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照常進行。


    對於賀鎏陽這個決定,葉才滿覺得他瘋了。


    “賀鎏陽,你別忘了賀小四在他們手裏!”


    賀鎏陽看著他,沉聲道:“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葉才滿看了沉默的秦婷和賀朝陽一眼,冷笑道:“好啊,婚禮照常進行,我樂意得很。要是賀小四出了什麽事,你們到時候別後悔!”


    葉才滿臨走前,深深地看了秦婷一眼。


    可是秦婷依舊沒有搭聲。


    她的手,攥得很緊很緊。


    沒有人知道,那指甲已經鑽入掌心。


    她的心,很疼。


    可是選擇了賀鎏陽,她能做的,隻有支持和相信。


    葉才滿走後,秦婷轉身淡淡道:“我去陪小衣。”


    賀鎏陽看著她的背影,眉頭微斂。


    “秦婷會理解的。”


    “嗯。”賀鎏陽道:“大哥,我需要你幫一些忙。”


    賀鎏陽講自己查到的證據和賀朝陽說了一遍,雖然已經知道杜熙chun和赤練組織有來往,但是還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行。每年撥給安全部門的款項都是無底洞,賀鎏陽通過內部關係查到了款項的流向,可是數目不對。從而推斷,杜熙chun必定是流走了一部分國內資產,但怎麽流的,流向還不清楚。


    而這些,正是賀朝陽的強項。


    他在財政上精算和推理,圈內無人能及。


    賀朝陽看著資料道:“從資料上看,有一部分流向可以追蹤,但一部分,恐怕很難查到。杜熙chun的部門特殊,有些事情,就算是你我都沒有插手的餘地。”


    “能查到一部分就足夠了,剩下的,自然有別人可以查。”


    相動杜熙chun的人不少,尤其以上頭那位最為突出。所有的安全和核心秘密都掌握在別的派係的人手中,任誰都不能安心。賀鎏陽相信,隻需要提供一個契機,上頭那位就會牢牢抓住。


    ——


    賀小四被禁錮在車上,被一路帶到了一座公寓前。


    路上,賀小四看著窗外,努力記著經過的每一條街。


    杜熙chun看他的眼神,嘴角微揚,“小陽,穿過中山大街。”


    “是。”


    之後,杜熙chun說了許多街道的名字。他明明是在故意繞路,可是又將每個經過的街道都說了一遍,似乎就篤定賀小四一定記不住。


    車子在公寓前停下,杜熙chun看著賀小四淡淡笑著道:“記住多少了?”


    賀小四沒有說話。


    杜熙chun摸著他的腦袋,道:“以後也要像這樣記路。無論去哪裏,記住路是最基本的,你要時刻明白,自己在什麽地方。”


    杜熙chun的話,更像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教導。


    不過,多年後,賀小四才有這種感覺。


    此時,賀小四看也不看杜熙chun,隻是腦海中,的的確確是把剛才的路都記住了。以前他從沒做過這種事,也沒想過,自己真的能記住。


    “下車。”


    杜熙chun淡笑著說了一句。


    賀小四從車上下來,沒有反抗。


    公寓的門打開,賀小四意外地看到裏麵還有一個人。


    “小四?”馮芊芊意外看著站在門口的小人兒。


    賀小四皺眉,他並不是認識馮芊芊。馮芊芊以往見他,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所以事實上兩人並未真正見過麵。


    “杜熙chun,你抓小四做什麽?”馮芊芊微怒道:“你不會卑鄙到,用一個孩子來威脅賀鎏陽吧?”


    杜熙chun摸著賀小四的腦袋,看著他道:“隻要有效,為什麽不可以?”


    馮芊芊拉過賀小四,道:“杜熙chun,你真卑鄙!”


    杜熙chun示意身後的人先將賀小四帶走。


    馮芊芊要上去,但是被杜熙chun攔住。


    杜熙chun看著馮芊芊道:“你和賀鎏陽聯手,難道就不卑鄙?而且,你們以為,就憑你們手中有的那點證據,就可以扳倒我嗎?”


    “如果不可以的話,你何必抓小四?”


    杜熙chun看著馮芊芊,片刻後,忽然笑了笑道:“你說得也對。”說完,杜熙chun轉身走了。


    “杜熙chun,你放了小四!”


    馮芊芊不知道的是,杜熙chun抓賀小四的真正原因,主要並非用來威脅賀鎏陽。他隻是為了以防萬一罷了,或許,從他心裏,他知道,這一場賭局,他輸定了。他輸在了一個最不確定的因素上,隻是結果到底如何,還要看明天。


    秘書看到杜熙chun出來,連忙上前的道:“杜局,部長讓您立刻回去一趟。”


    杜熙chun看著夜幕已經降臨的天際,淡淡道:“幾點了?”


    “7點23。我們現在回去的話,8點前應該能到。”秘書道。


    杜熙chun轉頭道:“暫時先不回去。”


    “杜局,可部長說……”


    杜熙chun看了秘書一眼,秘書立馬不敢再說什麽。


    杜熙chun上車,道:“去西郊陵園。”


    “是。”


    秘書開車離開,剛駛出沒多久,身後就有兩輛車跟了上來。“杜局,後麵跟了兩輛車,好像是部裏的。”


    杜熙chun看了眼身後道:“不用管他們。”


    “是。”


    身後的兩輛車一路尾隨著來到了西郊陵園,他們剛下車要上前,就被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人攔住。這些人,明顯是杜熙chun的人。可令他們疑惑的是,剛才一路開過來,明明沒有看到有人跟在後麵。


    是他們大意了。


    或者,杜熙chun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夜晚的西郊陵園並不開放,可是杜熙chun依舊是進去了。周圍黑暗一篇,一座座墓碑,看起來陰森無比。秘書心裏發毛,但是看著杜熙chun的後背,這種毛毛的感覺少了不少。即使是在這種地方,局長身上的那種氣勢依舊不受影響。


    秘書已經跟了杜熙chun十幾年,心裏最佩服最敬重的人就是杜熙chun。


    “小陽,你在這裏等我。”


    “是。”


    秘書站在一棵樹下,他不用看也知道杜局來看誰。除了看杜母段夢圓外,還有就是杜少夫人楊琦——雖然楊琦和杜熙chun隻是訂婚,但是在秘書眼裏,他就是杜熙chun的太太。有時候,杜局也會去看另一邊的一個人,高嵐——但一年有時候都看不了一次。


    “杜局,下次您再來,應該提前跟我說一聲,這樣我好準備東西,空手來,不太好。”


    杜熙chun笑了笑道:“還記得她們喜歡什麽嗎?”


    “記得,夫人喜歡百合,少夫人喜歡蝴蝶蘭。”


    “有心了。”


    秘書笑著道:“應該的。杜局,那接下來回部裏?”


    “嗯,回去。”


    他也想知道,他賭贏還是毒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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