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的查看了房產證的份數,張文浩小心翼翼的放進袋子裏,心有不甘的衝李陽說到“李處長您忙,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嗬嗬,麻煩張師傅跑了一趟。”李陽像是根本就沒有看到張文浩的眼睛不時的瞄向桌子上的那個檔案袋,還真的就起身準備送他離開了。


    罵了隔壁的,你的事辦好了,我的事情你不管了?張文浩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但是,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好的,畢竟,他還是很希望能得到那份畢業證的,畢竟那玩意兒決定著他日後的升遷呢!


    就在張文浩準備拉開門離開的時候,門被敲響了,然後那個戴眼鏡的小夥子拿著一個大紅色外皮的畢業證走了進來:“李處長,您要的東西。”


    張文浩感覺自己的心跳陡然間就加速了:這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東西?是不是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個已經卡上了鋼印的畢業證。


    “嗯,”麵對著小夥子,李陽的官威一下子就出來了,隻是用鼻音哼了一聲並沒有說什麽,卻見小夥子規規矩矩的把東西放到李陽的桌子上,然後微弓著腰離開了。


    任何時候,任何的單位,上下級的觀念那都是相當的強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小夥子邁著輕巧的步子離開,小心的帶上了門,張文浩則是一臉期待的看著桌子上的那個畢業證,迫切的希望李陽能盡快的塞進自己的手裏,但是,李陽仿佛當張文浩不存在似的,自顧自的拿起地上的水壺給自己的杯子裏續上了水,這才像是又發現了張文浩的所在:“張師傅還有什麽事情嗎?”


    “啊?沒…沒什麽事情了。”張文浩結結巴巴的說到,眼睛卻是始終不願意離開桌子上的那個紅本。


    李陽看在眼裏笑在心上:到底還是年輕啊,沒有什麽城府啊,這樣的人如何在官場上混,不能有效的隱藏自己的欲望,那就等於把自己暴漏在敵人的槍口之下,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雖然官場上沒有硝煙,但是其慘烈程度絕對不會亞於曆史上的任何一場戰爭,身在校園裏的李陽都有這樣的感觸,更何況還是那些真真正正的體製內的人?


    看這位小友不錯,李陽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給他上一課,教教他應該如何避露自己的鋒芒,應該如何學會隱忍之後的厚積薄發,於是,明明這份畢業證就在自己的麵前,但是李陽就是不想給他,就是想晾一晾他,這樣的場景,忍不住讓李陽想起了自己的那位恩師,那位在自己的仕途路上給予自己莫大幫助的一個老校長。


    那是李陽剛剛分到這個學校裏的時候,老校長跟他父親也算是關係不錯的那種朋友,初來乍到李陽怎麽也是要拜訪一下的,但是老校長不同意去家裏,李陽隻要帶著一個感激的心去了老校長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的時候,老校長正在拿著一本什麽書在看,看到李陽進來,放下手中的書抬頭頷首道“小李來了!坐下稍等!”


    說完話,老校長繼續拿起書看了起來,好像李陽不存在似的,說是稍等,這一等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外麵都傳來了學生放學的聲音了,老校長還是有沒有要抬頭說話的意思,李陽就那樣挺直這身板坐在老校長對麵的沙發上,眼睛始終盯著老校長身後的那副‘大好河山’的風景畫,動也不敢動,這一刻,李陽甚至覺得自己堪比閱兵式上的那些將士們了,看看人家,矗立在炎炎烈日之下真的動也不動,好在自己這裏還有風扇呢,話說,那年頭還沒有空調這一說。


    也就是那一次,讓老校長覺得這個李陽是個可造之材,他堅信:隻有能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經得住誘惑,於是,大手一揮把李陽送到了校財務,要知道,財務這個部門可不是誰都能進的,也不是誰都能掌控到核心的。


    李陽也確實沒讓老校長失望。如今一步步走到了總財務處處長兼書記的位子上。


    想想自己那次難忘的經曆,李陽覺得這個張文浩真的有必要好好地接受一下挫折,要知道,在溫室裏長大的花是經受不住風雨的吹打的。


    終究,張文浩還是沒能拿到那個大紅色的本本,隻能帶著滿腹怨氣離開了李陽的辦公室,張文浩離開的瞬間,李陽的嘴角處露出一絲特殊的笑容:娃子,你還是需要錘煉錘煉的,官場裏麵混,不單單是需要有眼色就能行的,關鍵還得靠定力。


    垂頭喪氣的回到停車場,發現房百合正蹲坐在自己的車邊。


    “百合,怎麽沒回宿舍啊?”張文浩詫異的問道。


    “我謝謝你”說著話,百合的眼圈一紅,撲通一下跪倒在張文浩的麵前“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等我有了條件,一定加倍的答謝你。”


    “百合,你這是做什麽呢!”張文浩趕緊上前拉起房百合“你的事情剛剛李處長又跟我說了一遍,百合,人窮不要緊,關鍵是誌堅,這樣的道理相信你這個大學生比我要明白,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好好地學習,學習對自己有用的知識,用知識改變命運,到時候考個公務員,或是去個外企什麽的,就能改變自己的生活條件了,我就是一高中畢業,也不會講什麽大道理,反正我知道你肯定能改變自己的。”


    “文浩哥哥,謝謝你。”百合一下子撲進張文浩的懷裏,這一下,兩人都沒有任何的愛欲,有的隻是親情與友情,當然,還有百合心底深處那濃濃的謝意。


    “好了,我要回去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千萬不要再做任何的傻事了。”兩人就這樣緊緊地抱了一會兒,張文浩抬手輕輕的為百合擦去眼角的淚痕“做一個堅強的女孩子,我相信你的未來會是美好的。”


    “嗯,謝謝哥哥。”百合強忍著眼角的淚水不讓它再滑落,一個聲音在心底呐喊:百合,對方的大恩大德你一定不能忘卻,要用自己的一輩子來還!


    這些話,張文浩聽不到,但是,後來的百合卻真的一步步在踐行著今天的諾言,以至於差點讓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當然,那都是兩個人現在不知道也未能預測到的事情。


    戀戀不舍的分開,張文浩駕車離開,找一家汽車美容店重新換了自己的太陽膜,感覺外麵真的看不到裏麵了,這才驅車回到齊平縣。


    “文浩,聽說沒,紀媛媛把劉有才那個老東西給告了。”張文浩回到局裏剛剛停下車子,看門的老頭便湊了上來,靠近張文浩神秘兮兮的說到。


    “告了?告什麽了?”張文浩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還能有什麽,強上唄!”看門的老頭一臉的鄙夷,但是,眼底裏分明還有一絲嫉妒“真沒有想到,你說那個劉有才都四十多歲快要退休的人了,怎麽就還有這麽大的精力,人家那個紀媛媛三十來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他能滿足得了人家嗎?”


    老頭的眼裏滿是憤慨,但是張文浩分明看到了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羨慕嫉妒恨。


    滿足不滿足的關你什麽事?好好地看你的大門就行了,張文浩心裏嘟囔道,但是嘴上卻是沒這麽說,而是假裝不經意的說到:“怎麽可能,劉局長那麽正派的一個人怎麽會去強上自己的下屬呢!不可能,這事絕對不可能,就是謠傳。”


    “什麽不可能”看門老頭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臉也是漲得通紅“這件事今天局裏都傳開了,劉有才那個老流氓,用了人家紀媛媛不說,還想削掉人家手中的權力,結果人家紀媛媛不幹了,非得告他強上,現在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


    老頭後麵的話張文浩沒有再聽進去,但是那個‘還想削掉人家手中的權力’卻是聽進去了,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張文浩冷不丁的打了一個激靈:這個權力難不成就是劉有才許給自己那個什麽團委書記?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莫名其妙的也卷入了一場利益之爭?


    張文浩感覺一陣頭疼,當時還想著這事不錯,可以讓自己占一個正科長的位子,萬萬沒想到的卻是忽略了人家紀媛媛的感受,你想坐那個位子,關鍵是人家想不想鬆手啊,要知道,這一個正科長,局裏一年也給不少的活動經費呢,尤其是這種還要對口縣裏的科長位子,局裏相對來說給的活動經費也要多一些,想什麽婦聯、團委等等這幾個跟縣裏聯係比較密切的,一年的活動經費怎麽也得萬把塊。


    再說了,這些科長們真的有個接待什麽的,回頭拿著單子找局長,幾百塊錢的單子局長肯定不會看在眼裏,直接簽了也就算了,所以,那些所謂的經費指不定就落入那些科長們自己的腰包了,平白無故的就把手中這萬把塊的經費給拱手讓人,紀媛媛肯定不樂意,而且劉有才也不能給人家什麽補償,估計談崩了也是很正常的。


    隻是,張文浩也納悶,這個紀媛媛當時怎麽就跟這個劉有才好上了呢,看上他什麽了?就是一個副局長,也沒有什麽太大的權力,人吧,又長得不是很帥,半老頭子一個。


    唉,真是搞不明白,張文浩用力的晃晃腦袋,先不想這些了,上去複命再說吧!


    想到這裏,也不管看門的老頭在一邊唾沫星子亂飛,自顧自的提起車後座上的袋子向樓上何麗娜的辦公室走去,剛剛拐上何麗娜辦公室所在樓層的樓梯,恰好看到紀媛媛紅著眼睛頭發亂糟糟在何麗娜的辦公室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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