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尖叫起來,好惡心,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女人不怕老鼠。


    一個小姐妹說:“真是的,那個人從進來那天看上去就不正常,他家的人應該把他送到精神病醫院才是,可是偏偏送到這裏來。”


    我問他送進來的時候是什麽病?


    雪芳說:“他做過一次換心手術,沒有康複好。”


    後來是雪芳替我回了趟病房,我看到她挺鎮定,進病房去厲聲命令那個病人去把死老鼠扔掉,然後去把手洗幹淨,那病人看到雪芳竟然很聽話的乖乖轉身照做去了。


    不過在去辦這些事情之前,他看著站在門口的我咧開一口大黃牙詭異的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再次重重掠過一絲惡心,就轉身回了護士站休息,心裏不由得想到,我是不是離開太久,已經不習慣去照顧病人了,看人家雪芳做得多好,冷靜鎮定,沒有一絲的慌亂,反而把那個病人製得服服貼貼的。


    不過另一點,我心裏又很困惑,在我和雪芳的成長史裏麵,從來都是我保護她,可現在,那個強悍的角色,不知不覺轉換成了她。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雪芳還是那麽神采奕奕,好像她永遠不知道累似的。


    誰想我們下樓後,竟然看到門診樓前圍了一大圈人。


    “怎麽回事,走,去看看。”雪芳拉住神情有些恍惚的我,好久沒有上夜班,這一夜下來,我熬出了兩隻熊貓眼。


    可是當我們指尖相碰的那一瞬間,我突然清醒了許多,雪芳的手很涼,比我離開的時候還涼,這種不正常的涼讓我渾身莫名打了個哆嗦,我無端端的想起了那個夢,夢裏麵,雪芳站在廚房裏拿著菜刀砍向自己的手,還跟我說要煲骨頭湯給我喝。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跟著雪芳走近門診樓處,終於看清楚原來大家圍在門診樓前的綠化帶外,是看一棵楊柳樹上掛著團血淋淋的東西。


    “那是什麽?”這血淋淋的東西看著挺滲人,看似有些殘缺不全的樣子。


    雪芳沒有回應我,到是身邊的一位醫護人員說:“是顆人的心髒。”又加了一句:“少了一半的心髒。”


    我詫異的看著那團血肉,再看雪芳一眼,她眉頭皺了皺說:“惡心。”


    就在這時候,保衛科科長來了,很威嚴的看了看四周,再招招手叫來一個保安:“報警了沒有?”


    保安說報了。再把另兩個保安叫過來罵了一頓,說你們是不是白癡,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掛了這麽個東西竟然也沒看到。


    雪芳就低低的對我說:“走吧,省得警察來了又得叫我們去提供口供什麽的,很煩人。”


    我想也是,就跟著她一起出醫院回了宿舍。


    可是我的心裏,卻再也高興不起來。


    回到宿舍後,做了早點,雪芳讓我放在那裏,她先去洗澡,我就沒管她,自己先端回房間關上門吃去了。


    正在吃呢,太陽xue上突然多了一雙涼涼的手,我瞬間嚇得尖叫一聲,猛然站起來還讓頭不小心撞到了床邊放著的飾品上。


    這一下子撞得我頭暈眼花的,可是一轉眼,卻看到一臉無辜的趙欽,他的雙手,就那樣無助的懸在空中:“怎麽了阿月,我看你累了一晚上,想要幫你按摩一下而已。”


    我心裏掠過一絲難受,為什麽反應會這麽大,還不是因為昨天晚上,那團黑霧似的人影,是他的冰涼把我給嚇成驚弓之鳥了。


    趙欽一臉困惑地看著無助站著的我,他伸過修長的玉手,拉過我的手,將我拉到他身邊坐下:“發生什麽事了?”


    我用力隱著心緒:“沒什麽。”


    “昨天晚上,我感應到你慌亂了一下,可是也感覺到對方是人類,可能是關於你工作上的事情,所以我沒有及時出現,是因為這個而在生我的氣嗎?”


    他挑起我的下巴,俊臉湊近我,加強了語氣:“嗯?”


    “沒有,我怎麽可能生你的氣,再說了,我工作上的事情,你的確不能插手,這是我的原則問題。”我遞給他一抹安心的笑意,拿開他的手,低頭繼續吃早餐。


    心裏卻暗想,為什麽他能感應到我被那個病號給嚇到了,卻感應不到我曾經遇到過那個黑霧人呢?


    身邊的趙欽沒有再說話,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我吃完早點後,收拾碗筷打開門想要出去洗,誰知打開一點的門縫裏,我竟然看到雪芳再往垃圾桶裏倒我給她煮的早點,倒完還往裏麵再蓋上其他垃圾做掩飾,好像怕被我發現似的。


    我急忙在她轉身的時候將門再次關上。


    背靠在門上,心裏五味陳雜的難受,這算什麽,嫌棄我煮得不好?


    我站了一會兒才出去,她已經回屋了,也沒有看到鍋碗動過的樣子,她即不吃我做的,又不自己煮,那她吃什麽?


    洗完碗我去洗漱了一下就回屋休息去了,趙欽一直默默的不說話,他大概感覺到了我心情不好,就充當一個守護者吧,坐在我床邊看我睡覺。


    可是我卻怎麽也睡不著,明明很累,可心裏裝著太多事。


    大約折騰了半個小時還是沒睡著,卻隱隱約約聽到隔壁房裏傳來雪芳哼哼嘰嘰的聲音,不一會兒,還聽到咣當咣當的響。


    我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仔細一聽,的確的雪芳的聲音沒錯,她怎麽了,生病了?


    而且聽聲音,好像還病得不輕,我急忙就要翻身下床。


    趙欽的手便按到了我肩膀上:“明月,別多管閑事。”


    “雪芳生病了,我怎麽能不管。”我推開他的手,可是他卻莫測深地薄唇微綻,再次把手按在我的肩上,而後伸過頭來湊近我耳邊說了一句:“傻丫頭,你朋友不是生病,而是在行男女之事。”


    我愣了兩秒鍾反應過來,一下子隻覺得整張臉都燥紅不已,怎麽可能?雪芳在我的心裏麵是那麽純潔,可是現在聽那聲,我無法想像那樣的場麵。


    那聲音越響越大,我隻好一頭鑽進被子裏捂著耳朵。


    趙欽坐在我床邊,笑得彼有意味。


    這種氣氛,真是太尷尬,我們兩個人,就這樣被那聲音一陣陣地給折磨著,隻到幾聲急促的咣當聲之後,在雪芬的尖叫聲中一切變得沉靜。


    “好了,結束了。”趙欽拉開我的被子,看著我:“你可以安心睡了。”


    我不敢看他,臉燒得不行,就拉了被子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裹住,再也不敢伸出頭去。


    可就在過了大約十分鍾的時候,突然聽到雪芳清晰的叫了一聲:“常喜,我還要。”


    常喜?我們醫院裏的太平間守護工作人員?怎麽可能?


    我猛然一下子掀開被子坐起來,心裏的驚駭不亞於見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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