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師兄的臉色發白,氣息發虛,半點也耽擱不得。


    雖然插隊不文明,可小白還是厚著臉皮去醫導台忽悠了一番,打著算命的旗號,摸了一個四十來歲女護士的小手,可說到正事,要插隊,不行,老護士油鹽不進,自各排隊去。


    小白一臉沮喪的回來:“我怎麽感覺是自己被她給摸了呀?”


    我和大師兄啼笑皆非,就在這時候,我看到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大廳門口的地板上玩彈珠。


    玩彈珠其實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已經過了這個年齡,可卻還玩得這麽開心的話,這在正常人的眼裏,一定會覺得他大腦多少有些問題。


    就在這時候,男人手裏的彈珠不聽話的一跳,往前一直滾,滾出了大廳,並且順著台階往下掉,大有種滾到路中央的趨勢。


    而大廳外的路上,不遠處正有一輛車子快速開了過來。


    男人的目光全在那彈珠身上,哪裏還管得了其他,竟然貓著腰,低著頭就去追彈珠。


    眼看著他就要被車子給撞到了,我嚇得大叫一聲:“危險,別下去。”


    我的聲音剛落,呯的一下子,車子,男人,彈珠,幾乎很完美地碰撞到一起,我下意識的嚇得閉了眼睛,可是再一看,什麽都沒有,那車子,竟然穩穩地開了過去,馬路上依然平靜,沒有留下血漬,也沒有男人的蹤影。


    這時我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鬼了,回頭一看,除了小白和大師兄一臉關心以外,整個大廳排隊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有人還罵了一句,神經病啊。


    我無語的老臉一燥,小白說:“別理他們,這個世界上,有這麽漂亮的神經病嗎?”


    我說:“好了,你們是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驚險得我這一叫,還算是輕的。”


    “是啊,被嚇著了吧?”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就在我的身後。


    我回頭一看,不由得渾身一激淩,竟然就是剛剛玩彈珠的那個男人,此時,他正笑嘻嘻的看著我,還伸出手做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杜輝。”


    “你好。”小白上前一步護在我身後,顯然他是看得到這隻鬼的,我晃了晃腦袋:“大師兄,你也看得到他?”


    大師兄點點頭,表示看得到。


    小白轉過頭來問我:“怎麽回事?”


    我不安的看著依然笑眯眯著在我們麵前的男人:“剛剛我看到的,就是他。”


    小白一臉困惑:“不對呀,他是人,有氣脈。”


    名叫杜輝的這才露出白牙笑道:“你剛剛看到的是另一個我,真好,我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我一個人能看到他呢。”


    杜輝的話讓我們很好奇,除了靈異事件以外,隻有人格分裂,才能創造出另一個‘自己’,可像他這樣活生生站在這裏的,竟然還有另一個‘他’的存在,這可是聞所未聞。


    “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是他,還是他是我,所以為了不讓自己迷失,在他出現的時候,我往往會戴上這個。”杜輝當著我們的麵,從衣袋裏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依然笑道:“你們幾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能認識你們真是有幸。”


    他的笑,讓我很不舒服。


    常言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是在我的社會常識裏麵,常常笑容掛在嘴邊的人,一般心地並不如表麵那麽好,就好比我曾經認識的一個買菜女人,一見麵那叫一個笑得好看,可是多收了你的錢,她絕對不會告訴你,而且還缺斤少兩。


    小白說:“是,我們不是本地人,今天想來醫院做個檢查,沒想到,竟然這麽擁擠。”


    杜輝一臉長聊下去的樣子:“哦,做什麽檢查。”


    大師兄接話:“我拍個胸片。”


    “就這麽簡單,我完全可以幫忙啊。”


    杜輝的話讓我們又驚又喜:“真的?”


    “真的,我就是這裏放射科的醫生。”


    真是口渴遇到下雨天了,我們現在已經顧不得文不文明了,和杜輝悄悄從小側門裏走樓梯上了三樓,這一路上,小白和杜輝套近乎,東拉西扯的聊。


    我扶著大師兄,身後,涼嗖嗖的跟著另一個‘杜輝’,在這裏,為了方便講故事,我暫且把這個透明的杜輝稱為2號。


    他在我們轉身走向小側門的時候出現,卻一步不落地跟在我身後,臉上隻掛著一個表情,笑。


    大師兄小聲問我:“你怎麽了,手在抖。”


    “沒事。”我怕嚇到大師兄,如果他被嚇得一蹦搭,要是有內傷的話,那病情就更糟糕了。


    我們說話間,我感覺到脖了上一涼,2號竟然伸出他的手,摸了我脖子上一下。


    我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隻覺得頭皮發麻,脖子上,好像有雪片落上似的冰涼。


    走在前麵的小白和杜輝同時轉過頭來,杜輝笑著說:“別怕,他跟你玩呢。”


    我真想罵髒話,你跟他玩一個試試。


    小白和大師兄看不到2號,而且對方好像沒有什麽靈力,所以他們也束手無策,小白說:“明月,先忍一忍。”


    我點點頭,雖然害怕,可是為了大師兄,忍耐一下還是能做到的。


    好不容易到達三樓放射室,杜輝跟其他醫生說了一下,給大師兄開了**,讓他先照。


    我和小白就坐在外麵走道上的等大師兄,2號也模仿著我們的樣子,坐到了我的左手邊,他隻做一個動作,就是一動不動,看著我笑。


    “小白,化個符咒,我有點受不了。”那笑很滲人,我隻覺得頭皮發麻,後腦勺子發涼。


    小白點點頭,指尖拿出符咒化了,一把扔向我左邊的椅子上。


    很奇怪,2號竟然一點都不害怕,而是像小孩子似的,看到燃燒的符咒掉下來,竟然還伸長了脖子去吹著玩兒,在小白的眼裏,自然就隻會看到那符咒一彈一跳地在空中飛著不落地。


    他詫異的看著我:“這到底是什麽?”


    我聳聳肩,我也想知道好嗎?


    就在這時候,杜輝推開拍片室的門對我的小白說:“你們進來一下。”


    “是不是大師兄的傷勢嚴重了?”我們嚇得及忙往拍片室裏跑進去,身後,響起杜輝關門的聲音。


    “你們大師兄沒有什麽大問題,修養幾天就沒事了。”關好門的杜輝轉過身,看著我們:“我隻是想要在這裏跟你們聊聊天,因為隻有這裏,另一個‘我’才不敢進來,才不會偷聽到我們在聊什麽?”


    我四周打量了一下:“果然2號沒有進來。”


    “2號?”杜輝愣了一下,然後釋然的笑起來:“謝謝你給他起這個名字,也好,就叫2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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