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知道塞兩袋辣條給他?”付晶的語氣裏,有一點點一點點的……不滿。


    柏斯容一愣:“敢情你心疼了,我就做錯了啊?”


    付晶沒說話,繼續看雜誌。


    柏斯容撕了一包辣條,一邊吃一邊抽氣:“媽呀,好辣……”


    “小心便秘。”


    “你才便秘!”柏斯容白她一眼,一邊喝水一邊吃,“來,我問你,這個一百天怎麽算?是100乘以24個小時,還是隻要100天每天站一會兒就夠了?隻站一會兒好像沒誠意哈……但2400個小時的話,估計要一整年才能完成吧?”


    付晶合上書:“他叫你問的?”


    “那倒沒有。不過他都站了一上午了,我估計他是要站夠2400個小時吧?為了早點見到你,隻好天天站、多多站——”


    付晶突然站起來,往臥室走。


    柏斯容叫道:“你給個準話呀!”


    過了一會兒,付晶出來,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我下去看看。”


    柏斯容眼睛一亮,騰地站起來:“那……我扶你下去!”


    付晶沒反對,她喜滋滋地扶著,心裏一陣手舞足蹈——等他們和好了,她就叫柏斯宸給她加零花錢!怎麽樣也要在後麵加個零才行!


    哈哈哈……未來簡直太美好,她有點不敢想~


    走到公交站牌下,柏斯宸還在那裏。


    她們站在他背後,柏斯容輕輕叫了一聲:“大哥。”


    柏斯宸轉身,看到付晶的那一刻,微微一驚。


    柏斯容說:“你們聊,我回去看二哥~”說完就跑了。


    付晶拄著拐杖,看著柏斯宸:“你要在這裏站一百天?”


    柏斯宸看著她,神色有一絲激動。他嘴唇微動,卻沒說話,而是低下了頭。


    “是不是隻要能和好,叫你做什麽都可以?”付晶問。


    柏斯宸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抬頭。”付晶說。


    柏斯宸一愣,馬上抬頭。


    她突然笑了,柏斯宸看著她的笑容,刹那間目眩神迷。他的手指動了動,想將她抱進懷裏,狠狠地揉搓!


    “說你愛我!”她命令。


    “我愛你!”


    “說你以後什麽都聽我的。”


    “我以後什麽都聽你的。”


    付晶一頓,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好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


    公交車來了,站牌另一邊等車的人紛紛登上汽車。付晶說:“不準動!從現在開始,你哪裏都不準動!”


    柏斯宸看著她,真的一動不動,隻是兩隻眼注視著她。


    她轉身就走,一瘸一拐回了住處。


    坐在沙發上,她打開柏斯容買回來的零食,把果凍、花生什麽的都吃了,隻剩下一堆辣條。


    就這樣過了幾個小時,她再次下樓,發現柏斯宸站在公交站牌後,跟她離開時的樣子一模一樣。路過的人,都回頭看他。


    她慢慢走到他麵前,他盯著她,眼珠動了動,唇角輕抿,但其他地方,仍然沒有動。


    付晶笑道:“真的沒有動啊?”


    柏斯宸看著她,不說話。


    “叫你不許動,連話都不說了?”


    “……”


    付晶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話!”


    他頓了頓,無辜地問:“說什麽?”


    “噗——”付晶低頭一笑,抬起頭來眉眼彎彎。


    他一看,心裏一暖,軟乎乎的。隻要能看到她這樣笑,他做什麽都無所謂了。


    “真的說了。”付晶咕噥一聲,嬌嗔地問,“你就這麽聽我的話啊?”


    “嗯。”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我說什麽你都聽?”


    “嗯。”他繼續點頭。


    “聽一輩子?”


    “嗯。”他還是點頭,這次點得很重。


    “真的要來站一百天?”


    “嗯。”他又點頭。


    付晶沉默了一會兒,笑不出來了。她看著他,神情有些難過:“過來。”


    柏斯宸一動,往她走了一步。


    “站住。”


    他馬上停住,腳步收了回去。


    付晶低頭,伸手擦了擦眼淚:“以後不要來了。”


    柏斯宸一怔,抬頭看著她,眼底滿是痛楚。他忍了忍,壓下絕望和悲傷,沙啞地說:“好……”


    隻要她開心就好。


    “以後每天下午六點,過來陪我吃晚飯。”


    柏斯宸愣了片刻,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凶巴巴地問:“聽到沒有?!”


    “聽到了!”柏斯宸急忙點頭。


    “隻有吃晚飯,沒有別的!”她嚴肅地說。


    “好!”他激動地點頭。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奢侈了。


    她窒了一下,輕聲問:“要是一輩子就這樣,你也說好?”


    “嗯。”他嗓子生疼,哽咽著回應。


    付晶看了他一會兒,低頭看表:“走吧。六點了,上去吃飯。”說完轉身往前走。


    柏斯宸愣了一會兒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馬上跟上去,發現手腳有些麻木。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發現自己雙手通紅。他想扶著她,卻不敢,一怕她不喜,二怕身上的寒氣傳到她身上。他隻能將手護在她身側,以防她跌倒。


    進門後,付晶放下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沙發邊,脫了圍巾和手套,然後拉開羽絨服的拉鏈,把外套也脫了下來。


    房裏開著空調,十分溫暖。她轉身走到他身邊,伸手脫他的大衣。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沒敢勞動她,自己脫了下來。


    付晶接過大衣,感覺到上麵的冰涼和濕意,心中微微一顫,轉身將它掛在衣帽架上。


    “過來。”她看了他一眼,往盥洗室走。


    柏斯宸跟過去,她已經打開了水龍頭。熱水不一會兒就放了出來,冒著騰騰的熱氣。


    付晶把自己的毛巾扔進池子裏,伸手挽他的衣袖。


    她的手碰到他手上,他感覺到一股暖意,卻有些麻木,不知道到底有多暖。


    他一愣,急忙自己來。他知道自己的手很冰,啞聲道:“我自己來……”說完發現嗓子很疼。


    “不許動。”付晶瞪了他一眼。


    他站在那裏,看著池子裏的水位慢慢升高。熱氣像繚繞的雲霧蒸騰,他很想把手放進去暖一暖,但他沒有動,靜待著她的歸來。


    付晶去了廚房,不一會兒端了一杯熱水來,直接送到他嘴邊。他低下頭,慢慢地喝,直到喝完了,付晶才把杯子拿開,放在了盥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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