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堅強,有韌性,對人也好,尤其對藍若依,她是真心對待他的女兒的,這樣,他死後也會安心許多,最起碼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真心對待她的人,藍若依並不是孤身一人。


    秦筱安也沒有客氣,坐在藍父對麵,迎上他冷冽的眼神,“伯父,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隻要給我時間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為什麽還要逼依依!難道那個答案比不上你女兒的生命嗎?你不是這麽冷血的父親。”


    秦筱安沒有絲毫客氣開口,隻差那麽一點,她就永遠地失去了她的好朋友,而這個罪魁禍首,他怎麽可以這樣無情。


    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她也有權力知道自己的答案不是嗎?


    她很難想象,是什麽樣的答案能讓一個父親寧可犧牲自己親生女兒的生命,也不願意說出那個答案,難道一個微不足道的答案比生命還要重要嗎?


    藍若依割讓一半腎的時候正值藍母病危之時,藍若依用一半腎做交換,換取父親見母親最後一麵,可最後,父親沒有見母親最後一麵,連作為交換的腎都沒有了。


    其中的緣由,大概隻有藍父這個唯一的知情者才知道了。


    藍父聞言麵色不變,冷漠地望著憤怒的秦筱安,放在石桌上的手無力地握住,深深閉眼,再睜開,眼中無風無雨,神情自若地整理著被風吹亂的發絲,“筱安,我沒有逼她,我隻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不要為你的無情找借口,伯父,你知不知道,今天依依差一點就死在車輪下?”秦筱安不接受藍父的解釋,這個男人不是最清楚藍若依的脾氣嗎?難道他就不知道,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會去嚐試嗎?他知不知道,藍若依她現在才知道,什麽叫做生無可戀。


    藍父冷漠的神情有些鬆動,向來無風的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心痛和不舍,即使閃得太快還是被一直注意他的秦筱安發現。


    秦筱安抿抿唇,從第一次和藍父見麵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像表麵上看的對藍若依無情,甚至藍父是愛藍若依的,隻是她不知道為什麽藍父的一舉一動都在將藍若依逼上絕路,她都不敢跟藍若依說,她的父親並沒有視她如仇,可現在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秦筱安翻開隨身攜帶的包包,將一份檢驗報告放在桌上,鄭重地移到藍父的麵前站起身,“我今天不是來指責您的,我也沒有這個資格,但是我想拜托您,不要再逼依依了,如果可以,那麽我希望你在依依的世界完全地消失,不要讓依依再找到你,你不愛不心疼依依,有的是人愛依依心疼依依。你要的東西,我會盡快幫你拿到,這是我們的交易。還有,依依她,患有精神病。”


    這回藍父的淡漠的麵色再也掛不住了,驚恐地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瞪著秦筱安遠去的背影,雙手顫抖地拿起桌上的報告結果,中度精神病。


    若依她……她患有精神病?!怎麽可能?她明明很健康,她怎麽會有精神病?他錯了嗎?為了那個該死的秘密,他把他的女兒逼到什麽地步?


    藍父長大嘴巴,想要喊出聲,想要發泄出來,隻是,長大的嘴巴怎麽也發不出一點聲響,將檢驗報告緊緊拽在手上,望著報告上的檢驗結果淚眼朦朧。


    其實,他是愛藍若依的,她是他唯一的女兒啊,天知道當他聽到藍若依差點死的時候,他的心有多痛,恨不得用他僅剩的生命來換她一世幸福。


    可是,他不能,他有不能說的秘密。


    藍父的失常秦筱安沒有看到,她放下報告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裏,她一刻也不想看到藍父這個無情的男人!在他看來,沒有什麽東西比生命更重要!藍父和藍若依,極端到讓她看了都會嗤之以鼻。


    在她看來,藍父不配做一個父親,可,她又有什麽資格說呢?


    站在墓園出口,秦筱安抬頭望向藍天,眼淚從眼角處滴落下來滑過臉頰匯集到下巴。


    秦筱安慌忙地擦拭著眼淚,是誰說的,如果想哭的時候就看看藍天,看著天空就不會想哭了!一點都不管用!


    早在聽說藍若依要用僅剩的一半腎換那個答案的時候她就找上了藍父,當時她就跟藍父做了交易,他告訴她藍若依想要的答案,她去幫她拿回他想要的東西,還藍若依一個完整的未來,這幾個月,她一直再努力,她瞞著所有人也是答應藍父這件事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這也是在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藍若依。


    可她還是沒有保護好她。


    她從來都不知道,藍若依她會換有精神病。


    微微低頭,一隻寬大的手掌出現在她的麵前,指骨分明的手指上夾著一張紙巾。


    秦筱安順著手指往上,一張俊顏映入眼簾。


    是他?


    那個送她去賽車現場的那個男人?!


    “謝謝你。現在的還有早上的。”秦筱安沒有接過紙巾,而是伸手在臉上胡亂地擦拭眼淚。


    “今天是我朋友的祭日,我來看看他。”雷延霆解釋著。


    世界真的好小,這裏也能遇到熟人,他來這裏做什麽她不關心,她和他隻是萍水相逢而已。她現在很想回去,可是,她又要回到哪裏?


    她的丈夫,找到他所愛的女人,那個別墅,已經不是她期待的那個家了,她該何去何從?


    對於雷延霆的解釋秦筱安沒有回答,氣氛陷入一陣尷尬。


    見秦筱安沒有接過他的紙巾,雷延霆眼睛微沉,收回紙巾,左手手指玩轉著右手手指上的板指。


    這個女人,當真是,讓人無可奈何,是本性如此還是故意為之?麵對給她提供過幫助的人一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很好,他第一被人這麽忽視。


    “對不起,我……”有事要先離開了。秦筱安想要先行離開,對於這個男人她從心裏湧起一股很不安的感覺,理智告訴她理應感謝提供的幫助的這個男人,可有一個聲音催促她,不要靠著他太近,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奈何秦筱安的話還沒有說完,雷延霆便打斷她的話,抬頭看向天色,溫和地提議道:“天色不早了,能否有幸情小姐吃個晚飯。”


    “我……”秦筱安直覺地想要拒絕,可雷延霆哪那麽容易就讓秦筱安開口,不等她說話便再次開口,“就當給我這個給你提供幫助的人一個小小的謝禮。”


    雷延霆不容抗拒地伸手,紳士般為秦筱安引路,“小姐,請。”


    秦筱安一陣無言,這個男人是強勢的,他的人生字典中沒有拒絕兩個字,也不容得他人拒絕他的要求,她知道,如果她今天不答應他的請求這個男人是不會放過她的。


    吃個飯而已,秦筱安猶豫地答應了,今天,歐玄冽不會回家吧?那個別墅,曾經被她稱為家的地方,此刻,她有了退卻之心。


    他們還能繼續下去嗎?她不隻一次地這樣問自己。


    秦筱安心裏很矛盾,她從來不奢望歐玄冽有一天能像愛俞貝兒一樣愛著她,隻是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地位,哪怕隻是一個名義上的妻子,哪怕她隻能遠遠地望著他愛著他就好。


    可那個女人回來了,消失了兩年的她回來了……


    “怎麽了,我長的還沒有這些菜好看嗎?”豪華的法式餐廳中,雷延霆殷勤地為秦筱安布菜,一副優雅的紳士般。


    餐廳很大,也很美,輕柔的音樂,浪漫的燭光,精致的菜肴,無不顯示著用餐著高貴的身份。


    這種奢侈的地方秦筱安從來沒有來過,當她還沒有成為歐氏總裁夫人前沒有這個能力與時間,當她成為高貴的總裁夫人後,沒有這個陪伴她的心儀之人,所以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秦筱安如坐針毯地坐著,希望這頓晚餐早點結束,麵對的人不是她喜歡的人,她實在沒有心思享用這麽昂貴的晚餐。


    “咚”的一聲秦筱安放下刀叉,抽出紙巾優雅地抿抿唇,溫和地向雷延霆點點頭,“不好意思雷先生,我用好了,您慢用。”


    “不想知道歐玄冽與俞貝兒之間的事情嗎?”雷延霆無所謂地聳聳肩,兩指夾著高腳杯在狹長的眼睛下輕輕搖晃著,鮮紅的葡萄酒襯著晶瑩的高腳杯,透在俊美的臉龐,讓雷延霆看起來越發地陰冷,嗜血。


    “什麽意思?”秦筱安僵住身子,握著包包的手指緊得發白,清澈的大眼微沉,戒備地看著眼前這個冷酷狂妄的男人。


    “什麽意思?”雷延霆嗤嗤笑著,腳下一轉,旋轉身子坐在秦筱安身邊,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秦筱安微微一轉避開他的靠近,雷延霆也不惱,手臂彎曲搭在桌上,身子向前傾近,“你是聰明的女人,我不相信你心裏沒有一點的懷疑。”


    “從我出公司開始,賽車場,墓園,餐廳,這一切都是你設的局?你想要做什麽?我?藍若依還是歐玄冽?”秦筱安不禁怒目結膛,瞳孔猛地一縮,毫無畏懼地迎上這個男人淩厲又讚賞的目光,對於越靠越近的男人,頓時臉色通紅,不是害羞而是被氣的。


    “雖然不是我一手策劃的,但是與我脫不了關係!我的目的你以後就知道了。”秦筱安和雷延霆的距離很近,女的怒氣騰騰,男的邪惡萬分,知情的人知道他們在對峙著,但從窗在看進,他們兩個卻像在做一些愛昧的事情。


    比如,驅車路過餐廳的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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