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昨晚上沒睡好嗎?”電話那邊華佳怡的話裏滿是關切,甚至隱隱的還帶著一點著急的味道。


    “唉,昨晚上基本上一宿沒怎麽睡。”說著話,張文浩又是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昨晚上有行動,我跟他們一起行動了,輪流審訊,因為我想多學點東西,所以就每一回合都跟著,唉,身體真是不行了,扛不住了。”


    “別這麽著急,凡事都得慢慢來。”聽張文浩這麽一說,華佳怡心疼的不得了,她也聽說過關於紀委這邊審訊的事情,在不能刑訊逼供的今天,大家通用的招數無非就是一個‘熬’字,大家輪番上陣,不讓你睡覺,一個勁的折騰你,當然,還得運用一定的技巧,所以,對於張文浩的話,她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她知道,作為紀委書記的秘書,張文浩如果不多學點東西會被下麵的人認為是花架子,所以,話裏話外全都是關切,沒有絲毫懷疑的意思,尤其是想到上一次兩個人的誤會,現在的華佳怡,對張文浩那是百分之百的信任。


    聽華佳怡這麽一說,張文浩真的想找個牆去撞一下:張文浩,你還是人嗎?如此辜負華佳怡的信任,還整天發誓什麽的,又有幾次遵守過誓言了?


    狠狠地捶打了幾下自己的頭部,張文浩的心裏煩躁至極。


    這一刻的他,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如果想要婚姻和諧,那就讓某一方帶著歉疚與自責生活,自己這樣,算不算是維係婚姻的一種別樣方式?隻是,這樣的方式對於另一方來說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


    “佳怡,我……”哽咽著,張文浩想要說出實情,對方哪怕是跟自己吵,跟自己鬧,張文浩也覺得心裏能痛快點,但是,華佳怡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把這個念頭一下子就打消掉了。


    “那個,文浩,我……我昨天晚上拿試紙試了一下,這次有可能準了呢!”聲音很小,但是卻帶著遏製不住的喜悅。


    “什麽?”張文浩開始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待到,明白是怎麽回事之後,興奮的差點就要蹦起來“你是說……”


    “嗯,這幾天那個該來了,但是沒來,我就跑去藥店買了幾個試紙,按照說明書試了幾次,好像是準了。”話裏話外,華佳怡都寫滿了高興,讓張文浩不忍心去驚擾對方。


    “那你一定要注意休息,千萬別累著了。”張文浩柔聲說道“要不我給咱媽打電話讓她過來跟你一起算了,相互之間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吧,我這才剛剛開始呢!”雖然這樣說,華佳怡心裏還是湧起了汩汩蜜意,現如今,大街上很多這樣的場景,那就是一個少婦挺著大肚子在前麵走,然後又一個老婦提著包拿著水什麽的在後麵跟著,這後麵的老婦有可能是母親,也有可能是婆婆,也有可能是雇傭的保姆。


    每每看到這樣的場景,華佳怡都會駐足,這倒不是因為她迫切的希望也能有人來伺候自己,關鍵是,她希望能得到母愛,她也希望自己的母親能在自己懷孕的時候會跟隨在自己的後麵,當然,不一定非要對方為自己做什麽,關鍵是,她隻想擁有那一份擁有的幸福,一個從小失去母親的孩子,那種迫切的渴望母愛的心情不是誰都能懂的。


    “人家不都說開始的時候最重要嗎?”一聽說華佳怡有可能懷孕了,張文浩控製不住得興奮,恨不得當下就跑回到華佳怡的身邊,要知道,兩個人為了孩子的事情可謂曆盡千辛萬難,自從那一次華佳怡做過流產之後,兩人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沒能如願,現在終於有可能如願了,張文浩能不興奮嗎?


    “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啊?”華佳怡小聲說道“我想你了。”


    一聽說想自己了,張文浩感覺頭皮一陣發麻,但是,很快又想到,華佳怡的這個想,絕對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而是真的可能是想自己了,這種想,是那種超越愛情之後的親情之間的想,隻是,華佳怡怎能想到,她越是這樣,張文浩就越是愧疚,因為,他真的無言麵對華佳怡的想,不過,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張文浩把心中的愧疚強行壓製了一下:“佳怡,我爭取今天晚上回去。”


    “文浩,這麽早?”剛剛掛掉電話,鍾洪濤便笑嗬嗬的夾著公文包進了辦公室。


    不是吧,這才幾點,張文浩偷瞄一樣牆上的掛鍾,那個掛鍾跟他的手機一樣,絕對是正兒八經的盧安市時間,絕對不會差半點,要知道,對於秘書來說,時間觀念跟位子是成正比例的,一個不能正確掌控時間的秘書,領導是不喜歡你的,打的簡單的比方,領導說好了兩點鍾要在會議室開會,那麽你就要做好準備,考慮一下從辦公室過去需要多長時間。


    這其中,從領導需要事前上個廁所,到有可能還會等電梯,或者說領導臨時會打一個電話,統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要考慮進去,然後再根據這些事情打一個提前量,如果這個時間你掌控不準,那就有可能造成領導開會遲到,或者是提前到會場而尷尬的一個人坐在那裏的現象,最佳的掌控時間,那就是距離開會還有那麽三兩分鍾的時間進會場,當然,這也得看領導是誰,如果是一把手的領導,自然要拖後一點,如果是位置中等的,那一來要考慮比排在自己後麵的那些人去的晚一點,二來要考慮比排在自己前麵的那些人去的早一些。


    總之,你的依照自己的位子來權衡自己的時間觀念,作為秘書,那就是執行者,什麽時候應該叫領導,什麽時候讓領導出現在會議室裏,這都需要一個好的掌控,否則,那就得讓領導難堪。


    唉,做人難,混官場難,在官場中幹秘書更難。


    “鍾書記早“張文浩忙上前接過鍾洪濤手裏的包,雖然牆上的掛鍾告訴他現在才不過七點半而已,距離領導上班的那個九點還差一個半小時,但是,張文浩可不敢問:領導,你怎麽這麽早來了,那不是沒事找事嗎?領導的事情也是你一個小秘書瞎操心的?


    “唉,上了年紀,這覺不自覺的就少了。”把手中的包遞到張文浩的手裏,鍾洪濤一臉苦澀的說道“一早醒來,就怎麽也睡不著了,索性就走著來單位了。”


    其實,這番話鍾洪濤完全可以不用說,但是,卻終究忍不住說了出來,因為,這是人的本能,人的本能就是喜歡為自己做出不尋常的事情做辯解,哪怕是無力的,哪怕是蒼白的,但是,人就是喜歡解釋一下,即便是大家都知道這種解釋有或者沒有都不能打消別人的疑慮,但是,大家卻依然喜歡做這種無用功。


    看了看鍾洪濤有些發黑的眼圈,張文浩知道,鍾洪濤不是覺少了,而是昨晚上壓根就沒有睡好,至於這睡不好的真正原因,張文浩就無從猜測了,當然,他也不敢妄自猜測,但是,雖然他不猜測,不過在不久之後不小心看到鍾洪濤電腦上的瀏覽記錄之後,張文浩猛然就領會到了,當然,當下的他還是不敢妄加揣摩的,而是感覺為鍾洪濤收拾好辦公室,隨手泡了一杯水擺放到鍾洪濤的麵前。


    “我聽說市政府後麵的巷子裏有一家豆腐腦挺好吃的,有這回事嗎?”坐定之後,鍾洪濤輕輕地擊打了幾下桌麵,隨意的問道。


    “吃過幾次,感覺還不錯。”張文浩知道,領導這是還沒有吃早餐。


    “要不我請你,咱倆過去嚐嚐?”鍾洪濤的話出口,張文浩差點要暈過去了,這是領導對自己的下屬說的話嗎?


    張文浩之所以這樣想,那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了解秘書工作,領導與秘書,有時候不單單是工作上的你來我往,有時候,領導也需要做一個正常人,工作中的正常人,可以不用刻意的注意自己言行的正常人,而身邊的秘書無疑就是可以滿足自己這個心願的最佳對象,當然,麵對這種事情,秘書必須要有一個好的心態,不要以為領導這樣做就真的不拿你當外人了,不要以為這樣了就可以在領導麵前為所欲為,要知道,秘書這個角色,那就是要時刻準備著應對領導帶給你的他的不同狀態下的不同的性格。


    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大部分領導在換地方的時候,如果真的要帶走身邊人的話,一般都是帶走自己的司機,而非秘書,司機,很少有更換的時候,但是秘書卻不同,一來,秘書大都要下放出去,既是對秘書勞苦功高的一種肯定,又是領導的另一種施政手段,但是司機呢,隻要不是出現那種相當大的過錯,領導一般還是喜歡留在身邊的,當然,這並不代表秘書就一定不能常年跟隨左右,也有不少領導喜歡帶著秘書一路升遷的,但是,這種事情很少,所以說,如果非要說領導有一個真正的身邊人,那這個人往往不是秘書,而是司機,因為,司機的要求很低,領導也很容易滿足,他們頂多會要求領導幫忙給家裏的親戚朋友找個工作,亦或者說弄點比較實惠的錢物之類的,這些,對於領導來說那都不是什麽事,但是秘書的要求就不一樣了,他們需要的是升遷,而升遷,在官場來說是最難的事情。


    一個給領導做秘書的人,一般情況下是沒有相當大的後台的,話說,如果真的有大的後台,也不用去做那些‘孫子’式的事情了,如果沒有後台,那麽秘書的整個後台就是所跟隨的領導,所以,秘書的升遷就是領導的事情,而領導如果想要完全達到秘書的目的,那就得想盡一切辦法跟其他的人商議甚至是妥協,因為官場中的事情都是有得有失的,即便你是位高權重的一把手,在某些特定的時刻也不是說了就算的,要知道,能夠做到領導的位子上,又有幾個是沒有後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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