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貴緊緊了握方向盤的手,眼晴盯著前方,沒再開口。


    副坐上的女人一直沒停下那張惡毒的嘴,在她的嘴下,王貴無一絲用處。


    她甚至忘了,是誰讓一個原本老實的人拋妻棄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若身子正,有心之人又怎有可趁之機。


    慢慢的,王貴的思緒放空了,身旁的女人,那一上一下的雙唇像是突然沒有了聲一般。


    “死男人,你開車看著點,怎麽,想撞上去是不,你想死,老娘還沒活夠呢!”突然,小三翠音猛的叫了起來。


    這突來的尖叫聲,終於將王貴的意識拉了回來。


    再定眼一看,車子離那大貨車也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了,隻要再稍稍一用力,一定會撞上去。


    王貴手一穩,拉動了右側的手刹。


    車內,林晨將小英傑身上都擦幹淨,換上剛剛才淘來的新童裝,整個人一下子看起了可愛了好幾倍。


    看著那粉嫩的小臉,林晨忍不住的撲上前親了一口:“啵!”


    李佑言哀怨的看著反光鏡,這半路冒出來的小屁孩,幹什麽晨晨要親他。


    林盛反正是眯著眼,不知車內的戰火。


    英傑睜大著雙眼,驚喜的望著林晨,姐姐是在親他耶,那是不是說明姐姐也很喜歡他。


    小臉紅撲撲的也想親回去。


    “小子,你要是敢下口,我保證馬上把你扔下車!”李佑言像是早清楚了他的意突,惡狠狠的開口。


    肖陽恩剛是冷著臉看著他,眼裏的警告也沒減多少。


    被兩個凶神惡煞的人這麽盯著,小英傑一下子便嚇得縮著脖子不敢動了。


    林晨不滿的看著李佑言:“你這無端的嚇孩子幹什麽?”


    說完又摟著小英傑:“好了,別怕,姐姐保護你!”


    車內的兩人,說不出來的苦逼!


    到了鎮尾的加油站,還好,裏麵還一大半的油,林晨對著空間裏裝了幾桶後,分別給車裏都加滿了。


    看著還有差不多一百多升的油,搖搖頭,後麵的人怎麽樣,聽天由命吧!


    便利站裏的東西都被人給劫走了,就還剩了些五穀和糧油之類的。


    離荒蠻山還有一段路,時間得抓緊。


    將東西都收拾好後,眾人便又出發朝著荒蠻山開去。


    至始至終,他們都不知道王貴兩人跟在後麵。


    林爸爸所在的車內,王浩低著頭,時不時的往後看,苗春花應該是發現了兒子的異樣,訊問道:“怎麽了?”


    “沒呢,媽!”王浩眼神閃躲的搖頭。


    再說了他也僅僅是懷疑,說出來也隻會讓她擔心。


    “唉,快睡會吧,太陽快要落山了,你晚上也幫著守下夜!”自己的兒子,苗春花自是了解得很透,肯定是懷了不少的心事。


    不過她也不想多問,兒子長大了,總有他不願說出來的小秘密不是。


    點點頭,沒再開口,眯著眼,可根本沒有睡意,終於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媽!你還恨爸麽?”


    此話一出,車內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李心蘭和林媽媽,就連開車的林爸爸也緊了緊手。


    苗春花也是一愣,心裏猛的酸了兩下,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事。


    李心蘭拍了拍苗春花的手,對著王浩道:“都過去了,還有什麽怪不怪的。”


    “是啊!”林媽媽也附和道。


    王貴,這兩個字在苗春花心裏一直像是根刺,提不得,就如那早逝的采兒。


    共甘共苦了二十年,可最後沒想到會落得那樣的下場,換著是任何人,都受不了。


    換是平常,離也有離了,可才過幾天,又發生了喪女之事,一個女人,怎麽可能受得住。


    這些天,苗春花雖說恢複了一絲,可那心裏的悲痛卻絲毫沒有減弱半分。


    李心蘭與林媽媽同為女人,又怎麽不懂。


    如此開口,也不過是變相的安慰罷了。


    苗春花也自是知她們的好意,眼裏含著淚花:“以後他是死是活,都與我們無關!以後,媽有你就好了,就夠了!”這完,哽咽的語氣裏含著怨念。


    也是,那個負心漢,不想不怨也罷!


    對於這種事,李心蘭這個過來人是最能體會的,輕輕的歎了兩口氣道:“要我說啊!咱們這日子,總是有個盼頭了,到了京都,就能穩定下來了。”


    林媽媽點點頭。


    這麽一聊,李心蘭便講起了曾經的趣事,慢慢的苗春花便從悲傷中抽了出來。


    幾個女人便熱聊了起來。


    王浩看了看,沒再多說什麽,眼睛又像後看了兩眼,也不再理會。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看著前方的山跑,七拐八彎的異常難開。


    林晨手拍著懷裏的小英傑,懷的傳來淺淺的呼吸聲讓人格外的踏實。


    十月的夜晚還有些涼,林晨將外套蓋在他身上,這才抬頭看著外麵。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天上連月亮也不曾再出現過。


    “離風沙河還有多久?”這話是對著李佑言說的,風沙河,一條傳言極其詭異的河流。


    四季風不停,沙流不斷,此河的盡頭一直未被發現,河流並不寬,今晚的打算便是過了風沙河再休息。


    “快了,再有二十分鍾的車程就到了!”


    不大一會兒,車子穩穩的停在了河岸邊!隔著車窗林晨都仿佛能感受到那懼風呼呼的刮。


    而那黃沙一般的塵土滿天都是。


    風沙河,林晨看著眼著的大河,黃沙滾滾,泥水湧動,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王東下了車,按照先前的計劃,到了風沙河,便讓劉良來開路,因風沙不斷,又是晚上,根本不好識方向,這個時候劉良的探知異能就相當好用了。


    “老弟,你下去通知下,一會都跟緊點,時速都保持均勻。”看著外麵的黃沙滾滾,就是比那沙漠裏得沙塵暴也弱不了多少。


    這個時候,要想大家都平安的過河,一定得小心。


    “好!”


    打開車門,風沙猛的刮了進來,林晨稍不注意的讓沙子吹進了眼。


    澀得難受,用力的揉了揉,眼都快紅了。


    “別揉了,來我給你吹吹!”說著肖陽恩便伸出手,撐著她的雙眼,對著進了風沙的眼睛輕輕的吹了起來。


    李佑言在前麵看著不是滋味,可也沒多說什麽。


    劉良上了車,不多一會兒,林盛也回來了。


    “劉叔,這前麵的路好開麽?”風沙河,想要過此河,必須在晚上,過河的唯一路便是橫穿河橋,此橋寬三米,兩邊沒有護欄。


    這風沙河最詭異的便是,河橋每日的子夜時分便被河水淹埋。


    到了第二日的傍晚時分,再破水而出。


    也就是說,這風沙河的水,日日都在變。想要過河,隻有在下午的六點到十一點之間。


    劉良皺著眉,思索了一陣子想道:“沒什麽大礙,順利的話,十分鍾便能過橋。”


    李佑言點點頭,輕輕點燃火,車子緩緩起動,前方根本看不清,隻能靠著劉良的探知。


    車後麵的雙閃一直開著,這也為後麵的車當了指示燈。


    河橋離河麵隻有二十公分高,因風太大,那河裏翻滾的泥水對著這一行車猛的拍打了起來。


    還好眾人有先見之明,將車窗都緊關著,可即使如此,車身上還是留下了厚厚的泥。


    一個個翻浪對著車頂湧來,車裏有幾個膽小的人都不敢將眼睜開。


    河橋上的浪頭一刻也未停下來的往上湧,場麵十分壯觀,那感覺就像是車子在河沙裏穿行一樣。


    時時都有被吞沒的危險。


    “嘩,”一個浪頭對打了過來,終於,寂靜的夜裏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


    “啊……”聲音裏夾雜著害怕,恐懼,還有幾分不甘。


    十分鍾的車程,好似過了幾個春秋,終於,劉良大喜道:“好了,咱們過河了。”


    車子隨意的停在了離河不遠外的河灘上,這一晚上,眾人都心有餘悸。


    每一輛車上,都滿是黃泥。


    眾人都麻利的將車子打理幹淨,而河灘的不遠處,一輛黑色小車孤單的停在哪,車裏的人也沒有下車來打理黃泥。


    累了一天了,終於能好好的休息一陣子。


    將在鎮上淘來的大米拿出來,林爸爸熟練的搬弄起了鍋灶,盡心盡責的為這一群人做起了晚餐。


    眾人分工明確,有的撿柴夥,有的燒水,不多時,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便好了。


    陳瑜坐在火堆旁,大口的吃著碗裏的飯菜,而陳錦林則看著碗裏的菜,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將碗裏的肉挑了出來,放在陳瑜的碗裏:“姐,你多吃點。”


    可陳瑜除了冷哼兩聲以後,便不再開口。


    李佑言提著兩大骨頭來到乖乖麵前,原本凶神惡煞的乖乖看見他,便討好的低著頭,還沒靠攏便被他吼了回去。


    “離我遠點。”


    培培站在乖乖旁邊,看著他手裏的飯菜,肚子忍不住的叫了起來。


    “呐,獎勵你的!”說著便將骨頭扔給了乖乖,又將手上的飯菜遞給了培培:“吃吧!”


    培培愣了兩下,很顯然不敢相信他會給她吃的,看了看,見他沒有收回去的打算,便接過飯菜猛吃了起來。


    眼裏好似有些澀,很難受,可心裏卻暖了起來。


    深夜,林盛與魁元在守夜,兩人臭味相同,嘰嘰喳喳研究新戰術。


    小車上的人終於悄悄的走了下來,看了看不遠處,這才慢慢的像火推靠近。


    那裏,林爸爸還留了兩份晚餐,就怕是守夜的兩人餓了。


    王貴忐忑的朝前走,食物的香味讓他再也忍不心裏發酸,他這一輩子是做了什麽孽,老天要這樣對他。


    可一想到車裏的翠音都餓得快不行了,隻得咬著牙再次朝前走去。


    “爸,是你吧!”身後突然響起了冷漠的聲音,嚇得王貴差點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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