歐玄冽的對麵,將手中的血檢結果報告和dna親子鑒定結果移到歐玄冽麵前的茶幾上,“這是你和飛揚的血檢結果。”


    歐玄冽伸手拿起報告,黑沉的眸子一目十行地掃過,直到落在最後一行結果上,血緣關係:99.99%。


    歐玄冽猛地倒吸了一口氣,早就知道飛揚是自己的兒子,當事實的證據擺在眼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狂喜,原以為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了,最後卻告訴他,這個孩子還活著,還在受著病痛的折磨他的心情何等的複雜。


    拿著結果報告的手指拽得發白,想到躺在隔壁還未脫離生命危險的兒子,他就有種想要殺了自己的衝動,雖然昨天他就可以下床走動了,但是他卻沒敢走出房門一步,不敢去看看那個孩子,生不敢看到那個孩子怨恨的眼光,生怕那個孩子會說,他不是自己的兒子,他會不認自己!


    歐玄冽沉默不語,秦筱安把握不準歐玄冽的情緒,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表情,“飛揚需要有人長期為他提供血液。”


    “嗯。”歐玄冽還是低頭著沒有看秦筱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你的血可以用,所以,我想請你以後為飛揚提供血液,直到他不需要為止。”秦筱安差異歐玄冽對此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著絲絲的懇求,她不肯定歐玄冽會不會答應。


    “好,我知道了。”歐玄冽依舊平靜地答應下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秦筱安差異歐玄冽會答應地這麽快,似乎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隻是,秦筱安沒有問為什麽,也沒有為他什麽時候知道飛揚是他的兒子,這對於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歐玄冽也沒有問為什麽秦筱安的血不用,反而要用他的血液,對於他來講,能補償那個孩子一點,他願意,至少讓那個孩子少恨他一點。


    秦筱安走出病房,從頭到尾兩人都很平靜,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可是心裏有多複雜,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一夕之間真相大白,歐飛衡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淪為一個野種,這種致命的反差一下子壓在小小的身體上,歐飛衡,不,現在應該叫他雷飛衡,這種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感覺讓他害怕。


    可是無論他怎麽害怕怎麽反抗,都改變不了他不是歐玄冽兒子的事實。


    當裴煜拿著最堅實的證據的時候,端木肆帶著雷飛衡找到躲起來的俞貝兒那裏,歐玄冽有多愛這個孩子,對俞貝兒的狠就有多深,更罔論敵人的兒子在自己的縱容的情況下差點害死了自己親生兒子。


    歐玄冽沒有殺了雷飛衡讓雷延霆斷子絕孫就已經很不錯了,還想讓他繼續養著敵人的兒子傷害自己的家人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雷飛衡在俞貝兒教育下,小小年紀心思就那麽惡毒,真不愧是雷延霆和俞貝兒的種!


    端木肆雙手抱胸靠在矮牆上,矮牆似乎已有白年,端木肆潔白的西裝一靠上去,背部灰撲撲的一片,稍微蹭一下,牆上的石灰便會自動脫落,但是端木肆毫不在意,冷眼看著一旁一臉不高興的雷飛衡,他的手中還拿著歐玄冽最新給他買的全球限量版遊戲機。


    本來歐玄冽是叫他淨身還給俞貝兒的,沒有了歐大少爺這層身份,歐玄冽將所有給他的東西全部都收了回來,歐宅中所有有關俞貝兒的,雷飛衡的,寧可全部都扔掉也不願意給他們母子兩個。


    可是雷飛衡臨走前死活抱著著款遊戲機,因為它暫時是他最喜歡的玩具,端木肆也許是心可憐他吧,便隨了他,也不知道俞貝兒怎麽教育的雷飛衡,養成了他這種壞性子!


    都說稚子無罪,雷飛衡有什麽錯?他隻是有一個那樣不知廉恥,貪得無厭的母親而已。


    許久以後,俞貝兒才一身簡單的服裝走了過來,她的臉上沒有化妝,原本白皙嫩滑的肌膚也暗黃許多,雙手藏在寬大的衣袖中看不到,但是端木肆可以猜測,她的雙手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此時的俞貝兒哪裏還有一絲貴婦人的形象,比街頭打工的小妹大媽還不如,可以想象出,俞貝兒離婚後過得一點都不好。


    端木肆的眉頭皺了皺了,單薄的雙唇泯成一條線,眼角瞥了瞥雷飛衡的神色,雷飛衡一見到俞貝兒眉頭皺得比他還要深,,端木肆歎了歎氣放下雙手,“俞貝兒,雷飛衡我還給你了。”


    俞貝兒一聽嚇白了臉色,嘴唇顫抖,俞貝兒極力咬住雙唇忍住想要落荒而逃的雙腿,“歐……歐玄冽知道了?”


    端木肆挑挑眉,“你以為這件事情能瞞多久?俞貝兒,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你的荒唐,冽是怎麽對你的我和煜看在眼裏嫉妒在心裏,為了你他甚至辜負了秦筱安,但是你是怎麽報答冽的?給他帶綠帽子一帶就是六年,不,可能是十年!你六年前回來是為了冽的歐氏吧?”


    端木肆說得很肯定,語氣也帶著濃濃的歎息,不用俞貝兒回答就能知道她心中所想,那次的綁架是她和雷延霆設計的,假裝秦筱安和雷延霆廝混直接導致他們兩個離婚。


    筱安和歐玄冽離婚,那時候歐氏的機密文件是她偷的陷害秦筱安,更往前一點,歐氏的合同被盜也是她和雷延霆設計的,甚至是最開始秦筱安差點死在手術台的那次綁架亦是她和雷延霆做的,那麽,秦筱安聽到的“霆爺”就是雷延霆了……


    回想六年前,歐玄冽不知道為了俞貝兒傷害了秦筱安多少次,又傷了她多重!這樣的歐玄冽秦筱安還會回頭嗎?更不要說還有一個那麽強大不可逾越,又可能是安琪兒的父親的冷絕存在了!


    俞貝兒羞愧地低下頭,眼神閃躲,麵色十分為難,低低咕喃,“我養不起飛衡,可不可以……”


    俞貝兒說道最後幾乎沒有聲音,端木肆一時間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可不用再聽下去端木肆也知道俞貝兒想要說什麽。


    端木肆看她簡直就是無可救藥,“你在說什麽?飛衡是你和雷延霆的兒子!現在雷延霆死了,你不要他誰要?你……算了,俞貝兒,人我是毫發無傷地給你了,想要怎麽處理他是你的事情,要養要賣要扔要送人都不關歐玄冽的事!請你記住,飛衡他姓雷不姓歐!”


    端木肆氣得想要殺人,他都可憐歐玄冽,怎麽會選了這個女人當自己的妻子?兒子是她的,她居然不想要?既然不想要當初為什麽還要生下他?難道生孩子就是為了錢嗎?


    端木肆警告地瞪了一眼俞貝兒,眼角的餘光掃過玩得不亦說乎的雷飛衡,深深歎氣離開,以後,俞貝兒母子兩人的事情算是永遠地遠離歐玄冽的生活了。


    端木肆離開後俞貝兒嫌棄地看著一旁的雷飛衡,歡喜全部化為嫌棄,以前她喜歡他是因為有飛衡在她就有保障,不僅雷延霆哪裏有她的錢,就是歐玄冽身上也能撈到好處,現在,雷延霆死了,歐玄冽又知道了飛衡不是他的親生兒子,這時候的飛衡就是累贅!


    她現在的生活就已經很拮據了,正如端木肆所想,她過的不好,很不好,甚至是過不下去了!


    她現在做的是皮肉生意,有男人就有錢,可是她沒有大量的資本裝扮自己,找自己的男人都是窮光蛋,在歐玄冽的身邊習慣了大手大腳,都說由儉到奢易有奢到儉難,她每天賺的錢都不夠自己花銷的,再來一個比她花銷還大的飛衡,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突然俞貝兒眼前一亮,想起端木肆臨走前說的話,要養要賣要扔要送人都不關歐玄冽的事!當然雷延霆死了,自然要養要賣要扔要送人也不關雷延霆的事情。


    或許,她可以將飛衡賣個好價錢。


    俞貝兒揚起大大的笑容,看著飛衡就像看著大把大把的錢在自己的麵前飄啊飄,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萬千以上的錢了!


    “飛衡,我們回家吧!”俞貝兒想通了,她都是為了飛衡好,她沒有資本養他,為了飛衡以後更好的生活,賣到一個富裕的家庭是他最好的選擇,要不然跟著她隻能吃苦。


    雷飛衡回到俞貝兒居住的地方,那裏小的都沒有他在歐氏自己的房間大,想到以後他要和俞貝兒擠在這麽小小的房間中,他就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


    雷飛衡掙脫俞貝兒的手,站在門口不願意進門,插著腰抗議,“媽咪,這裏好髒,好小,我不要住這裏,我要回家,我要找爹地!為什麽他們說我不是爹地的兒子?”


    俞貝兒尷尬地扯扯嘴角,其實她也嫌棄這裏,但是隻要嚐過睡大街吃剩飯的日子,這裏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堂了!


    “飛衡,想不想要過好日子穿好衣服玩好玩具?”俞貝兒蹲著身與雷飛衡平視,笑顏咪咪地看著他。


    雷飛衡眼放精光,“我當然要!但是我不要住在這裏,這裏就像個垃圾場,我要回爹地哪裏去!”


    俞貝兒聽後尷尬地撇嘴,回去?簡直就是做夢!“歐玄冽不是你爹地他不要你了,以後不能叫他爹地了知不知道?媽咪以後給你找個更好的爹地!”


    “可以住大房子?吃好吃的?玩限量版遊戲機?帶精靈胸針?”雷飛衡試探性地問道。


    俞貝兒肯定地回答,“是,會比住在歐玄冽家更舒服!他們會更疼你!更喜歡你!你想要什麽他們就給你什麽。”


    “我要去!”雷飛衡高興地叫道,反正他不要住在這裏。


    “好!”俞貝兒鬆了一口氣,隻要飛衡不要反對就好,鬆氣後一股失望湧上心頭,他也是她辛苦十個月生下的孩子,也疼了他六年,他就這樣說不要她就不要她,說不失望那是騙人的,哪個母親會喜歡自己的孩子討厭嫌棄自己?


    不過也不能怪他,有什麽樣的父母就有什麽樣的孩子,父母先是這樣的脾性,孩子能好到哪裏去?


    雷飛衡就這樣被俞貝兒給賣了。


    ……我是肥羊分割線……


    市醫院中,歐玄冽穿著無菌割離服站在vip重症監護病房外,透過門扉上的玻璃看著房間正中央病床上的小人,小小的飛揚躺在上麵,身上插滿了各色的彩線,線的另一端連接著大大小小的機器,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歐玄冽的心緊緊揪著,輸了那麽多的血,情況似乎一點也沒有好轉,他依舊深深沉睡著,小小的臉蛋不足他的巴掌大,柔弱得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走。


    飛揚,這是他的孩子啊,是他虧欠已深的孩子。


    “歐玄冽?你怎麽不進去?”身後,珂瑞拿著病曆卡和各種藥品走過來,差異地看著站在病房外的歐玄冽。


    越過他的視線看先房間中的飛揚,珂瑞深感無奈,妄他被譽為醫界醫術最為高明的醫生之一,就連飛揚的病都治不好,他怎麽對得起他這一身的醫術?


    歐玄冽聞聲回頭,看著身穿白大褂的珂瑞,這個男人救了飛揚,也奪走他應該享受的溫暖,更是飛揚認可的父親,他手中的瓶瓶罐罐深深刺痛著他的雙眼,歐玄冽的雙唇緊緊抿著,“飛揚他,還好嗎?”


    珂瑞搖頭,“不好,很不好,他還沒有脫離危險。”


    歐玄冽的呼吸一窒,飛揚的情況很不好,這些,都是他的錯。“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能想的我都想了,飛揚的年齡還小,我不敢動大手術,生怕他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的血液是第一大關,他的身體是第二大關,實在是血小板量太少太少,一個小傷口都會流血不止,要是手術中間發生大出血怎麽止都止不住怎麽辦?就算有的血液源源不斷地給他補給,不能為自己所用一切都免談。”


    珂瑞打開病房走了進去,將東西放在飛揚的床頭旁的櫃子上,拿出病曆表填寫著飛揚的情況報告。


    與前一天相比,飛揚的情況不但沒有好反而更危急了一些,珂瑞拿著病曆表的手指暮然抓緊,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流血事件,但是沒有一次像這次這麽嚴重,嚴重到差點就熬不過去了。


    六年,似乎已經是極限了!


    “很不好嗎?”歐玄冽看著珂瑞發白的手指,眸子沉了沉,垂在身側的手握拳緊張地看著珂瑞的神色。


    珂瑞狠狠地閉上眼睛,手指鬆了緊緊了鬆,睜開眼睛,眼中帶著豁出去的意味,“有,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器官移植,將他身上所有衰弱的器官全部換上健康的器官。”


    歐玄冽聽後臉色不喜反優,如果這個辦法可行的話,依珂瑞對飛揚的愛不會到現在才說,那就是,這個辦法,很危險,甚至危及到生命,不用也知道,器官移植本來就存在高危險,隻是,“成功率多少。”


    “不到半成,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動這樣的手術,至少,關於他的兩個生死大關在沒有解決的辦法之前我不會動手術。”


    器官移植本來就是高風險高回報的投資,贏了,飛揚就有數年,十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生命,當然,輸了可能連十天的日子都沒有了。


    要移植,甚至是他的五髒六腑都要全部更換掉,不要說飛揚能不能承受得起這麽大這麽多的手術,就是合適的五髒六腑都找不到匹配的。


    “我的或者是筱安的不行嗎?”歐玄冽問。


    “你的血液可以,但是器官的話就不行了,匹配的器官不僅要血型匹配,最重要的還有三點,補體依賴性淋巴細胞毒交叉配合試驗要匹配,人體內白細胞抗原係統,阻止相容性要強,群體反應性抗體,免疫狀態要好和致敏程度要低,這些條件,你和飛揚僅僅是血型相符,飛揚不能接受你的器官。”


    珂瑞沉痛地看著病床上沉睡的飛揚,即使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緊緊皺著的,說明他還在承受著痛苦,他多希望可以代替飛揚承受這些痛!


    珂瑞動手處理著托盤上的藥,該注射的注射,該點滴的點滴,“筱安的器官可以用,但是,我不能用筱安的器官。飛揚的手術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五,我不能用筱安來賭兩條人命!”


    成功了當然好,但是失敗了呢?不僅飛揚會死,連冷絕也會沒救,秦筱安和冷絕都死的話,那安琪兒怎麽辦?


    所以,秦筱安的器官就算能用也不能用。


    “那他,還有多少日子?”歐玄冽昂起頭看著天花板,強行將眼角的淚逼回去。


    “情況如果沒有好轉的話,隻有不到三十天的生命。”


    “咣當~”


    門口傳來劇烈的碰撞聲,歐玄冽和珂瑞轉頭看向門口,秦筱安臉色蒼白地扶在牆壁上,眼睛通紅,見到兩人回頭扯出一道難看的笑容,“我不小心撞到了,對不起。”


    “秦筱安……”歐玄冽輕聲叫道,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歉意,此時,他不知道該對秦筱安說什麽,說對不起嗎?秦筱安不需要,飛揚也不需要,說他會補償他們嗎?他要怎麽補償,秦筱安隻要飛揚的身體健康。而這是他永遠也做不到的事情。


    “筱安你沒事吧?”珂瑞看了眼歐玄冽輕輕皺眉頭。


    “沒事,我……我來看飛揚。”秦筱安喳喳眼睛整理好情緒走了進來,停在飛揚的床邊,低頭,眼淚怎麽也止不住。


    可能外界的聲音吵到飛揚,飛揚輕擺著腦袋,掙紮著掀開眼睛,入眼就是哭泣的秦筱安,飛揚艱難地伸手抓住離手邊不遠的秦筱安的手,“媽咪……飛揚不疼,媽咪不哭。”


    秦筱安的眼淚落地更凶猛,手背狠狠擦擦眼角,努力扯出笑容,“嗯,飛揚最乖了,媽咪沒有哭。”


    飛揚轉頭看向珂瑞,輕聲叫了聲爹地,視線最後落在歐玄冽的身上,張張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其實他很想叫歐玄冽的爹地的。


    他知道秦筱安是他的媽咪,也知道歐玄冽是他的爹地,但是對於秦筱安,這聲“媽咪”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但是對於歐玄冽,這聲“爹地”,無論他怎麽說服自己都無法叫出口。


    說恨歐玄冽讓他承受這樣病魔的折磨嗎?不是的,他不恨的,他也想叫歐玄冽“爹地”的,也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有自己親生爹地。


    飛揚咬咬下唇,如歐玄冽一般烏黑的眼睛轉到秦筱安身上。


    歐玄冽的眸子頓時暗淡許多,自嘲地笑笑,說不失望那肯定是騙人的,飛揚,那是他的兒子啊!


    秦筱安沉默,雖然她不喜歡和歐玄冽扯上關係,但是他畢竟是飛揚的親生父親,她也不會阻止飛揚認父,可是她也不會勉強飛揚,飛揚和安琪兒一樣有自己的思想,他其實懂得。


    珂瑞漠然,也很欣慰,最起碼飛揚沒有忘記自己,自己沒白疼飛揚六年,同時也很同情歐玄冽,養了六年的兒子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認自己。


    珂瑞放下手中的病曆本,伸手撫摸著飛揚的額頭,“飛揚今天感覺好不好?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飛揚露出甜甜的笑容,“爹地放心,飛揚很好。”


    視線劃過珂瑞的肩頭看向窗外明亮的陽光,眼中帶著向往與渴望,可能是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失,可能是明白了他再也堅持不下去,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暗淡了許多,“爹地,飛揚,可不可以出去曬曬太陽?飛揚好久沒有出去了!”


    珂瑞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麵上微笑依舊,攏好蓋在飛揚身上的被子,“飛揚的身子還沒有大好,多等幾天爹地帶你出去曬太陽好不好?還有安琪兒,你不是很喜歡安琪兒這個妹妹嗎?以後你們可以相互作伴。”


    飛揚的情緒微微失落,他知道珂瑞的話都是安慰他的,他人小,但是並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就像這次治療,他深切地意識到,這次,他可能熬不過去了。


    “飛……飛揚,你怎麽了?”安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的秦筱安驚慌失措地握緊飛揚的不斷抽搐的手掌,害怕地臉色漠然蒼白,飛揚的手抽搐得厲害!


    珂瑞震驚地轉頭看向一旁的機器,上麵的電流圖線混亂無比,沒一會便響起了警報,“該死!怎麽會這樣?”


    “珂瑞,怎麽了?飛揚怎麽了?”


    “珂瑞,飛揚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秦筱安和歐玄冽不由得上前一步緊張地看向珂瑞。


    但是珂瑞沒有理會兩人,強裝鎮定地調節著機器上的電流,順手按下搖鈴,“張副院長,召集專案小組,準備搶救!還有,鎮定劑,急救營養液!快點!”


    說完也不等搖鈴另一頭的回應掛斷搖鈴,急收將氧氣罩罩上飛揚的鼻子上。


    珂瑞還在做簡單的急救,沒一會護士便匆忙地推門進來,將飛揚手中的點滴換上急救營養液,跟在護士身後的兩位醫生將帶來的注射液注射進飛揚的體中,和珂瑞急步將飛揚的病床推出病房。


    “珂瑞,飛揚!”秦筱安茫然無措跟在珂瑞的身後前進。


    飛揚被推進手術室,秦筱安和歐玄冽想要跟進去,但是珂瑞卻擋在手術室門前,“筱安,你不能進去,歐玄冽,進來!”


    說著將歐玄冽拉近手術室,門“碰”地一聲關上,秦筱安隻能煎熬著留在手術室外等候著。


    手術室中,珂瑞二話不說將歐玄冽推上飛揚隔壁的病床上,早有醫生和護士準備好一切就等人來便可以抽血。


    珂瑞將歐玄冽推上手術台後就不管不問,轉身和其他醫生動手對飛揚急救。


    “珂瑞,不用管我,隻要飛揚能活,抽幹我的血都沒有關係!”躺在病床上,歐玄冽的實現越過手臂上的抽血管落在飛揚蒼白的臉上,現在他知想要飛揚能活!


    珂瑞低頭操作著機器,聽到歐玄冽的話頭也不回,“放心,在我的眼中,你的命還比不上飛揚!”如果可以,他抽光歐玄冽的血又如何!但那也要有用才行!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手術室們上的紅燈依舊亮著。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久到秦筱安的腳都站麻了手術還沒有結束,冷絕接到醫院的消息立馬帶著安琪兒來到醫院,走廊上,秦筱安站在手術室門前抬頭盯著“手術中”三個紅澄澄的大字,背影悲寂蒼涼,冷絕的心微微抽疼。


    “媽咪!”安琪兒拉拉秦筱安的手擔心地看著她。


    秦筱安哲才回過神來,茫然地低頭,視線落在安琪兒的臉上,看著他精致漂亮的臉蛋,秦筱安才緩緩感覺到溫暖。


    “安琪兒,我的寶貝,不要離開媽咪,不要離開媽咪!”秦筱安蹲身,將安琪兒的身子緊緊抱在懷中,害怕地將臉埋在安琪兒的頸脖中滴喃著。


    “媽咪,安琪兒不會離開媽咪的,永遠不會!”安琪兒堅定地回握秦筱安的手,想要用自己微薄的能力給自己最愛的媽咪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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