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為什麽就不能明白一下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情呢?你現在已有家室,小唯又是如此好的一個妻子。這麽多年過去了,樊天真若是還愛著你,而現在你把她找回來,讓小唯知道了你們的關係,她會怎麽想?樊天真要是不放棄的拽著你不放,我們鍾家就會被鬧的人仰馬翻,一日不得安寧你知道嗎?”


    鍾棟梁義正言辭,拍著手背一條一條給鍾毅驍列舉找樊天真來的弊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意識到這一點。


    鍾毅驍的臉僵白,除了漠然別無其他。


    當年因為父母的反對,自己才和天真分手的。當時愛的是如此的真,如此的單純,就隻是因為天真是金水科的徒弟,就受到父母的歧視。再加上天真那不服輸的性格,鑄就了她當時勝利即是正義的行規。


    父母沒有錯,這樣的女人也許真的會影響到自己的行軍之路,更會影響到之後鼎盛集團的聲譽。


    於是狠了一下心,跟天真提出了分手。理由千奇百怪,隻是身為孝子的鍾毅驍把錯全部歸結為他自己,並沒有說是父母的意思。最後看天真的反映應該是傷的不輕,她遠渡重洋,揚言不再踏入京都半步。


    年輕的鍾毅驍站在廣闊無垠的大地上,看著天真搭乘的飛機轟鳴著奔跑在起飛線上,一點一點的上升。沉重的機身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白痕,帶走了天真,同樣也帶走了鍾毅驍的心。


    “爸......當年我按照你的要求跟天真分手,如今你還想怎麽樣?小唯是如何的愛我你也是看到了,難道會聽信別人的謠言跟我分手嗎?”


    鍾棟梁的聲音冷冽下來,冷笑,“現在是在怪我拆散你們嘍?你為什麽就不聽聽我的意見,一定要跟那個女人牽扯上關係呢!我怕的不是小唯聽信別人的謠言,我怕的是你做出對不起小唯的事情!”


    鍾毅驍的臉一寸一寸白了下去,全身沒來由得寒冷,驚呆地望著鍾棟梁。


    這話不久等於自己會背叛小唯嗎?這種事情我怎麽可能會讓它發生!軍旅的時光早已讓我忘記天真的容顏,更別說對她的情。


    “如果爸你是擔心這個才不接受天真,那請你放心,隻要她一幫我們鼎盛集團翻案,我立馬把她送回美國,從此在也比現往來。”


    “好一個再也不相往來。”在監獄的門口,金水科臉上帶著一抹虛弱無力的慘笑,“你們以為我的徒弟那麽的稀罕你鍾毅驍嗎?”


    金水科本著來救鍾家人的心,卻聽到了天真都未跟自己坦白過的事情。


    原來這丫頭是被鍾毅驍的情所傷,所以選擇背井離鄉前去美國求學。可如今鍾家有難,她又踏上了這片傷害過她的徒弟,我這個做師傅的卻不能為她做什麽。


    “是你!”鍾棟梁難以置信的抓著監獄的鐵欄,不敢相信金水科會站在自己的麵前嘲笑自己,“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為什麽?如果我說我是來看你們鍾家的笑話的,你怎麽想?”


    “你!”


    金水科的落井下石讓鍾棟梁一口氣提不上來,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滋味他今天算是深有體會。


    “別激動,被還沒替你們鍾家翻案,你就不幸的去了!”


    金水科叫獄卒替鍾家開了門,麵帶虛笑的說,“我是你們的代表律師,我來保釋你們。這裏談話不方便,現在跟我走吧,我想我們有很多事情要談。”


    二十幾年前的鍾毅驍還是小娃娃一個,即便是見過金水科,也是年輕時候的他。如今早已年過四十的金水科站在他麵前,他一點兒都認不出來。


    不過他說的對,監獄不是方便談話的地方。


    鍾毅驍攙扶著自己的父親,跟著金水科走出了監獄。但是並沒有把他們帶往大門,而是帶往了停車庫。


    從昨天鼎盛集團被查之後,各界大大小小的媒體都守株待兔的分點守候在鼎盛集團大門外,工商行政管理局門外和拘留局外。唯有鍾家老宅沒有對外透露消息,所以仍是寂靜一片。


    若是現在正大光明的從拘留所出去,一定會被圍的水泄不通。


    金水科就把鍾家父子直接帶到停車庫,駕著自己的老爺車,正大光明的駛出了拘留所。


    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問題的鍾毅驍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一遠離拘留所,他就詢問他是誰,為什麽會成為他們的擔保律師。


    金水科略帶嘲諷,良久才從喉間蹦出一句,“我便是你父親口中那個不擇手段女人的師傅——金水科。當時我做陳世熊辯護律師的時候,你才幾歲吧?”


    鍾毅驍無意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怪不得剛才的反映如此巨大。


    此時的父親坐在車子裏隻是一味的生氣,但是並不想開口搭理金水科。


    “那天真呢!我沒交代錯的話,我讓我妻子找的是天真才對。”


    “天真現在去找安頓的地方了,讓我先把你們接回去。怎麽,難道看不起我嗎?”


    金水科從後視鏡看鍾家父子的表情,一個是滿臉的嫌棄,一個則是滿臉的懷疑。


    可是這一次自己並不是和鍾家來結仇的,自己此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扳倒陳世熊!


    “我說鍾老爺子,我這一次並不是跟鍾家為敵來的。我知道你還在為我當年替陳世熊做辯護而生氣,我也為我當年的年輕莽撞跟你道歉。但是你不知道我輸了之後,陳世熊是怎麽對待我的!”


    “陳世熊雖然輸了,但是他還是有權有勢,可以輕而易舉的東山再起。而我呢?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做了二十多年小小的事務偵探所的小偵探......”


    金水科開著車,不顧鍾家父子是否有聽,喃喃的繼續講述這二十多年來不能跟別人分享的故事。


    “還有我的徒弟樊天真是在我落魄之後才跟我的,她陪我度過了最難熬的那幾年。她的行事手段我也不讚同,但若是您因為我的關係而否定她,那真的是太冤枉她了。當年的錯都是我一個人引起的,現在我和我的徒弟心甘情願的擔任鍾家的律師,隻是想要一洗當年陳世熊帶給我的雪恥!”


    鍾棟梁從來沒有聽人說起這件事情,一直以為當年金水科沒有幫到陳世熊之後就出國,在京都消聲覓跡了。原來是成了一個小偵探......


    “我......對你感到抱歉。”鍾棟梁愣是艱難的開了口,既然錯了就要大膽的道歉,“不過關於樊天真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再談了。我兒子已經娶親,我希望他們能好好的度過一輩子。”


    “你以為我這個做師傅的希望自己的徒弟嫁給一個二婚男嗎?”


    既然雙方達成了共識,車裏的氛圍沒有了之前的壓抑。


    金水科開始詢問此次事件的來龍去脈,希望從細節中找到點蛛絲馬跡。


    邊說,邊按照鍾毅驍的路線,金水科總算找到了鍾家的老宅。


    在家等候了整整一天一夜未合眼的何管家坐在沙發上黯然銷魂。


    老爺和少爺被抓走了,老夫人不省人事,而少奶奶去醫院照顧老夫人,我隻能在這裏看著一群窩囊廢!


    有人提醒何管家,門外有車子來了,並且在監控上看到了老爺和少爺的身影。


    這個消息讓何管家喜出望外,拖著一副疲憊不堪的身子往門外挪。


    現在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著去見少爺和老爺!


    鍾毅驍和種棟梁迫不及待的想要見自己的妻子,可是進了大廳才發現隻要何管家一個人。若平時,她們肯定會從二樓飛奔下來,迎接他們的到來。


    而如今沒有,空落落的大廳仍舊回蕩著他們父子倆的腳步聲。


    何管家泣不成聲,說著就想要跪下來請求他們的原諒。鍾毅驍哪看的了何管家一把年紀下跪,攙扶住他,讓他快點講少奶奶和老夫人去哪了。


    何管家蒼老的手放在扶著自己的那雙手上,實在無顏麵對鍾毅驍。


    “老爺......少爺......是我保護不力。昨晚你們走後,老夫人就暈倒在地,少奶奶帶著老夫人去醫院了,至今都沒有音訊。”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下子擊垮了鍾棟梁。


    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節節後退,就在被台階扳倒之時,好在被剛進來的金水科扶住。


    “鍾老爺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不小心。”


    鍾棟梁轉身顫抖著雙唇,想要吐話卻艱難不易,感覺喉道裏有東西塞住了一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他緊緊的抓住金水科的雙臂,搖晃著他,沙啞的衝他吼,“快帶我去醫院!我要去醫院!”


    此時的種棟梁已經被吞噬了所有的理智,目光通紅像是被灼燒過一般。


    我要見夫人。夫人不會有事的,絕對不會有事的!


    種棟梁心裏祈禱著,期盼著,滿腦海都是自己臨走時夫人的痛苦的臉和那一聲聲的叫喊。


    突然嘭的一聲,種棟梁跪倒在了金水科的麵前,掩麵哭泣起來。


    金水科還沒搞清楚什麽事情,隻能再去取出自己的車子,快馬加鞭的護送種棟梁前往醫院。


    而鍾毅驍帶著實在放心不下老夫人的何管家,取了自己的車,晚了一步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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