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長婉拒了朱翠花的請求,李小鬆的病情沒得救,除非終有一天,阿吉真的原諒了他,心甘情願離開他。


    “朱小翠,你得記住,永遠不要不相信‘報應’這兩個字。”這是老道長留給朱翠花的忠告,電話那頭,朱翠花良久的沉默,最後一句話沒說就掐了線。


    對於這夫妻兩後來的事情,我們會讓王墨一直關注他們的動向。


    當天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把熏芳的陰靈給超渡了。


    至於誰把熏芳放出來的,我想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阿姐那天不承認是她做的,可是,在我們去後花園假山那裏看到滿地的死皮水泡裏,我留意到彎下腰的她褲袋張開之時,露出了乾坤袋的一角,熏芳是她的他表妹,她這麽做,也許隻是一時糊塗,想要讓李小鬆和朱翠花得到應有的報應而已,說到底也是因為親情,所以這也是到最後我都沒有揭穿她的原因。


    我們又在該市呆了兩天,隻因為那天晚上麻子說在王墨傷口上種了草種子,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王墨會被感染,所以便留了下來。


    兩天後,王墨還是活蹦亂跳的沒有任何的反應,我又利用這兩天的時間裏,去外麵製衣店給老道長做了件暫新的道袍。


    “還是丫頭細心。”老道長小小感動了一翻。


    大師兄在旁邊鼓著嘴巴,他的也舊了,可是我卻沒有給他做。


    我好笑又好氣,沒跟他計較,一袋麻辣條就把他給搞掂了。


    兩天後,我們買了回f市的車票。


    這個地方,有太多曾經的美好回憶,那時候,我和雪芳每天上班下班的情景似乎還仿若昨日。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會有各自的男朋友,等結婚那一天,我們會做各自的伴娘,可誰想到呢,我們各自,都走上了一條不同的不歸路。


    我們花了半天的時間幾次轉車,終於悄無聲息的回到了f市。


    在老道長的安排下,我們剛下車後,就很快被道觀裏的師兄來接走,因為上次在天津遇到醫院院長,他透露說雪芳又回來上班了,為了不讓讓雪芳覺察到我們回f市,所以,我們必須得小心行事。


    來接我們的這位師兄是道觀裏負責平日采購的,話語不多,國字型的臉上時常掛著一副嚴肅樣,隻到我們到了麵包車上後,這位師兄才分別向老道長和大師兄他們問候了一聲,這才穩穩地啟動車子向餘音觀道出發了。


    我看著車窗外閃過的熟悉街景,心裏千頭萬緒。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我們離開了兩個多月,再回來,他依舊如初,隻是,真映了那句物是人非的話,我和雪芳的美好時光,算是再也回不去了。


    趙欽似乎感覺到我的惆悵,他伸過手來,用修長的五指扣住我的手,對著我拉開一抹好看又安心的笑意。


    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餘音道觀,道觀外半山腰上有一個小小的院子,裏麵隻有兩間小房,道長說,這原是一位得德高僧修行的地方,因為僧道兩家,所以才另起了一間小院給高僧住,後來的某一天,那高僧雲遊去了,所以這院子就一直空了下來,而現在,把它用來做我的住所,再合適不過了。


    趙欽和湯圓自然也住在小院裏,他們在餘音道觀裏樹敵太多,而且他們兩,不能時常呆在道觀那樣莊嚴的地方。


    安排好這一切,我因為擔心老道長的舊傷,便想親自去觀裏幫他做個大概檢查,而且他出去這麽久,我想幫他好好把被子給洗洗,所以就丟下趙欽和湯圓跟著道長他們回觀裏了。


    一進去就看到觀裏的眾弟子們正在忙碌呢,看樣子小白寄回來的那三萬塊錢他們用到了正處,此時弟子們正三三兩兩的合作,拌沙灰的,掃瓦片的,忙得不亦樂乎。


    看到老道長突然回來了,大家急急忙忙丟下手裏的活計,一起跑到老道長麵前,個個一聲師父,竟然都紅了眼眶,有小一些的,已經顧不得麵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心裏深深一動。


    老道長是他們的主心骨,可是,更像他們的一家之長,是他們最尊敬最愛戴的人。


    或者我們在城市裏生活得太久,很久沒有看到這麽溫馨感人的場麵了,我不禁也有些眼睛酸疼。


    一個小道士哭著問:“師父,聽說你受傷了,你好些了嗎?”


    老道長慈祥地摸摸他的頭:“已經好了呀。”說話間抬起眼來,抑望著天空,多麽意氣風發,瀟灑飛揚:“你們的師父可是法蓋天下的餘音道觀的老道長,那點小傷,如何耐何得了我?”


    大家被他逗得哄的一下子笑了起來,老道長說:“走,今天就做到這裏,為師給你們講故事去。”


    “好啊好啊!”眾道士們一下子歡呼起來,一起簇擁著老道長進屋去了。


    我哎了一聲,張了張嘴,這長途奔波的,我還沒有為他檢查身體呢,小白扯了下嘴角阻止我:“算了,你現在讓他做檢查他一定不聽的,等他得瑟完了再檢查也不遲,好不容易回到家了,就讓他高興高興。”


    “也好。”我笑了下,隱住心裏的苦澀。


    大師兄也早就歡天喜地的和眾師弟們說話去了,那種感覺,好像真的是回到了家,然後和親人們拉話常似的。這些日子,不管在外麵有多累,等回到餘音道觀,他們都像回到了家,回到了自己的歸屬地,可我呢?


    我像一株無根的浮萍,天下之大,卻沒有一方天地屬於我的避護所。


    和小白閑聊了幾句,我進老道長的屋裏想要把他的床單被子拿出去洗,卻發現已經被洗過了,而且還折疊得很整齊,屋子裏也打掃得幹幹淨淨,看樣子是小道士們知道他要回來,所以特意為他準備的,也算是對他老人家用心了。


    我釋然的歎了口氣,轉身退了出來。


    然而就在此時,卻看到樓下的四合院裏,剛剛去接我們的那位采購部師兄帶著兩個小女孩進院來了,兩個小孩子大約十一二歲的樣子,不知跟師兄說著什麽,邊說邊抽抽嗒嗒的哭著。


    我急忙轉身跑下去,下去後,看到小白已經出來了,正在問他們話。


    “所以你們覺得,你爸爸失蹤不尋常?”


    大點的孩子點點頭:“因為昨天晚上,爸爸還回家了的,可是我們看著他有些不對勁兒。”


    “怎麽說?”


    “爸爸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歎氣,吃飯的時候說不吃菜的,讓我們給他倒點白開水泡飯,可是等他吃完站起來後,我們看到他坐的地方,全部都是飯粒,要是平時,我們吃掉一顆飯粒爸爸都要罵的,他不允許我們浪費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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