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子留在他們這裏吧,坐我的車走。”謝強一臉嚴肅的說道,看的張文浩一陣興奮,他喜歡這種莊嚴的時刻,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有一種上戰場的準備,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那久違的時刻,那就是在部隊上開大會的時候,每當那莊嚴的軍歌響起的時候,張文浩感覺整個人都沸騰了,眼下又讓他找到了那種感覺,這種感覺跟背著槍上戰場沒有什麽區別。


    “謝書記,什麽指示?”上車,張文浩迫不及待的說到。


    “指示談不上,我就是給你說點注意事項。”謝強一臉嚴肅的看著張文浩“去到,首先……”


    跟張文浩足足交代了半個多小時,謝強這才住口,前麵的司機暗暗記住了張文浩這個名字,上一次的時候,他並沒有太拿張文浩當回事,這一次,他才是徹底的記住了,從他的記憶裏,謝強很少跟某個人說這麽多貼心的話,哪怕是他這個整天陪伴在左右的司機,謝強也很少跟他說些掏心窩子的話,但是,眼下的這個張文浩卻有這樣的待遇,這讓司機羨慕嫉妒的同時也在心裏刻下了這個名字,一個被領導看中的人,是值得他記住的,作為領導的身邊人,他有這個義務。


    車子到,顧不上休息,張文浩馬上投入到工作中,路上的時候他已經做了通盤的考慮,認為想要找到突破口,還得從那些受難者的家屬入手,礦上給出的那個數字跟張文浩設想中的數字還有很大的差距,單單是看那些家庭就絕對不止炕上所謂的那幾個,而且這些受難者的家屬應該都還是本地的,至於那些外地的呢?就更無從得知了。


    所以,張文浩絕決定再次詳細的調查一下。


    因為有了謝強給出的尚方寶劍,張文浩進出各個地方都沒有收到任何的阻攔,很順利的,張文浩再次接觸到那一群遇難者的家屬,不知道是已經哭累了還是知道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那些上次還呼天喊地的遇難者家屬,今天已經全都平靜下來了,身上穿著政府給弄來的一些衣服,吃的喝的都也還不錯,隻是,臉上的那一抹傷痛卻是在所難免的。


    找到上次跟自己說話的那個女的,張文浩單獨把她叫到了一個房間裏。


    “你好,你還記得我嗎?”張文浩隨手倒一杯水給對方。


    “記得”女人不敢抬頭看張文浩,隻是不停的抹著眼淚,張文浩的到來再次讓她想到了煤礦,想到煤礦,她便會想到自己遇難的丈夫,還有跟丈夫一起的自己的弟弟。


    “上次我出手把你們救出來,算是朋友,這一次,我是代表著調查組跟你談話的。”張文浩隨手把謝強臨時給他的一個工作證給女人亮了亮,這個蓋著省紀委大章的工作證讓他感覺自己的身份突然就上升了一個檔次,拿著這玩意兒,他感覺就像是古代那些拿著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一樣,唯一的區別是,人家的那尚方寶劍可以隨時要人性命,而自己這個工作證,卻隻能讓別人心生妒恨,尤其是那些被調查的人。


    “你一定要還我們一個公道啊!”女人並不是那種沒有文化的人,相反她還算是有一定知識麵的,見到張文浩手中的證件,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在她看來,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別著急,你慢慢說,隻要是你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我以我的人格作保證,一定會讓那些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得到他們應該有的下場,但是,這個也有一個前提,你必須給我保證,你所說的都是事實,都是絕對存在的,如果你把一些莫須有的東西胡亂說出來,我不但不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而且還會讓你受到應有的懲罰。”張文浩的心情這會兒真是爽極了,雖然他知道眼下這個場合實在是不適合讓自己的心情爽,但是,這種有案子可辦的感覺讓他真的很爽。


    “但是,如果我說的都是實話的話,你真的就能保證會還我們一個公道嗎?”女人突然抬起頭,梨花帶雨的看向張文浩,眼神裏露著剛毅。


    “我保證”看著女人的眼神,張文浩陡然感覺有千斤重擔壓向自己,當下重重的點點頭。


    “這次事故,真正被掩蓋在裏麵的絕對不止這被救出來的九個人。”女人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說什麽?”張文浩心裏猛然一驚“救援工作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人不是都已經救出來了嗎?你是說,還有人沒有救出來?”


    “不錯,裏麵還有人沒有救出來。”女人重重的點點頭“當時真正出事的時候,我丈夫並不在裏麵,而且第一次的事故並不是十分嚴重,出事之後他第一時間給我打過電話,因為我的弟弟在裏麵,所以,他主動請求下去救人,當時跟他一起的還有幾個,都是跟埋在下麵的人沾親帶故的,因為看著坍塌的並不是十分嚴重,覺得仗著自己對地形熟悉,從另外一個通道下去還是能把人救上來的,隻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出現二次塌方……”


    聽到這裏,張文浩的臉色變了,陰沉的可怕,整個拳頭捏的緊緊地,如果不是害怕嚇到女人,說不定這會兒已經揮拳砸向茶幾了。


    “那些人肯定還被埋在裏麵,如果找,應該能找得出來。”想到自己的弟弟,女人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是自己家裏唯一的男丁,是父母要了好幾個女兒之後才有的男娃,家裏人還指望著他給傳宗接代呢,現在,突然就沒了,女人怎麽可能不傷心?


    “你說的都是真的?”張文浩當然知道這絕對不是兒戲,一旦出半點岔子,那就會是全盤皆輸。


    “句句屬實,如果有半句虛言,我甘願去坐大牢。”女人把臉上的眼淚擦了擦一字一句的說道,字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你等我的消息。”對於這樣的事情,張文浩不敢兒戲,當下趕緊走出房間撥通了謝強的電話。


    “怎麽可能?”接到電話,謝強也是絕對的不相信,他不相信竟然會有這種視人命為兒戲的事情。


    “謝書記,您說我們……”張文浩這會兒是異常的緊張,他知道,一旦謝強下了決定,那將會影響整個局勢的發展。


    “消息來源可靠嗎?”謝強感覺自己拿手機的手在顫抖,這個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彈突然落在了他的身邊一樣,讓他恐懼的同時帶著驚慌,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控製的住了,因為他知道,井下作業平日裏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兩個,如果真的像這種所說的在作業的時候坍塌致死,下麵說不定得有幾十人,幾十人,那是什麽概念?已經不單單是重特大事故的問題了。


    “絕對可靠”透過電話,張文浩能感覺到謝強呼吸的急促,雖然對於類似的事情他不是很明白,但卻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小事,同時還有一個問題閃入他的腦海裏。


    既然這下麵還有幾十條人命,那為何這些人的家屬都沒有來鬧事?是不知道還是因為什麽其他的原因,按道理講,這裏既然出了事外麵的人,尤其是那些家屬,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知曉的,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沒有誰不會在乎,既然如此,那這些人為何沒來鬧事?這不正常啊!


    張文浩的腦海中迅速盤算著,簡單分析了下,在他看來無非是兩個原因,一個是消息沒有傳出去,但是這顯然不可能,二一個就是那些人被控製住了,根本就沒有辦法來鬧事,當然,還有第三種原因,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這些人已經被封口,但是,這第三種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要知道,想要封口,一個人沒有一百萬是不可能的,這還是往少了說,想要讓人家不鬧事,你總得讓人家拿出不鬧事的理由來不是?對於老百姓來說,你搞死了人家的人,大部分會選擇賠償了事,一個人一百萬,有上幾十個人的話就是幾千萬啊,幾千萬對於這麽大一個企業的老總來說或許不算什麽,隻是,這些老板們一般都喜歡斂財,如果你非要從他的手裏往外弄錢的話,這就等於是在剜他們的心頭肉啊!這能受得了嗎?


    所以,在張文浩看來,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種了,很有可能就是那些人被控製住了,隻是,幾十個家庭被控製住,這應該也不是小事,沒有相當特殊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想到這二種可能也有可能會被推翻,張文浩感覺自己的腦門一陣生疼,奶奶的,自己這小腦瓜還真的不怎麽適合想問題。不適合想問題,估計就不適合當官,想想人家那些領導,哪個的腦門不是絕頂的聰明,一個問題不但能舉一反三,甚至都能舉一反九,人家那才是當官的料。哪像自己,一個問題隻是分析了三兩下就理不出頭緒來了,這哪裏是混官場的料啊,想到這些,張文浩一陣鬱悶,都覺得當官不錯,看來這官也不是那麽好當的。


    “你等我電話,先不要輕舉妄動。”這樣的事情,謝強也不敢自作主張,這不是小事,如果真的自己做了主,一旦出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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