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一次的驚心動魄不同,這一次,幾人很順利的脫險,這讓張文浩還有點不適應,心裏一個勁的嘀咕:是京城的人太保守,還是因為自己太幸運?


    其實,所有的這一切都不是,主要就是這個所謂的昆哥並不是什麽大人物,尤其是當他追出來發現竟然是一輛掛著軍牌的車之後,竟然還慶幸自己幸虧沒有動手,這年頭,最難招惹的就是跟部隊有關係的人,而像昆哥這樣的小人物,部隊想要弄死他,估計比弄死一隻螞蟻都要容易的多,作為螞蟻,人家還有不出現的季節呢,你昆哥呢,總還得在這個社會圈子裏麵混吧,想要找你弄你,那真的是太容易了。


    大口給含玉為了幾口水,本想換一個姿勢讓含玉趴得舒服一些,沒想到,剛剛把她放到自己的腿上,對方便哇的一口吐了出來,登時,酒糟味充斥了車裏的每一個角落。


    “這得喝了多少啊!”趙海霞忍不住捂了捂鼻子,隨手把天窗給打開了。


    “要不找個醫院給她看一下吧,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怎麽樣呢!”張文浩有些著急的說道。


    “前麵好像有個門診,要不我們過去看看。”趙海霞放慢了車速。


    “找家大點的醫院吧!”一聽說,門診,張文浩的頭皮一陣發麻,這時候的他,又想起了上一次在京城的某個小門診看病的情形,那哥們,竟然把自己直接說成得了那種病,這讓張文浩無形之間對小門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抵觸感。


    “不就是喝多了嗎,這裏就行。”趙海霞滿不在乎的說道,帶一把方向盤就要往旁邊靠。


    “我說了去大醫院。”張文浩有些惱了,他最煩的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跟自己對著幹了。


    “你……”趙海霞沒有想到張文浩竟然會衝自己吼叫,本想要發火,在看到張文浩眼中的怒火之後,強行把自己的火氣壓了下去,這個時候的她,不是不敢跟張文浩較真,而是不想,至於為何不想,怕是隻有她自己才能明白,隻是,她的心裏,已經做好了跟張文浩一刀兩斷的準備了,這一刻的她嗖然明白,當初兩個人的結合,或許真的隻是一個善意的錯誤,這樣一路下去,不會有什麽好的結局,既然已經準備去往邊疆省,那就不要在這裏再留什麽牽掛,怎麽說也有過肌膚之親,好歹給對方留一個好的印象吧!


    此刻的張文浩,心思全都在含玉的身上,對於趙海霞的反常反應,根本就沒有看到眼裏。


    找一家大醫院停下車,恢複了副市長的幹練,麻利的到急診找到值班醫生,把大致的情況跟對方說了一下,在確定需要輸液之後,馬上填單子交錢,一係列動作利索的像是一個整天泡在醫院裏的醫生一樣。


    檢查過後,兩人都鬆了一口氣,含玉隻不過是喝多了,而且好像有人在她的酒裏放過什麽興奮劑之類的東西,不過不是很厲害,輸液之後應該很快會好起來。


    “麻煩能不能幫忙找一個特護,我們有事需要現在就離開,錢不是什麽問題,隻要保證我的朋友能盡快的恢複就好。”在確定含玉沒事之後,趙海霞隨手在包裏點出兩千塊錢放到醫生麵前。


    “這麽晚了特護怕是不好找啊!”說話的時候,醫生不時地用手中的筆敲擊著桌麵。


    “那就麻煩您想想辦法,我們是外地的,需要連夜趕回去參加明天上午的一個活動。”說著話,趙海霞又點出五千塊。


    “行,你們留下一個聯係方式,病人醒來我讓她聯係你們。”沒有人不喜歡錢,白衣天使也一樣,他們也有家庭,也需要錢來生活。


    “就不要告訴她了,到時候您單獨給我說一下就行。”趙海霞隨手又掏出一百“這是給您的電話費。”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個時候的趙海霞,已經決定開始新的生活了,這次的事情,就算是自己對含玉以前照顧自己的一種變相補償吧,雖然這點錢相比較那些照顧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麽,但是,不這樣做,趙海霞的心真的不安,當然,最重要的,她還有另外的想法。


    “文浩,我們回去吧!”去到那個臨時的輸液室,趙海霞衝張文浩招了招手。


    “她都還沒有醒來,我們怎麽走?”張文浩這會兒語氣平靜了不少,因為看到含玉的臉色在一點點的恢複正常。


    “等她醒來,我們就不這麽好走了。”趙海霞歎口氣。


    “要走你走,我得等她醒來。”這會兒,張文浩又犯倔了“我說過,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人受傷害。”


    “我已經跟醫生交代過了。”趙海霞沒有想到這個張文浩竟然這麽固執,情不自禁的想到,如果自己出了事,他一樣能這麽著急嗎?這會兒的她,真想找一個機會試一試,但是,理智又告訴她,千萬不能試,如果能得到理想的答案還好,如果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那豈不是自找沒趣。


    “不行,我不走。”張文浩執拗的說道。


    “你覺得她願意讓你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嗎?”趙海霞無奈的說道“我們現在離開,是對她好,含玉是個要麵子的女人,如果讓她知道你看到了她酒後的這個樣子,你覺得她會怎麽辦?我說過,你們之間的關係我知道,也很清楚,但是,現在不是你表現的時候,據醫生說,她很快就能醒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趙海霞便離開了房間,出門的瞬間,一滴晶瑩剔透的東西在眼角滑落,心中的苦澀,估計隻有她自己才能明白,想到自己即將要麵對新的生活,趙海霞的心裏又充滿了希望,希望確如張文浩所說,在那個地方,希望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尤其是轉身看到張文浩輕輕地為含玉擦拭臉頰的時候,趙海霞感覺自己的心更痛了,這一刻的她,甚至有些後悔來這裏,如果不是自己堅持,就不會有這次的相遇,沒有這次的相遇,估計自己的心也不會這樣的痛,都說心痛是自己找的,這一次,趙海霞真的相信了。


    “行了,以後還有機會,並不是這一次見不著就見不著了。”趙海霞強忍著心中的痛,再次叫了張文浩一聲。


    再次給含玉擦拭了一遍臉頰,張文浩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臨時的輸液室。


    “海霞姐,我……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那樣吼你。”回到車上,張文浩一臉的歉意。


    “回吧!”這會兒的趙海霞,感覺身心疲憊“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能再次見到含玉了,到那個時候,你可以旁敲側擊的問一下,她到底出什麽事情了,現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你休息一會兒吧!”看著沒有精神的趙海霞,張文浩關切的說道。


    “沒關係,我陪你說會兒話吧!”趙海霞強擠出一絲笑容。


    “沒事,我不累,跑夜路也沒有問題的。”張文浩以為是趙海霞擔心自己會犯困,殊不知,這是趙海霞在為自己告別。


    一路上,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誰都沒有刻意的提及令人傷心的事情,到了盧安市,趙海霞直接示意先到市政府把張文浩放下,然後獨自一人駕車回了家,本來有心想要跟過去,但是看到趙海霞很不在狀態,張文浩隻能作罷,隻是,他沒有想到,趙海霞這一去,自己就真的見不著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趙海霞連夜把自己需要安排的事情寫在了一張紙上,第二天一上班,便去到了蕭遠山的辦公室,她知道,在盧安市,蕭遠山就是何萬江的代言人,找他準沒錯,果然,去的時候蕭遠山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意,簡單的開場白之後,便陪同她辦理了相關的手續,一切都是從簡從速,雖然是跨省調動,但是因為有何萬江這個曾經的中組部副部長運作,一切都不再是什麽麻煩事,所有的程序一律從簡,所有的手續一律快辦,很快,盧安市的一名副廳級別的副市長,搖身一變變成了邊疆省的一名正廳級的領導,當然,不是什麽主要崗位的負責人。


    解決了正廳,也算是對自己功勞的一種另類體現,這一點,趙海霞心裏很清楚,而領導後麵的那句‘我跟xx書記是老關係,有什麽困難可以去找他’完全就是一句敷衍的話了,如果你真的去找,說不定又得引出什麽幺蛾子,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做點事情得了,這樣一想,趙海霞整個人像是經曆了一次蛻變,以前種種的不快,現在所有麵對的困難,似乎都不再是事情,套用現在的一句熱語:重生的感覺,真好。


    趙海霞很快踏上了去往邊疆省的路程,沒有迎來送往,沒有淚灑站台,甚至,就連她身邊的秘書都不知道她已經乘上了去往邊疆省的飛機,直到蕭遠山把一個信封放到張文浩的麵前,張文浩這才意識到|:趙海霞,已經離自己遠去了。


    “這裏麵有趙市長要對你說的話,你自己拿去看吧!”張文浩不敢直視蕭遠山的眼睛,總覺得躲在眼鏡片後麵的那一雙眼睛像是一對利劍一樣能刺穿進自己的心靈裏麵,總覺得蕭遠山像電影電視劇上的巫師一樣會讀心術,能讀得懂自己內心的驚慌失措,能讀得懂自己內心裏的那一抹失望。


    思量了很久,張文浩拿過那個信封塞進了衣袋裏麵,雖然他迫切的希望能看一眼裏麵的內容,但是,在蕭遠山麵前,他不敢表現出來,雖然即便是這樣依然無法掩蓋住對方已經讀得懂的事實,但是,張文浩依然做著自欺欺人的事情。


    “下麵,我們能否聊一聊關於你的事情?”蕭遠山的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張文浩卻是能看得出來,那絕對不是善意的笑,而是一種俯瞰蔑視的一種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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