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別進去。”我一把拉住想要邁腳進去的大師兄,他的腳下,正有一撮黃黃的新芽:“別進去了,我們走。”


    大師兄被我拉住急忙縮回腳來,笑道:“也好,我還說進去看看內屋裏有沒有長這種草呢。”


    “不用看了,隨他吧。”我暗然和他一起轉身,再把房門給拉上,現在,心裏竟然有一半相信了麻子說的話,如果,如果這些小草真的是壞人派來的,正在監視和跟蹤他們呢?


    走出屋後,我回頭看了小屋一眼,這才發現小屋和別家的不同,隻有麻子家這間的屋頂瓦片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黃色新芽。


    回到住處我就把這事情跟老道長說了。


    誰知老道長和小白聽完後,隻是搖了搖頭:“不可能,草沒有生命,他們怎麽可能受別人的差使?”


    趙欽悠悠說道:“誰說小草沒有生命,按照法論來說,萬物偕有命,所以世事難料。”


    老道長說:“真這麽論的話,也極有可能。”


    小白撲哧一笑:“連一根草都能聽他的話,那這位黑衣妖道那天晚上,也不會被趙王爺一掌給打飛了,再說,如果真這樣的話,他怎麽不讓這些草來監視我們?”


    小白邊說邊轉過身去,差點和恰好進屋的大師兄撞在一起,大師兄手裏拿著一根黃色的小草新芽,很高興的說:“你們看,我在樓下發現了這根小草,和先前我們在麻子家裏看到的一模一樣。”


    倏地,我們全都愣住了。


    最後還是小白一句:“大師兄,別鬧了。”將那枚新芽草拿過去扔出了窗子,這才打破了時間凝結般的沉默。


    老道長唉了口氣。


    我卻心裏有些發毛。


    大師兄抓了抓頭:“我又做錯了什麽?”


    此事,我們幾人再也沒有提起,當天下午就在王墨的引導下,租了輛大點的車子,直接去了倒流村。


    倒流倒流,名字取得奇怪,連村子看上去也有些古怪。


    我們走到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


    隻見村子西邊的山上,西沉後的太陽把光線投到天際邊,遠遠看去,山和天際相聯,使整個村子映上了一圈神秘的色彩。


    老道長看著這一幕若有所思:“這村子風水不錯,竟然是個金線吊葫蘆。”


    經他這一說,再看出去還真像,隻見這整個村子和周圍的山相連在一起,竟然真像一隻倒放在地上的葫蘆。


    王墨問:“風水好就可以長生不老,這些人就永遠不會死?”


    老道長笑了下:“怎麽可能,你說龍脈的風水好不好,可是,有哪一個帝王是萬世千秋的?”


    我看了趙欽一眼,他正看著車窗外,薄薄的唇緊抿,不知在想什麽,不過,手卻一直扣住我的五指沒有放開。


    我們的車子停在村口,隻見村子口的大秋樹底下,有幾個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玩石子遊戲,看到我們的車子來,他們隻是抬起眼睛,很淡然的看一眼,又低頭繼續玩去了。


    因為有了上次那個布偶靈兒的事件,所以這次來村子裏,為了討好小朋友們,我特意準備了些糖果。


    大家都下車後,我拿著糖果去發給那幾位小朋友:“小朋友,姐姐不是壞人,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糖,喜歡嗎?”


    我的手心裏,捧著一些五顏六色的糖果,臉上近乎是討好的神情。


    因為在醫院的時候,我曾經在兒科呆過一年,所以知道小孩子其實心思單純,隻要你對他好,他們自然也不會討厭你。


    誰知道,這些小孩卻跟我想像的不一樣,他們愣了一下,而後紛紛毫不客氣的從我手裏搶走所有的糖果,最後沒有搶到糖果的一個,驀地在地下抓了把灰撒到我頭上。


    呃,我正想跟他說,糖果還有,在車上包裏,可他就這麽憤憤的撒了我一把灰後轉身撒腿跑了。


    “阿月。”趙欽急忙過來,拿出紙巾幫我擦臉上的灰塵,我很狼狽的站在那裏,苦笑一下:“看來,我不會哄孩子。”


    趙欽溫情的幫我擦掉頭發上的灰,再幫我擦一下唇瓣上的:“這裏落後閉塞,孩童們大概沒有受過什麽文學教育,我們突然來打擾到他們,他們心有不滿也很正常。”


    我點點頭,苦笑一下。


    轉眼見那邊來了個皮膚呦黑,身材瘦小的男人,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國字臉上神情嚴肅。


    再來之前,王墨說他在辦案的時候,結識了這個村子裏的一個男人,名叫阿正,阿正因為近兩年出村去上海打過工,所以思想要開通一些,才會願意讓我們這次住在他家。


    自然,我們是會給他一定報酬的,而且也說了些慌話,說來這村裏是來做些科學調研的。


    “阿正。”此時王墨看到阿正,自然是熱情的打招呼。


    阿正卻隻是很木然的點點頭:“帶上東西跟我走吧。”


    我們一一介紹自己,不過,他好像並不太感興趣,隻是默默地幫我們收拾東西。


    老道長因為新傷未痊愈,走得很慢,大師兄這實誠人便二話不說,蹲下身來將他老人家給背到了身上,這種時候,小白就隻顧著抽煙欣賞風景了。


    阿正的家在村子尾,也就是這個金線吊葫蘆的葫蘆底。


    相比起其也家庭,他家的房子更寬敞一些,兩正三廂,雞豬圈在院子的西麵,也打掃得幹淨整齊。


    我們一行人,就被分配在三廂裏,老道長和大師兄,王墨他們三擠一間,小白和趙欽這對死敵住一間,我自然是單獨住。


    阿正說他老婆下地去了,廚房裏有米有菜,讓我們自便,他也得下地去。


    一切,似乎都再正常不過了。


    老道長嚷嚷著說肚子餓了,我和大師兄小白三個人悄悄商量好,一會兒包剪捶的時候出集體出捶,讓王墨輸,這樣,他就得給我們做飯。


    果然,王墨敗下陣來,隻能乖乖去廚房忙活去了。


    老道長把我們的把戲看在眼裏,指著我們三,一副懶得罵的樣子,趙欽卻是淡淡一笑,湯圓趴在他腳邊磨蹭散嬌。


    一個小時後,王墨就把飯給做好了,這廝大概一個人住時間太久了,自理能力還不錯,兩菜一湯很快上桌。


    而這時候,天上已經點墜了無數繁星。


    我們在院子裏擺了張小桌,剛吃了幾口,院子門突然打開,一水進來四個孩子。


    其中一個大約十二三歲的男孩子,正是今天往我頭頂上散灰的那個,而另外三個要小一些,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另兩個更小,一個七八歲的女孩,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四個孩子看到院子裏的我們,都齊刷刷愣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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